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中关押了一只道行颇高的恶鬼，由玄谏法师亲自看管并用佛法度化——这件事，寺里面的和尚们都知道。

只是偶尔也有人觉得稀奇，玄谏修行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冷情冷性，不愿多管闲事，怎么还会善心大发，特意将一只厉鬼捉回来教养？

有洒扫的小和尚曾站在院外，远远瞧见过，那恶鬼法力高强，白日里都能顶着阳光从屋子里出来，在小院中飘来荡去，一身朴素的青袍裹住纤瘦腰身，皮肤雪白似是能发光。

望了几眼，那小和尚就发现，院中游荡的少年转过脸来，对着他弯起唇角，微微一笑。

小和尚心跳骤然加快，低头默念佛经，不敢再看。

小涯飘在院子里，瞧见又一个不顶用的小和尚匆匆逃走，蹙起眉，十分不满地呸了一声。

连凑过来和他说说话都不敢，没用的小秃驴！

小涯扁扁嘴，又飘到院子角落的树上躺下了。

他已经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玄谏要求他要将桌上那几卷佛经背下来，而小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过了这么久了，还在含含糊糊地背第一卷。

他懒得出奇，玄谏竟也不责罚。

小涯在树上睡了一觉，睁眼时已经是黄昏时刻了，寺中点起了灯笼，进寺礼佛的香客们散尽，整座大寺安静了不少。

少年低头看了看还是没有烛火的小院，冷哼一声，翻过身，准备继续睡。

正当他要闭上眼的时候，小院的门突然被吱呀一声推开，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是玄谏回来了。

小涯从树上滑下来，见玄谏身上还是今早外出时的那件僧袍，衣角染了点细碎的尘土。

“怎么去了这么久？”小涯抱怨道。

“今日论法的地点有些远。”玄谏把手里包好的糕点递给少年，低低说：“路上费了点功夫，耽搁了。”

小涯瞪了他一眼，把男人手里的吃食抢过来，一声不吭地转身进屋。

这是又生气了，玄谏知晓。

小涯进了屋，趁着玄谏去点烛火，先飞快地打开那油纸包，悄悄取了两块糕点出来塞进嘴里，又赶忙把纸包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玄谏打理好烛火，看见小涯盘腿坐在矮榻上，嘴角还沾着糕点的米渍。

发现玄谏打量他，小涯又欲盖弥彰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唇。

玄谏：“……”

“先过来。”男人在屋子中间站定，对小涯道。

这处木屋原本宽敞，而近来一个月，又陆陆续续往里面填充了不少杂物，诸如小铜炉、沙盘、花瓶、带铜镜的梳妆台、水盆、方的木凳、圆的木凳、扁的木凳等等。

最中央还铺了块柔软的羊毛毯，玄谏在上面坐下，对少年招了招手。

小涯知道他要做什么，抓着糕点包走过去，也跟着在玄谏身前坐下了。

这一个多月，入夜前，玄谏都会用佛法之力为他度化身上的恶气。

小涯不知道那些故弄玄虚的东西究竟有没有效果，权当做有效吧，他最近心态平和许多，除了仍是时不时要对玄谏甩脸色，其他时候自娱自乐，日子倒也过得十分舒坦，难得都不想着杀人了。

小涯坐在毯子上，拆开油纸包，边吃糕点，边等玄谏度化。

金色的佛法之力在少年身周流转，现在小涯已经对这股气息非常熟悉，不再排斥，甚至觉得浑身暖洋洋的，昏昏欲睡。

快结束的时候，小涯吃完了点心，舔舔唇角，忽然说：“今晚我要在上面，你不许动。”

玄谏收了法力，闻言抬眸看他，似是不解。

“你回来得这么晚，”小涯说：“我还没有和你算账。”

“……”玄谏勉为其难地点了下头：“可以。”

小涯高兴了。

他如今隔两天晚上就要和玄谏做那种事，明明可以很舒服，玄谏却总是不停，害得小涯尖叫不已。

若是不许玄谏动弹，才必定更有滋味，小涯想。

玄谏同意了他的提议，却还问：“只是如此，你便解气了？”

少年疑惑地望着面前的和尚。

玄谏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虽神态依旧，动作却极其温柔。

“你身上的怨力已散去大半，”玄谏低声道：“若你想，明天起，我就带你离开这处阵法，去真正的人间去看一看，可好？”

从恶鬼度化成小色鬼了[摊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第 1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