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的愿望很快实现了。

天边飘来几朵乌云，雨水哗的一下就下来了。少年满意地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鼻尖萦绕着山间腥咸的泥土气息。雨后的空气潮湿，清爽，是他难得会舒服的日子。

少年走回屋内，把空调温度调低到了十七。然后拉开电视柜就把遥控器塞了进去。

坐在地上的贺子明感觉到冷，身旁边他姐在睡，那个招人嫌还有本事的他不想理，所以就问陈富刚，“大伯，你感觉冷不？”

“确实，”陈富刚打了个寒战，“这明明就是下了个雨啊，怎么这么冷。”

冯睿是个瘦高个，没有他们那么厚的脂肪保暖，闻言更是直接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走到门外去探了一眼。他疑惑地站在门口，也不关门，“怎么外边比里头还暖和？”

“真的欸。”贺子明也走到门口。只是站在那儿，他就感觉冷风哗哗地从他腿间吹过。

陈富强皱着眉说，“屋里该不会开空调了吧？”

“那你倒是说说空调在哪儿安着啊？”陈富刚嘀咕道，“我老早就看了，那屋子里连个挂式都没有，立式的就更别想了。”

“也是，”陈富强擦擦鼻子，“就算是开了，哪门子空调能带的动这么大块地儿。”

贺子明听到这话，忽然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他拿手敲了下脑门儿说，“哎呀，我想起来了！我家客厅用的是隐藏式中央空调，那机组超级大，开了肯定能带起来！”

陈富强问道：“那你知道空调遥控器在哪儿吗？”

“呃……”贺小少爷死机了。只能尴尬地呵呵两声，说，“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不记得了你要在这儿玩儿游戏！”陈富强很崩溃。就这鬼地方，手机流量都用不了，还特么的不交网费！简直比野人还野人！

“消消气消消气，二伯啊，你看我都记不得了，这地方又没别人来过，你说别人哪能找到遥控器来开空调啊？”贺子明安抚道。

然而这安抚并无卵用。

陈富强质问他说，“这鬼地方不是已经钻进来了一个杀人犯吗？！万一就是他开的空调想把我们都给冻死呢？！”

贺子明默默鼻子，心虚道，“那我们不进屋不就行了。”

“不进屋你搁外面睡啊？！”陈富强问。

“当然不了，傻子才在外面睡。”贺子明说。

陈富强还想再说些什么，陈富刚及时打断说，“行了行了，你个大的跟小孩儿杠什么，都进屋进屋吧啊。”

贺子明不想被冻死，但是他还是乖乖进屋了，因为他姐被冻醒了，让他滚过来找空调遥控器。

“啊啊啊——”贺子明找遥控器找得想死，“到底是哪个二货把空调开开了啊？！浪费电费还冻死个人！”

“行了，别吼了，”明夏从抽屉里拿出空调遥控器说，“找到了，人开的。”

“那肯定人开的啊，不是人开的还是鬼开的啊？”贺子明跑过去看，“你在哪儿找着的啊？”

“电视柜里。”明夏说。

“我说呢，”贺子明趴过去瞧电视柜，“我用完遥控器从来都是随手扔沙发上，这扔电视柜里我肯定找不着。”

明夏看着这蠢货一副傻样，解释说，“这空调遥控器一直开着的，它是用电池的，所以要是就这样一直不管着电肯定会用完……”

“所以是杀人凶手开的空调吗？”陈言接话道。

明夏点头说，“只是有可能，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外人动的手，而且空调这个事也可能是有人手欠开的。”

手欠的家伙不同意这条意见，“你不觉得下雨天开空调很舒服吗？凉爽干燥的多好，再披张毛毯就更好了。”

贺子明死鱼眼：得嘞，破案了，就是这家伙开的空调。被冻的瑟瑟发抖的小贺少爷颤抖着手把空调调了暖风，然后严词谴责道，“你这样不关心别人的感受真的很……”

“很什么？”陈言摸了一下衬衫扣子，好整以暇道。

贺子明不自觉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你不冷吗？那么瘦还就穿个衬衣。”

陈言笑了一下，“我冷什么？空调本来就是我开的不是吗？”

“是，是你开的这没错，”贺子明艰难道，“但是你……”那句话在喉间滚了几下都出不来，最后他只好说，“就是哥，你不冷吗？”

“我说了我不冷，”陈言感受着逐渐升高的室温，不自觉皱了眉头，说话语气里都带了点烦躁，“热死了，你们把空调关了吧。”

“你温感不调吗？”明夏问。

“怕热。”陈言说。

明夏拍拍贺子明的肩膀说，“把空调关了吧，照顾一下老弱病残。”

“行，那就照顾一下你。”贺子明颇有些狗仗人势的嫌疑。按了关闭键，他把遥控器放下在桌上说，“好了，已经关好了。”

“行，谢了。”那人说完就走，找遥控器的时候不见人影，关空调的时候第一积极，而且目的达到了就走人，完全的功利主义。

贺子明心里觉得这人讨厌，但又不太敢惹，于是拉了拉他姐的袖子说，“你是不是也讨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