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
语言的无力与近乎击溃内心的溃压逼得桑葚一再怀疑自己。
“我只是害怕......”
“根据办公室的通话记录,座机的来电显示一共有四次。”
“除了第三次的电话是由你的母亲打来,最后一次的电话是丁婷地手机。”
“在前两次的通话记录里,来电显示都是从你的手机里打来。”
桑葚瞳孔骤缩,她几乎是本能的站了起来,“不可能!”
在她进入这个审讯室之前,就有女警搜走了她的电话。严正的手里举着套着透明塑料袋的手机。手机的页面早早的被调到了通话记录的画面显示,桑葚的目光带着不可置信,“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严正连连逼问。
“你到底隐藏了什么?”
“厕所里你和丁婷发生了什么?”
“是争执吗还是什么?”
“你教唆她自杀是吗?”
耳朵和脑子里充斥了这样的话语,桑葚难以接受的抱着头,她甚至用力的用手敲着自己的脑袋,“这是幻觉吗?”
“我是不是在做梦?”
她抓着自己的头发,脸上的表情痛苦而狰狞,“醒过来啊!”
“快点醒过来!”
......
一开始,严正还以为桑葚是在装疯卖傻。紧接着桑葚的行为越来越剧烈,身边做着笔录的警察连忙上前压制住桑葚避免她有更多过激的行为。
严正对他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桑葚的精神状态绝对有问题。
“去找个心理咨询师过来。”
接下来的一切宛如一场笑闹。在心理咨询师的各种安抚之下,桑葚哽咽着说出了自己多年的痛楚。她以为会得到宽慰与理解,但结果却是一张单薄的诊断书。
“我们怀疑你有严重的臆想症、神经衰弱与被害妄想症,建议你接受一些相关的治疗手段。”
心理治疗师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好不容易将心扉敞开,将自己的恐惧与一切直言,对方却把这一切当成了她自己的幻觉。桑葚的表情从不可置信,难受痛苦,最后面成了面无表情。她该摆出怎样的表情呢?这个警察咬定了她与丁婷的死脱不了干系。没有人相信她的话,没有明白她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楚。这样的话只是为自己徒增了麻烦而已。
因为证据不足,桑葚最终还是被放了回去。严正本来是想采用这种应激的态度去逼迫桑葚说出真正的案发真相。但即使桑葚说出了自己的臆想,却仍旧没有对案件产生任何新的证据。依照桑葚所言,丁婷就是撞了鬼,然后自杀。可是这世界怎么可能会有鬼呢?
严正盯着电脑上记录的审讯记录皱起了眉。
桑葚的表情不像是在在说谎,那么到底是哪里的步骤出了问题呢?
还有那两个从桑葚手机里打出的电话。这实在太诡异了。为什么要自己给自己打电话?是为了利用楼上的教职员验证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吗?这似乎说得通。但就差一个证据。
......
桑父和桑母早早的候在了门口,见桑葚从警局里出来,两个老人连忙上前环住她。桑父的手里还带着一件大衣。桑葚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毛衣,桑父默默的为她披盖,一边低头去扣衣服上的扣子。
桑母的眼睛通红,看起来是刚哭过不久。她抓着她的手,脸上又是焦急又是忧虑,“乖女,怎么样?是不是警察抓错了人?”
母亲的手很温暖。一直到被触碰,桑葚才发现自己的手冰的吓人。她整个人就像是从冰窟里出来一样,可明明警局里是有空调的。
于是她缩了缩手,将手收进口袋,“妈别担心,警察只是怀疑我。没有证据能证明我杀了人。”
桑葚笑得很勉强。
这样的笑容惹得桑母再次酸了眼眶。她用手摸了摸眼睛,然后一把搂住桑葚的肩膀,“不怕啊。乖女。警察没有证据我们也不怕他们。总不至于冤枉好人的。”
“恩。”
一家人还没到家,远远的就看见有邻居聚在一起说着话。
“听说了吗?桑家那女儿好像殺人了。”
“真的啊?怎么回事?”
“说是杀了和她办公室的一个小姑娘。听说那小姑娘死的特别惨,脸和脖子都要划烂了。”
“你哪来的消息啊?”
“害。那警车开到他们家我都看见了。你要是不信,就去云山中学问问。这事好像挺大的。”
“可桑家女儿为什么殺人啊?”
“嘁。你是最近搬来的,估计不怎么知道。”
“桑家那女儿从小就特诡异。你知道她见到我第一句是什么吗?”
“她那时候好像才刚上一二年级,她和我说,有个血淋淋的小孩趴在我背上。”
“我当时一听,手上鸡皮疙瘩全部起来了。”
“正巧的是,两个月前我和我老汉下地干活,孩子掉了......”
有人用手肘推了推那个说得正起兴的妇人,“别说了。老桑一家回来了。”
......
两堆人面面相觑,邻居们尴尬一笑,也就作鸟兽状散开了。
桑母咬着牙,手里攥住桑葚的棉袄面几乎发皱,“别听他们瞎说。乖女。”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喜欢血口喷人。回头我和她们理论理论去。”
一路握着母亲的手,桑葚的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
“别去了,妈。”
“到时候调查结果出来了,她们也就哑口无言了。不要为她们浪费心力。”
桑葚担心母亲在和人争吵的过程中会突发心脏病。
桑母的身体已经调养的很不错了,桑葚觉得没必要为了这件事气出病来。她给桑父使了个眼色,示意父亲要管住母亲。
桑父一路都在沉思,他对女儿点了点头以示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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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出了命案的事情闹得很大,停学了几天后,学校请来了法师做法。后门的铁门处被封闭,没有人能再从那条路通行。
警察也陆陆续续的又找了好几次桑葚,最终还是桑父找了人把这件案子压了下来。
结案的结果是:丁婷由于工作压力过大无法解脱,最后精神失常决定自杀。
虽然桑葚摆脱了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样一条流言开始满校园的传。
“听说办公室自杀的那个老师是因为和她一起办公的老师总是打她的小报告所以精神失常了诶?”学生A说得煞有其事。
“不会吧?”学生B讶异。
“我都听说了。”
“那个自杀的老师每天帮另一个老师做工作,而且是全揽的那种,每天每天的做,那个老师还打她的小报告,你说她怎么可能不崩溃?”
“这个老师怎么这么恶心啊!”
“就是就是。”
......
不远处,桑葚用勺子刮着餐盘里的白米饭。她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身边的教职工座位空了一大块,老师们宁愿坐在学生用餐的座位边也不愿意坐在她的身边,又或者是吃得很快一下走人。没有人愿意与她有任何交流。打饭的食堂阿姨也是,面罩上是鄙夷的白眼,只差对她破口大骂。饭和菜都故意一抖再抖,最后拿到手的餐盘其实少的可怜。
桑葚没有胃口,她不知道怎样去解释这样的流言。
一切都错了。这个话明明是反过来的。可是没有人相信她。
一口没动的饭菜被倒进了剩菜桶,守在餐盘处的老师啧声冷嘲热讽,“你真当学校的粮食不要钱啊?”
正巧学生A、B也出来倒餐盘,他们一眼看到了她,于是学生A立刻指着她,“你看,就是她。”
“那个殺人的老师。”
所有人的目光在一瞬间集中到了桑葚的身上。
恐惧的、恶寒的、憎恶的.....火热热的视线仿佛利刃般扎着她的灵魂,桑葚头也不回的走了。就像是身后有虎豹狼豺,桑葚小跑着回到了办公室。路上遇到的所有老师也对她避而不见,只恐怕她是病毒一般过之不及。
桑葚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办公室。刘伟候在这里不知道等了多久。
“主任......”
她还能再相信谁呢?
“小丁的死你不要有负担......”刘伟顿了顿,“谁能想到她的心理这么脆弱呢?我只是说了她几句而已。”
刘伟认为丁婷的心理压力来自于自己。但他没有勇气去主动承认。
“我会和办公室的老师们去解释,小桑你好好工作就行。”
“清者自清,没事的。”
这么说,她也并非是完全的殺人凶手。桑葚激动地上前走了一步,“那主任......”你能帮我去解释一下吗?
桑葚的话还没说完,刘伟就猛地后退了一步。就像那些老师一样,却偏偏还自以为掩饰的很好。
看见桑葚受伤的表情,刘伟有些尴尬,“对不住......”
这样一句道歉,不仅为刚刚的行为。还为自己不会做出完全的解释而道歉。
坐到教导主任的位置也不容易,刘伟不想与丁婷产生任何牵扯。于是他只能一再道歉,“对不住......”
讽刺又真实的现实
有时候其实宁愿桑葚的现实是梦,实在太可悲
不出意外,今天会爆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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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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