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笙生气,是因为在乎他吗?
想到这的陈渔,本来零星的那点睡意都彻底散去,大脑一瞬间清醒起来。
他扭头看向白笙,透过夜色那点模糊的光,看着对方面容的大概轮廓,想了许久后,他问:“白笙,为什么会因为这个而生气?”
听见陈渔声音的白笙扭头看来,他眉头微拧着,脸上带着几分疑惑,像是没太听明白陈渔的意思。
陈渔便问得更加仔细,“为什么会因为我没有告诉你离开,而感到生气呢?”
白笙在听到这个问题以后,他坐起了身子,看着陈渔,但就只是看着,他或许自己都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因为陈渔的不告而别而生气,所以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夜已经很深了,屋外远远传来蝉鸣,陈渔看着坐在身旁困惑不已的白笙,终是不想去纠结这个问题。
陈渔只是忽然觉得答案也不重要了,白笙在乎不在乎他,都没关系,他只需要知道,现在的他,有些在乎白笙了。
想通这一点的陈渔,伸手握住白笙的手腕,拉了拉白笙,让他躺下,说:“别想了,早点睡吧。”
白笙躺下了,但是他却没有睡,还是看着陈渔,或许他觉得,看着陈渔,就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的视线太过灼热,陈渔能够很清晰的感受到。白笙总是这样的,或许是因为性格的原因,他看向别人的时候,视线永远是直接的,里面的情绪毫不掩饰,让被看着的人无法忽略。
这样直接的感受,很多时候,对于陈渔来说是件好事,因为他能透过白笙的眼神感知到他的情绪,从而及时的解决问题,但对于现在的陈渔来说,却似乎不那么好了。
他根本无法忽略白笙的视线,这样的视线让他无法入睡。
陈渔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他的大掌虚掩上白笙的眸子,遮蔽住对方的视线,语气无奈的开口说:“睡觉。”
白笙没有挣扎,但却眨了许多下眼睛,他卷翘的睫毛扫过陈渔的手心,轻轻的,柔软的,不值一提的,但却是让陈渔有些痒。
按道理来说,陈渔不会觉得痒的,因为他常年干活,他的一双手长满了茧子,那些茧子让他的皮肤没有那么敏感,但此时此刻,他却是感觉到了痒,甚至有些心痒难耐。
难道是最近活干少了?陈渔心里有些疑惑的想。
正这般想着,一双柔软的手忽然握住了陈渔的手腕,是白笙。
白笙将陈渔盖着自己眼睛的手从自己脸上移开,但却没有放手,他低头打量了陈渔的时候半响,忽然,他柔软的指腹抚上了陈渔掌心的茧。
他抚摸的动作很轻,甚至称得上有些小心翼翼。
陈渔被他这么摸着,身子不自觉的僵住了,因为他觉得更痒了。
“白笙,我没事。”陈渔说着,就想将自己的时候从白笙的手心里抽出来,但白笙却是不让,他抓着陈渔手腕的手前所未有的用力,陈渔低头看去,对上他的眸子,隐约看到了几分倔强。
这瞬间,陈渔就不再挣扎了,他知道,如果自己想要强行挣脱,以白笙那二两力气,根本不足以抵抗,但他不想挣脱了。
陈渔想,白笙想握着,就让他握着吧。
见陈渔不再挣扎,白笙就又低下了头去,继续抚摸陈渔手上的茧子。
陈渔不理解白笙这样的行为是为了什么,但他就这样任由对方去了,这一夜,他都没有将手从白笙的手心里抽离,而白笙也就这样,抱着他的手,从清醒,到入眠,整整一夜。
翌日,陈渔起的要比平常晚许多,他醒过来的时候,白笙还在睡,一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胳膊,身体贴着他,一副十足依赖的模样。
白笙体温很热,现在临近夏日,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陈渔能够感受到那种有些黏腻的触感,但并不讨厌,因为白笙的身体很柔软,又或许只是因为,此刻抱着自己的是白笙。
大概是因为热的原因,白笙睡得不是很安稳,眉头微微拧着,呼吸也不算平稳。
陈渔枕头边放着蒲扇,他看着这般模样的白笙,尽量控制着身子扭动的弧度将蒲扇拿起,给白笙扇起了风,徐徐清风拂来,只见刚才还眉头微微拧起的白笙,眉眼间那点褶皱渐渐舒展,肉眼可见的睡得安稳起来。
今天陈渔不是白天出海,而是晚上。
村里渔民出海分两种时间段,一种是白天打渔,然后晚上将渔货送到码头,卖给收获的渔商,但渔商每个月只固定来一段时间,除此之外的时间里,渔民一般就是晚上打渔,然后赶第二天镇里的早市,将新鲜的渔货卖给镇上的人,或自己摆摊,或送给承包商户。
陈渔今天就是晚上出海,这几天渔商已经陆陆续续离开了,暂时没有人收获,但是赚钱并不能停下。
夜晚的大海比白日更为危机四伏,海面气候变化多端,很多时候前一刻还海风徐徐,繁星点点,下一刻就乌云密布,狂风骤雨,除此之外,渔民夜晚出海,还容易迷失方向,所幸这几年沿海建造了灯塔,为出海渔民指明了归家的方向,让迷失方向的概率大大减少。
为白笙扇着风,陈渔也有些困了,拿着扇子的手缓缓垂落,落下的瞬间陈渔又惊醒,看了一眼白笙以后,便继续扇风,以此反复几次,他便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白笙是在听见一声东西落地的轻声后醒过来的,他蹭了蹭陈渔的胳膊,睁开眼,就看见靠得很近的陈渔。
两人贴着很热,白笙有些不自在的想移开身子,但又怕吵醒陈渔,可谁知自己才刚刚一动,陈渔就如有感知般的迅速醒了过来。
“醒了?”陈渔嗓子有些哑。
白笙点点头,坐起身,他看起来还不太清醒,坐在床上盘着腿,手抓着脚踝,背微微弓着,眼睛呆呆的盯着某个地方出神。
陈渔也起了床,看了眼发呆的白笙,说:“我去做早饭了。”
白笙看向陈渔,眨了眨眼睛,呆呆点头。
早饭陈渔今天打算煮面条,昨天他留了两条鱼,可以放到面里一起煮,这样做很好吃,但就是有些麻烦,做之前还要杀鱼。
当陈渔熟练的将两条鱼开膛破肚的时候,坐在床上发呆的白笙也终于起了,他一如既往的蹲到陈渔的身边,他好奇的用指尖戳了戳鱼,然后闻了一下手指,感受到鱼腥味皱起了眉头。
陈渔看着他的小动作,不动声色的笑了。
鱼处理好以后,陈渔拧着鱼往厨房走,白笙跟过来,想要去接陈渔手里的鱼,陈渔缩了缩手躲开,笑着说:“手会有味道。”
白笙听着这话,抿了抿唇,缩了一下手,然后坚定的摇摇头,又将手伸了过去。
陈渔轻笑一声,说:“不用了,几步路而已,况且也不重。”
白笙见此,也不再强求。
吃过早饭以后,陈渔在院子里检查渔网,白笙走到他身边,戳了戳他胳膊上的肌肉,动作轻轻的,陈渔感受到了,扭头看去,对上白笙的眼睛,问:“怎么了?”
白笙从挎包里拿出本子,写道:【我想去找阿宝玩,可以吗?】
“可以。”陈渔说,“但要在吃饭前回来。”
白笙点点头,写道:【我会的。】
然后就高兴的跑去找阿宝玩了,院内一时间只剩下孤零零的陈渔一人,陈渔莫名的就有些心烦意乱起来,他放下手中的网,看向白笙离开的方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起身离开了家。
陈渔到的时候,白笙已经和阿宝出去玩了,富叔问他怎么来了,陈渔心不在焉的回答:“来和你坐坐。”
陈渔很少主动和别人做,他话少,对别人家的事情也不关心,所以很少能和别人聊到一起去,大多数时候都是坐在一边沉默的听着。
富叔听着这话有些意外,目光打量了陈渔一会儿,像是看穿了什么,但却没有说穿,只是搬了张凳子让陈渔坐下,两人一起整理渔网。
“白笙好带吗?”富叔像是不经意般提起了这件事。
“好带。”陈渔说。
“应该是好带的,这孩子看着就乖,而且年纪也这么大了。”富叔说。
陈渔不明白富叔为什么提起这个,他有些疑惑的看向富叔,然后就对上富叔那双笑眯眯的眼睛,“乖巧的孩子,总是讨人喜欢的。”
“阿渔,你很喜欢白笙。”富叔说,“但你不能因为喜欢,就依赖他。”
陈渔愣住了,他没料到富叔会这样说,只听富叔缓缓继而道:“白笙他迟早会离开的。”
……
白笙和阿宝离家后,一起上了山。
今天上山是白笙提出来的,当时阿宝还问白笙,“上山做什么?”
【采野果。】白笙认认真真的写道。
阿宝看着这答案,笑着说:“你喜欢吃啊?”
白笙抿抿唇,然后点点头。
“我就知道,就没有人会不喜欢吃我摘的那些野果的。”阿宝很骄傲的说,“就连阿渔哥也喜欢吃呢。”
【陈渔,也喜欢吃吗?】白笙问。
阿宝点头,“对啊。”
白笙笑弯了眸子,阿宝看着这笑,有些不解,但什么也没问,兴冲冲的带着白笙上了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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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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