众人无福消受明夏的开车技术,但是也不能扎营山野,所幸车才开了不到一公里,一扭头就可以看到山间别墅的影子。他们把赵家康带牌子的小车丢到路边,徒步往回走。
明夏的脸色很差,贺子明一路上偷偷觑着,不敢跟她说话。倒是有个勇的不怕事儿,含笑挑衅道,“怎么脸色这么差?你不晕车晕路?”
明夏语气硬邦邦的,“我晕你,离我远点,不然我吐你身上。”
少年觉得好玩,没说话但是开始哼起不知名的调子来,心情很好的样子。贺子明看见明夏的脸色更差了。
这次明夏不放过贺子明了,语气邦硬道,“看什么看?有话就说。”
贺子明不想触这位姑奶奶的霉头,也不能不回答问题当没听见,于是转移话题道,“你看我家的别墅那么大,但是能住的房间却只有四个,姐,你说奇怪不奇怪?”
明夏确实有点奇怪,但是她不蠢,“要么是其他屋子脏乱差,要么是你故意的。”
“哈哈,哈哈……”贺子明僵硬了,他确实是故意的,非想要把那几个人凑一块儿,好激化矛盾,但是话不能这么说,“那什么,我哪能故意啊,一个人睡它不香吗?我干啥要跟人挤一间房,你说对不对?”
明夏不说话了。她不喜欢反驳,反驳从来都是毫无休止的论战,她没兴趣。
几个人到达别墅的时候门户打开。贺子明不高兴道,“谁最后出的门,老师没教过出门要关门吗?”
最后出门的冯睿:……
“算了,”小贺少爷无视了冯睿涨红的脸色,说道,“快进来吧,一直搁外边儿站着还挺冷的。”
其实时至深秋,谁身上不知道披件外套,明夏身上穿着校服,一点都不冷,出门之前她二爸还专门给她塞了好几只暖宝宝,她现在肚子上暖暖的,完全不冷。
但是……她的目光扫向四周,一群外套里,只有一个白衬衫特别显眼,明夏好几次说他不过,终于现在被她抓住机会了吧?
明夏看似随意地经过他,又随意地说了一嘴,“要风度不要温度。”
陈言一听乐了,立刻给了一句回礼,“哪像你,要温度不要风度。”
明夏顿住了脚步,一时间脸色难看得很,“你……”
“你什么?”那人好笑地问。
护花使者贺子明憋不住了,挺身而出说,“干嘛啊你,跟个女生打嘴仗,你就不能让让她吗?”
那人眼里划过一道暗芒,嘴上松快道,“我凭什么让她?同样的年纪,我们一样都是人。”
“可她是女生。”贺子明说。
那人冷笑一声说,“女生?女生怎么了?女生不也是两条腿两根胳膊吗?活着死了都是一条命,难道就因为她是女生凶手就会不杀她了吗?”
“你!”贺子明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口才如此匮乏,这人怎么这么能说!
“你什么?”那人好整以暇道。
贺子明憋来憋去最后憋出来一句话,“你是不是不喜欢她?”
贺子明说得委婉,但也没想到那人就这么爽快地承认了。
“对,”那人说这话时眼睛盯着明夏的背影,眼神阴郁又阴森,只是可惜这视线被额前的刘海遮住大半,故而也无人知晓看清,“我不但不喜欢她,我还讨厌她。”
贺子明听了这话大吃一惊,连忙回头看了一眼明夏,见人仍自若地往前走悄悄松了口气,凑到陈言身边说,“你这人能不能说话委婉一点,”贺子明小声道,“她人还在这儿呢。”
“在这儿又怎么了?”陈言坦坦荡荡,“就算是当着她的面,她在听我也一样。我不会改变我的看法,我就是讨厌她。”
贺子明简直要郁卒了,“我的哥,您是我的哥,您可真六。”
陈言不高兴地弹了贺子明一个脑瓜崩,“怎么说话呢你?”“
“嗷!”贺子明大呼小叫,上蹿下跳,紧急远离罪魁祸首。贺子明跳到了明夏身边不忘控诉,“你这人劲儿使这么大!”
“怪你自己话太多。”陈言冷漠道。
“哇——”贺子明委屈,两条眉毛皱一块儿就是想哭,他抓明夏的手臂,“姐,你看他!”
明夏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看他干什么?看祸害高兴?”
“不高兴,”贺子明诚实道,“不光看不高兴,听我也不高兴。”
说话间,明夏已经坐到了沙发上,她舒服地轻叹一口气,手指摩挲着沙发皮面。心想:我真喜欢你,你跟我家的沙发一样舒服,要是能永远坐着躺着什么都不干就好了。
明夏又把自己窝进沙发,舒舒服服地就要闭眼,但是贺子明的大脸突然贴面,明夏一瞬间面无表情,下一刻就是一拳头上去,揍得贺子明嗷嗷直叫。
“啊啊啊——姐!你干什么打我啊?!”
明夏坐起身,凉凉道,“怪你突然冒出来,拳头没收住。”
“行吧。”卑微小贺眨着他那双猫眼儿,乖乖地蹲在他姐旁边,像一只可可怜的小流浪猫。
明夏嘴角抽了一下,到底还是不忍心,她拍了一下贺子明问道,“有什么事就说,你不说我不知道。”
“我们还在这儿住吗?”小贺同学问。
“不然呢?”明夏拧眉,“要是代驾不来,就只有我能开车,我开车你又不愿意坐,你说你不在这儿住难道还去外边儿当野人吗?”
贺子明不说话了。都是他的错,这里现在搞的没网,他连游戏都没得打。沮丧的小贺蹲在他姐旁边演蘑菇。
客厅一时之间陷入沉寂。陈家兄弟俩坐的离陈言远远的,一个屁都不敢放。大佬仰躺在沙发上睡了,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张善惜坐在贺蘑菇旁边,轻轻踢了下蘑菇的小腿问道,“那车钥匙在她身上吗?”
贺蘑菇耸耸肩,心里正郁闷着,“我又不是她,怎么知道钥匙在没在她身上。”
张善惜也没说什么,抬脚就走。
贺蘑菇重新耷拉了下来。
张善惜在经过陈言时,下意识地低头去看,这一看刚好同人对视上。
陈言开口,“钥匙在车上。”
张善惜点了下头,露出一个笑说,“还是没瞒过你,要知道你来我就不来了。”说罢转身就走。
不久之后,蘑菇贺听见了引擎发动的声音。他跑出去的时候只来得及吃到车尾气,看着远方逐渐消失的车屁股,蘑菇贺悲愤交加,“说好的不会开车呢?!”
小贺少爷下意识地忽略了人家其实什么都没说这个事实。然后急忙去找自己身边能当家的人——他把明夏推醒了。
明夏揉着惺忪的眼去看人,神色间不耐很深,“干什么?”
“张姐跑了!”小贺惊恐。
“跑就跑了。”明夏无所谓道,说完就想躺下来继续睡。
“别睡啊姐,”小贺哭丧着个脸说,“现在车没了,咱们现在只能等后天的代驾了。”
“后天?”明夏捕捉到一个关键信息点。
“嗯,我跟人家约的是第四天的早上过来接人。”贺子明心虚道。
以为是第三天晚上就来车的明夏:……
“算了,第四天就第四天。”明夏心不甘情不愿地被迫接受了自己要多熬一个大夜的糟心事儿,扭头就又要睡。
而这次不管贺子明怎么扒,明夏都当自己睡死了。陈言抬眼看了下窗外,晴光万里,完全没有要下雨的意思啊。
挺讨厌的,陈言闭上眼,他想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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