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大夫说那叫同心蛊,他会不可自拔的爱上她。
江城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他觉得自己迫切焦急想要看见对方,说不定就是蛊毒的作用。
对,一定是因为蛊毒的关系。
江城年少时发过誓,他不会爱人,情爱是毒药,是前方道路的绊脚石,他早就摒弃且对情爱二字嗤之以鼻了,不可能是。
如此这般想着,压制住心里的想法,待迈步进医馆后,整个人恢复如常。
正值黄昏,最后一抹夕阳照进医馆后的小院,树下藤椅上的姑娘闭着眼睛,有金色细碎的光晕落在她的眼睫上、脸颊上,温柔的光在她身上荡漾开来。
江城脚步一缓,方才压下去的感觉重新冒出来,又因为压抑许久这次来势更猛,叫他招架不住。
怦怦犹如鼓动,敲的他不受控制,捂着心口愣在原地。
许久之后,理智的江城反应过来,他深深呼吸好几次,这才勉强压住震耳欲聋的快速心跳。
脚步声惊动林海棠,她睁开眼瞧见是江城后,神色变得莫名,圆润的耳垂发红,垂下眼帘,两只手似乎无措,扶着椅子起身,却站在那不动了。
“身体可好一些了?”
满面涨红的林海棠一想到青山所说“我家主子悉心照料姑娘,还给姑娘喂药但灌不下去,我家主子嘴……”
虽然后面青山猛的捂嘴嘴巴不说了,但林海棠倏地就想到了江城的薄唇。
林海棠是家中精心教导的淑女,以前和苏士明情深意浓时,也只是碰过手罢了,从未做过这等荒唐的事情。
又羞又恼,最后化作无奈。
他也是为了救她,林海棠想,要么就当这件事不存在好了。可有时候就是如此,越不去想什么,脑子里就越容易出现什么。
方才她闭眼想要放空自己,可莫名出现江城的脸,还有……还有微凉柔软的唇。
“好多了,谢谢。”林海棠强装镇定,殊不知面色嫣红,等她进屋后,江城叫来青山问怎么回事,青山懊恼的说了实情。
“主子,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见林姑娘好像对主子没那意思,想着多说说主子对她的好,谁成想说秃噜嘴了。主子,你罚我吧。”
青山和青松是两兄弟,当年还是小少年的江城从牙行买下他们,给他们饭吃,教会他们许多事情,这世上他们二人对江城最是忠心。
“小事,但切记往后不可。”
一听江城不罚他,青山顿时乐开了花,跑着去熬药了。
这几日林海棠就留在医馆,也方便苗大夫给她看诊。江城则是忙碌江老爷子大寿的事情,整个江氏一族每个人都忙里忙外。
这天一早刚醒来,林海棠就听见外面有炮竹声响,过了会青山进来送药,她还问是什么日子。
“是江老爷子大寿,江氏在漠北很有地位,不少人过来庆贺,而且是六十大寿,大操大办呢!”
青山放下药碗,与有荣焉的挺胸道:“而且我家主子很得老爷子青眼,说不定会被指任为下一代掌权人。”
每个家族都有个话事人,林家是林海棠的父亲,他是家中老大,按照年纪辈分排的。
所以林海棠问道:“江公子是长子吗?”
青山挠头:“不是,是老五,主支六个公子,还有其他旁支,算下来十个手指头都数不完。”
江家阔绰家底丰厚,各位老爷们一个接一个的娶媳妇纳新人,孩子一个接一下的落地,有时候青山都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只认识主院这些公子哥和姑娘们。
林海棠诧异:“你们这里不是立长吗?”
“当然不是了,”青山想到江城的交代,但觉得说这些没什么,漠城百姓都知道江家的事情,所以他讲解:
“我家主子是六岁时候才接回来,被记在大夫人名下,从小就展现聪慧的天赋,学什么会什么。后来老爷子看他于经商一项上有天赋,便将他带在身边手把手的教。”
哪有什么天赋异禀?自然也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当年进江家之后江城就总是被欺负,后来他学聪明了,暗地里学算术。
小孩子岁数小学的快,又严加苦练,一次机会表现出来,被老爷子误认为是个天才,从此生活过的越来越好。
江城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靠他自己。
林海棠点点头,没再多问了。
等吃完饭,青山去外面院子玩,她把房门关好,拿出账本记上自己喝了几碗汤药。
她是想和江城算清的,不想因为欠钱就要回应他的感情。
这几天江城对她照顾有加,但林海棠就当不知道。她想,还是要再次与他说清楚为好。
写完账本,外面天气晴朗,林海棠就去院里坐坐,有时候也会帮苗大夫晾晒草药,嗅着草木香气,整个人精神状态也在一点点好转。
苗大夫有个女儿和林海棠年岁差不多,她是个活泼的性子,第一次见到林海棠时还痴痴的喊仙女姐姐,很喜欢林海棠,天天找她说话。
俩人坐在院子里闲聊,苗妙歪着脑袋好奇的问东问西,大多是问出了漠北的风土人情。
林海棠只在江南呆的最久,其余时间都是被押解路上路过而已,也没有闲心去体会当地的风土人情。
如果不是命运如此,谁又愿意经历这些呢?
林海棠只是笑笑,给苗妙讲江南的人和事,一口温柔软语听的苗妙如痴如醉。
“真好,海棠姐姐,你会读书写字,还长的这么好看,怪不得江城哥哥喜欢你。”
“莫要乱说。”林海棠臊红脸。
苗妙是个坦率的性子:“我没瞎说啊,真的,我认识江城哥哥很多年了,他是个……”
她顿住,在想该怎么形容江城这种看似温润,实际上极其冷漠的人。
“哎呀,反正就是他真心实意的对你好,你还不知道吧,昨天晚上你睡着了,他过来后没叫人打扰你,在你门外站了好一会才走呢。”
苗妙当时偷溜去厨房吃烧鸡,看个正着。
林海棠有心想解释,但她又能如何左右江城的心意?想来想去,也只有和他好好谈谈这个方法了。
下午天快黑时,青山来敲门,说是江城来接她去住处。林海棠没什么东西,只有劳烦青山出去买的笔墨纸砚打包带走。
苗妙舍不得她,约定过几日去看她。
上了马车后林海棠急着和苗妙道别,也没注意车里未点亮,等到她回到车里合上帘子,才注意到一丝不同寻常。
有淡淡的酒气弥漫,今日江府办寿宴,江城喝酒也是正常,但不正常的是,他呼吸紊乱,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江公子?”
“嗯。”
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后,江城紧闭牙关,靠着车壁一动不动。因着疼痛而痉挛的手在抽动,他握掌成拳,抵在膝盖上。
以为靠近她会好受,但如苗大夫所说,对于下蛊者会越发的渴望,不仅仅是同处在一个空间下,他还想……
叫嚣的妄念纠缠,江城在心中默念她曾教过他的佛经。
可偏偏他不忍心动她,她胆敢来主动招惹。
也不知何时被她摸到了火折子,点亮角落里的烛台,于微弱烛火中看见青年满头薄汗,面色惨白,只一双眼眸晦暗深沉,正好对上林海棠的视线。
林海棠一惊,心地善良的姑娘放下烛台,询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适?”
她好像真的被吓到了,就像是一只小白兔吓的瑟缩。
不知道是她的害怕取悦了他,还是来自她的关心叫他心情好,下意识觉得痛就痛了,没什么大不了。
“没事,一会就好。”他应付道。
林海棠其实还想再问问的,但见他闭着眼睛不想说话,她便也沉默下来。
一直到马车停下,青山和青松搬着东西先去收拾了,林海棠先下马车,而后久久不见江城下来,于是她掀开车帘,这时候江城才钻出车厢,长腿一迈轻松的跃下。
不过落地时明显踉跄,扶着马车才站稳。
林海棠张了张嘴,本想叫他等青山过来扶的,但江城已经抬腿朝院里去了,她紧随其后。
看得出来,他情况不大对,也许是喝的酒太烈,他醉了。
醉酒的人若是栽倒,会不会受伤?想到这个可能,林海棠便焦虑起来。
一方面她怕江城误会,另一方面她不忍心见他如此。纠结了片刻后,在江城差点被门槛绊倒时,林海棠扶住他的胳膊。
“慢些。”她柔声道。
扶着人进屋,青松去收拾东厢房给林海棠住,青山倒是闲暇下来,但跑去厨房烧水,因此江城又没人照料。
林海棠扶江城坐下,又把桌子上的烛台点燃便打算离去。说道:“青山去煮茶,一会就能回来。”
说完,未料到江城快她一步,道:“多谢,夜深了,姑娘快去安置吧。”
林海棠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不等她迈出门槛,就听身后哗啦啦东有什么东西掉了,紧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
转过头,竟然是江城摔下椅子,整齐的发鬓凌乱,趴在地上,狼狈至极。
他都这样了,林海棠怎么可能扔下他不管?
上前费力的扶人,但因俩人体格悬殊,她根本扶不起来。
“无事,让我趴一会也好。”
他大概真是醉了,林海棠想,因为他自己用手撑地,起身后靠着椅子坐在地上,面上的汗比方才还多,碎发贴着他脸颊,但他竟然露出一抹笑。
“我没事,你回去歇息吧。”
原本威风凛凛的豹子,如今像是落水的狗。
江城轻而易举的捕捉到她眼神软了。
林海棠道:“不差这一时半刻,我等青山来了再走。”
将地上打翻的烛台拿起来重新点亮,还取来毛巾放在他手上。
林海棠想的是,就算萍水相逢之人,见到对方有难她也不会袖手旁观,但也只能做到这了,不想和江城挨的太近,以防他误会。
大概是因为她方才抽手太快,江城没来得及接住,毛巾落在了地上,林海棠赶忙去捡,就听由远及近的声音道:
“你也觉得商贾一身铜臭,低人一等吗?”
江城俯身靠过来,林海棠抬头和他对上,俩人之间不过半掌的距离,近到他能嗅到她的淡香。
“我没有的。”
但江城似乎不相信,撤身回去垂下眼帘,用自己的衣袖擦了下额头。
她当真没轻视过他。
“你救过我,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江公子,各行各业都要人去做,每个人都兢兢业业做好自己的事,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江城不为所动。
林海棠朝前挪动一步靠近他,漂亮的脸上染了几分急切之色。“我从楼里出来,你又可曾嫌弃过我?”
“自然不曾。”他抬头,目光定定,亮的灼人眼。
“我也是一样的。”
林海棠认真的道:“所以我也不会那样想你。”
温柔的姑娘眼神里带着通透,江城想,既然她看的如此明白,为何就是想不通她和苏士明的事情?
她为何心里放不下对方?
江城不懂,如果是他,这个不好那就换下一个,决计不会耗费自己的心思。
但对林海棠来说,她已经尽力在遗忘了。现在她只偶尔会想到苏士明而已。
“其实,我把你接回来的第二日,就派人去打探林家的人消息了。”
他垂着眸子,像是没注意到林海棠的惊讶,轻笑后抬起眼帘,声音又低又沉:“我对你,一见钟情。”
那时屋内昏暗,他其实没看清她的脸,但他清楚记得那一口软语,以及毫不犹豫拿起簪子要自尽的决绝。
他本可以不管她的,他就是这样漠然的人。
但鬼使神差,他拦下她,有了后面的纠缠不清。
一想到初见,江城血液都沸腾了。
呼吸重了几分,身上的痛意加倍。
为何,说谎话心跳的如此之快?
江城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如脱缰的野马,似乎已经掌控不了了。
青年高大的身躯逼近,蹲在那的林海棠跌坐在地,他跪在地上,两只手撑在她身侧,像是野兽划分领地,把她划入自己的怀里。
“我只是想要你知道我的心意,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所以你不要有负担,想做什么就去做。”
吐息混合着他身上独特的清冽香气,炙的她面颊发烫,惊慌失措想要逃跑。
这样想也这样做,林海棠双手推开他起身,头也不回的就要跑出去。
砰——
林海棠回头,发现自己方才用力过猛,竟然将江城推倒在地上不动了。
她就是这样心软,片刻后,柔软馨香的姑娘去而复返,顺滑的指腹碰触他的手腕,一刹那便叫他舒服许多,渴求更多的触碰。
“能起来吗?”林海棠拉着他的小臂想要把人扶起,却不得其法。
“无碍。”
眸色晦暗难辨的盯着她,看见她慌乱为他着急的表情,他心里竟然觉得痛快。
你也会这样担心苏士明吗?
从今往后,把对他的喜欢给我吧。
你的一切,我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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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兰莺自小就知道自己有一门娃娃亲,屋里的那半块玉佩便是信物。
见都没见过,孙兰莺本不想认这门婚事。
当被恶人盯上,无依无靠的孙兰莺只能壮着胆子拿信物去投靠他。
未婚夫是八寨之一的土匪头子,孙兰莺到了寨子门口就后悔了。
但寨门大开,里面那俊俏郎君出来后,孙兰莺还是羞红了脸,怯怯的将信物递过去,叫了一声“郎君”。
郎君对她百依百顺,甚至还应了她十日内成亲的无理之举。
新婚夜,红盖头下的孙兰莺粉鬓酥融,含娇细语:
“大郎,这是父亲临去前为你我求得的好日子,多谢大郎成全。”
玉面郎君丰神俊逸,手指挑开了盖头一路往下。
“小娘子莫要后悔便好。”
木已成舟,且郎君对她呵护备至,哪有什么好后悔的?
听说大郎有个弟弟,过些日子就要奔来和他们一起生活。
孙兰莺将房间收拾的妥善,可当天怎么也等不来二郎。
“二郎莫不是在山间迷路了?”
孙兰莺担心夫婿弟弟的安危,便去寻大郎想对策,可走至拐角处瞧见熟悉的背影,他脚下踩着一个人的脑袋,那人挣扎大喊:
“你杀我阿兄,强占我嫂嫂,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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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六郎被歹人害的家破人亡,后来他手刃仇敌,当满手是血时有人上门,凌六郎做好了再杀一人的准备。
却不想,是个娇娇小娘子,甜甜的唤他大郎。
大郎,害死他爹娘的赵大郎!
凌六郎背过血手,淬着恨意的眼睛低垂,朝着那女子微笑:“对,我就是大郎。”
他用着旁人的名讳与她过日子,想着总有一日要叫她知道他是谁,却不想这天来的猝不及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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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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