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薄刀岭

睹此情景,墨缘感伤默念道:“但愿来世,你无需为妖!”

半炷香后,百姓听闻白娘已上万岁牌,皆愤愤不平赶来。

又见白娘化作青烟,难过得哭声震天。

“何处来的野道士,竟这般对待白娘仙子?”

玉静一瞧,这说话之人,正是当日潭水边烧香长者。

“自白娘降临此间,风调雨顺,造福乡民,为何偏要逼她上万岁牌?”

渡济上前解释:“诸位莫怪,白娘为千岁蛇精所化,并非传言中仙子。”

“我等只因燃灯寺僧人遇难,特来降妖,还望诸位莫要误解。”

百姓岂能容忍此般言论,数十人蜂拥而上,将四人团团围住。

四人不便出手,一番推搡后,御风飞升,逃离而出。

玉静心中难过,不明此番作为,究竟是对是错?

在燃灯寺残垣断壁下,众人收拾行囊,却不知如何处置婴孩。

玉静道:“不如在附近寻得人家,将孩童托付,百姓既敬白娘,定会善待于他。”

渡济摇头道:“仙家点化之物,难保不引来邪念,终有性命之虞。”

正当犯难之际,门外出现一熟悉身影,正是当晚张生。

张生特来送行。

墨缘道:“未料你尚在此地,这般数次逗留,可别耽搁功名。”

张生答道:“我与李兄本欲赴京赶考,但因贪恋美色,致使李兄殒命,近日我心神不宁,不知所往。”

众人见他神情颓废,便劝慰数句。

张生上前抱起婴孩:“此子不如取名天云吧,寓意天上云石。”

渡济道:“青城山凌霄道人,与家师最为交好,公子赴京会途经青城山,可将天玉拜其门下。我等游历寻妖,着实不便。”

张生颔首应允,几人拜别于桃花林。

桃花灼灼盛开,远观如云朵叠嶂,映照得十里鲜艳。

远处云霞,犹如夕阳下一袭霓裳。

但见云海翻腾,日落苍凉。

众人离去途中,又途经八节洞,却见瀑布已是断流。

那弯月形洞门映入潭水中,仿若一幅天宫云图。

“为何瀑布断流?”玉静不解而问。

渡济道:“想来应是蛇妖灵力幻境,此间美景,不过镜花水月。”

几人沿长江东行,不久来到一峡谷,见界碑上书“薄刀岭”三字。

众人遥望绝壑飞泉,忽见峭壁之间,竟悬着一家客栈。

“为何将客栈悬于峭壁之上?”玉静诧异道。

众人仰望,果见峭壁间悬着客栈,晚风中灯笼红光闪亮,凭添几分古朴阴森之气。

圆良道:“何惧之有,若为妖邪,收拾干净便是!”

只是眼前挡着河流,水面金波翻滚。恍惚之际,忽见一竹筏飘来,筏上载满木柴粮食。

一络腮胡汉子赤膊撑竿,划至跟前.询问四人是否过河。

时已暮色,众人索性上船,由那船夫撑篙渡河。

船头摆置两条板凳,与船夫言谈间,四人得知这薄刀岭为一狭长山岭,其中涧谷幽深,杂花繁盛,生有各类奇珍异草。

每年不少采药人入山寻药,其中半数不幸殒命。

四人甚为不解,询问船夫缘由?

船夫叹息道:“山中多珍草,但也多蛮烟瘴雨。因地势险峻,又有瘴气阻挠,故采药人需数日于山中寻草,结果偶遇毒雾……”

言谈之际,忽闻河面上传来女子唱戏声,音韵悠扬婉转。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唐.刘禹锡”

玉静笑道:“此女真是风雅。”

船夫憨笑遥望客栈:“唱戏人是我侄女,因爱唱竹枝词,村民叫她阿枝。”

墨缘问道:“此客栈悬于悬崖之上,好生奇怪,不知有何缘由?”

船夫解释道:“原来山岭中多有匪盗混迹,结群为伍,专事杀人越货,多为采药人奇珍异草。”

“数年前,客栈原在河边,常有客商遭劫,故迁至悬崖上,以保客商安全。”

歌声中渔船泊岸,一面招牌悬于山崖间,上书“顺河客栈”四字。

船夫扬声呼喊:“阿枝,来客人了!”

客栈内探出阿枝头来,见是船夫,应声答道:“三叔,马上迎接。”

阿枝言毕垂下几个箩筐,以铁索牵引。

圆良见此不禁哑然,未免太小瞧我等?说着于船舷轻点,抽身而起,像颗燕子一般上到山岩,眨眼功夫便至垂花门下。

船夫见圆良飞檐走壁,惊得目瞪口呆。

渡济暗责圆良冲动,此地未察虚实,轻易显露武功,也不怕引人耳目?

在船夫狐疑眼色中,三人坐进箩筐,被客栈伙计拉至垂花门下。

雕花木门镶嵌峭壁间,门窗木片勾连搭接,贴着大红剪纸。

四人入店,后堂跑出阿枝,肤白如雪。

圆良言:“一路奔波,口燥舌干,先来两坛白酒尝尝。”

玉静心下生异,寻思此峭壁客栈,店姑姿色上佳,不知是否有诈?

阿枝似窥其疑,顾盼之间,嘴角微动:“女道长有何疑虑?何不点些下酒小菜?”

圆良抢话疾言:“店姑,有何菜品可供下酒?”

阿枝未作答话,转头复视墨缘,见是位俊俏书生,忍不住眼波流转,半晌轻吐几个字:

“有,有心肝可下酒。”

此话一出,四人脸面惊愕。

阿枝又咯咯笑起,指着圆良言语:“此道长能飞檐走壁,你们说,我敢开黑店么?”

“阿枝,休得胡言,吓坏客官。”船夫于角落轻言。

“不才沈懋,以打渔为生,早晚亦来此饮酒歇息。阿枝自幼失去爹妈,言语无礼,还望诸位不要见怪。”

语气虽和,却显露出些许严厉。

阿枝忙施礼赔罪:“对不住,山野村女,平素口无遮拦惯了多有粗言,诸位可别往心里去。”

众人听罢便不再计较,沈懋嘱咐阿枝,趁饭菜温热之暇,先带人至客房看看。

四人循木梯至二楼,阿枝跟随其后,又戏言道:“刚才那位小哥,相貌倒是清秀。”

玉静回头秀眉一挑,嘴角里吐露出几个字:“不识廉耻。”

阿枝斜眼望向玉静,微露不屑之色。

四人入屋后,她又献上茶水,退至一旁恭敬侍立。

墨缘环顾屋内陈设,目光落于一幅画卷,画中却是一唱戏女子,青丝垂挂,神态与阿枝颇为相似。

“好画!”

“是我随笔涂鸦而已,不过这画中女子,一生郁郁寡欢.早早就香消玉殒了。”

阿枝低首侍立于侧,眼含晶莹泪光。

“怎会如此,你曾见过她?”

“她便是我母亲,我曾梦中见过她镜前梳妆,正是画中这般模样。”

墨缘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待观毕客房,众人下楼,阿枝温了一壶酒,坐至墨缘身旁,斟上一大碗递与墨缘:

“倒想看看小师兄酒量如何?”

墨缘面露苦色。玉静见状,笑着为他解围,拿起杯盏说道:

“我先替三师兄尝尝,酒中不会下蒙汗药吧?”

阿枝又为自己满上一杯,与之对酌,笑言:

“女道长何出此言?顺河客栈方圆十里,谁人不知,你不妨去打听打听,几时下过蒙汗药,免得坏了客栈名声。”

说罢便举杯示意,对墨缘再三传情,玉静醋意大翻。随即打开鸳鸯匣,掏出寻妖铃来。

阿枝不明其意,见铃铛倒是精巧,欲伸手取拿。

玉静却闪身躲过:“怪哉怪哉,铃铛未响,莫非你不是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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