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渔打完水回来,才反应过来接下来自己将要做什么,他看着躺在床上的白笙,一时间愣在了那儿,有些不知该如何下手。
擦身必然是要脱掉衣服的,脱下衣服,陈渔要面对的,就是白笙的身体。
分明都是同性,陈渔也不是没有见过其他同性的身体,可那写时候他分明没有觉得什么的,如今却想到要脱白笙的衣服,看到白笙的身体,心中就无端的紧张了起来。
像个刚娶新媳妇的毛头小子。
陈渔捏着毛巾迟迟不去松解白笙的衣服,已经拧得半干的毛巾这会儿被他紧张握紧的手又捏出了一滩水,顺着指缝往下流。
他表情看起来很淡定,根本看不出来具体心情,但心里其实已经乱成了一片,犹如一团揉皱的纸巾,舒展开也满是痕迹。
大夫看着半晌没动作的陈渔,终是忍不住问:“阿渔,你还在等什么?再烧下去,白笙可扛不住了。”
陈渔听着这话如梦初醒,他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几下,明白终究是要看的,又在心中安抚自己,都是男人,没什么看不得的。
他伸手去解白笙的衣服扣子,明明挺好解的扣子,陈渔却是几次解不开,他的手和脑子还有心似乎都不受他的控制了。
手解不开扣子,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念头,心则是“扑通扑通”乱跳个不停。
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陈渔想。
经过一顿折腾,陈渔终于将白笙的衣服扣子全部解开,不重的活,和他平日里出海的辛苦度比起来万分之一都不急,但他的身上却是出来一层薄汗。
衣服被解开,白笙白皙的大片胸膛就映入陈渔的眼帘,除此之外,还有那粉红色的两点,陈渔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就又将白笙的衣服给合上了。
他觉得自己很奇怪,又觉得白笙不一样,他明明只是脱了个衣服,却跟亵渎了神明似得,仿若不可饶恕,正经受天惩。
陈渔喉结微微滚动,他捏着衣服的手收紧,扭头看向身侧的大夫,嗓音沙哑得厉害,说:“大夫,要不要去看看药。”
火炉上还煎着药,大夫被陈渔这一提醒,想了想,转身出来房间。
他以为陈渔是担心药,但其实陈渔是想支开他,不想让他也看见白笙的身体。
这种隐秘的心思对于陈渔来说甚至有些诡异,他觉得自己爱护白笙,就像爱护自己老婆似得,不希望别人看见,也不希望别人碰。
陈渔觉得自己这样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大夫离开后,陈渔转身栓上了门,才颤颤巍巍的将白笙的衣服再次松开,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白笙抱到怀里,将他的上衣剥去。
虽然已经住在一起很久了,但这是陈渔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看见白笙的身体。
以往他都是在昏黄的煤油灯下,隔着布,看见一个纤瘦模糊的影子,那时候陈渔就想,白笙好瘦,今天真看见了,陈渔才发现,白笙其实不瘦。
他属于看起来瘦,但其实有肉的那种,该如何形容呢,大抵是属于这个年纪,少年独有的清瘦吧。
因为高烧的原因,白笙白皙的皮肤泛着病态的红,他粉红色的两枚小豆,也充了血有些颜色加深。
陈渔视线在上面瞥了一眼,却不敢深看,匆匆划过就迅速挪开,跟逃似得。
他抱着白笙,伸手去解白笙的裤子,白笙却在这时候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那双漂亮的手按在了陈渔的手背上,很轻的力道,却是成功让陈渔停下了动作。
陈渔有些莫名的心虚,对上白笙并不清楚的眸子,说:“我要给你擦身降温,你在发烧。”
白笙听着这话,像是有些没听明白,思索了一会儿,才点点头,松开了按住陈渔的手,见陈渔有一会儿没动作,甚至带着陈渔的手去脱自己的裤子。
这动作太奇怪了,怪得陈渔心慌,手上的动作也没了章法,稀里糊涂的替白笙脱下了裤子。
裤子底下是两条笔直的腿,陈渔看着那两条腿,胸口的起伏更加剧烈了。
他想起以前,他曾和村里年纪相仿的男生蹲在河边玩,当时有几个女人正在洗衣服,女人们掀起裤腿站在河边,露出大腿,男生们开着下流的玩笑,说谁的腿漂亮,又直又长,让陈渔也看。
陈渔当时只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不是不敢看,而是不想看,一来他觉得这样不尊重姑娘,二来他没觉得那些腿有多好看。
但今天,陈渔看着白笙的这双腿,这双和女人完全不相同的腿,一双男性特质显著的腿,他居然可耻的产生了反应。
陈渔感受着下腹的暖流,他想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觉得自己真是下流,居然对着白笙有了这样的反应。
他转过了身,根本不敢再多看白笙一眼。
沾了温水的毛巾这会儿已经凉了,陈渔将毛巾丢进了脸盆里,他看着被水浸湿的毛巾,心中无端升起了一股戾气,二话不说,将脸埋进了水里。
他任由窒息感涌上大脑,在不知多久以后,他才终于从水里抬起了头,大口的喘息着,将空气吸入自己的胸腔。
下腹可耻的热感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陈渔闭上了眼睛,他的后槽牙咬合,咬肌因为情绪而微微鼓起。
半响后,缓过神的他,给白笙盖好被子,转身出门换了一盆水,再回来时,终于给白笙擦起来身子。
隔着毛巾,陈渔的手经过白笙的脖颈,胸膛,小腹,背脊,大腿,小腿,他似是刻意回避着什么,动作僵硬又笨拙。
几次擦身下来,白笙的体温微微下降了些,但陈渔确实是发烧一场,背上的衣服都打湿。
他坐在床旁,大夫说过半个时辰就要给白笙擦身一次,他正在等待半个小时以后的再一次煎熬。
陈渔盯着房间的墙角发呆,手忽然在这时候被轻轻扯了扯,陈渔低头看去,对上了白笙那双已经恢复清明的眼睛。
“怎么了?”陈渔问着,将掌心摊开到白笙面前,示意他在上面写字。
白笙眨了眨眼,指尖轻轻点在陈渔的掌心上,写下几个字,他说:累不累?
陈渔面对这个问题,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身体倒是不累,就是心累。
想了一会儿,陈渔摇摇头,说:“我睡一会儿,不累。”
白笙又写:那可以说说话吗?
说说话?
陈渔一愣,“说什么呢?”
白笙写道:都可以。
但陈渔却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他想了许久,有些苦恼的模样。
白笙见此,替他写下了可以说的内容,白笙说:可以说说风暴时,你在海上遭遇了什么吗?
“这个……”陈渔想了想,“当然可以。”
白笙笑了,身子微微挪动,将头枕在了陈渔的腿上,一副要认真倾听的模样。
陈渔感受到白笙的动作,身子微微一僵,但终究没有推开白笙。
“昨天的雨下得很突然,当时看见天黑下来,我就已经返程了,但却还是没来得及,返航到一半,雨就下了起来。”
“大雨让平日里平静的海面变得汹涌澎湃,海浪摇晃着船只,让我站都有些站不稳,差点摔倒。”
“我拉开帆想要寻找灯塔的方向,但谁知灯塔却是灭了,在海上我遇见了其它返航的船只,大家都因为灯塔的熄灭变得有些焦虑。”
“在海上寻不到方向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如果走反了,那可能就是一辈子都回不来了,所以谁也不敢贸然行动。”
“我对海上相对熟悉,村里老辈们打渔喜欢在固定的海域,但我喜欢去不同的海域,所以他们都问我该怎么走。”
“说来也巧,相遇的那片海域我时常去,旁边有个小孤岛,靠着那座小孤岛,我大概确定了返航的方向。”
“大家想着,与其在那儿等死,不如跟我拼一把,就跟着我一起走了。”
“走到半途,因为迟迟没见到岸,雨又下的太大,前方一片漆黑,有些人已经有些不相信我俩,就在他们想要转方向的时候,正前方忽然有一站灯塔亮了起来。”
“而紧接着,数座灯塔都缓缓点亮,那一刻,看见亮起的光时,大家都找到了返航的方向,也终于相信,我没有错。”
陈渔缓缓说着海上发生的一切,他的口才算不得好,说起一件事情来甚至有些干巴巴的,但白笙却听得津津有味。
白笙在陈渔的手心写道:第一座亮起的灯塔,是哪座?
陈渔想了想,回答:“是离海岸最近的那座。”
听见这话的白笙愣了一下,因为那正是他和富姨点亮的那座,原来他们是第一座吗?也是因为他们的点亮,所以才让正怀疑方向是否正确的渔民,真正相信了陈渔。
白笙的表情变得兴奋起来,他从床上坐了起来,认认真真的在陈渔的手心写道:那座灯塔,是我点亮的。
写完这句,他看向陈渔,又继而写下一句话,这次写的是一句问句。
白笙问陈渔:灯塔的光,从海上看,亮吗?
陈渔愣了一会儿,半响后,他笑了,回答:“亮。”
很亮,几乎照亮了整片海域,也照亮了他回家的路。
有人在看吗?(很小声的询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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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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