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雨过天晴,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清辞端着熬好的药走进里间时,顾晏之已经醒了,正靠坐在榻上,目光落在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眼底的锐利已敛去不少,多了几分平和。
“沈姑娘。”他颔首示意。
“顾公子感觉如何?”沈清辞将药碗放在床边的小几上,轻声问道,“这是活血化瘀的药,趁热喝吧。”
顾晏之接过药碗,浓重的苦涩味扑面而来,他却面不改色,仰头一饮而尽。“好多了,多谢姑娘照料。”
“公子伤势未愈,还需静养。”沈清辞收起空碗,“医馆虽小,但还算清净,公子可在此安心休养,只是……”她顿了顿,终是忍不住问道,“不知公子究竟遭遇了何事?昨日那般凶险,怕是会有人寻来。”
顾晏之沉默片刻,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沈姑娘无需多问,此事牵连甚广,知道太多对姑娘并无益处。”他语气诚恳,“只是叨扰姑娘,心中实在过意不去。待我伤愈,定会重重酬谢。”
沈清辞见他不愿多言,便也不再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一个医者,做好分内之事便好。
接下来的几日,顾晏之便在回春堂养伤。他话不多,大多数时候都在看书或是闭目养神,偶尔会和沈清辞聊上几句,多是关于医理或是一些寻常景致,从不多谈其他。
沈清辞每日按时为他换药、诊脉,闲暇时便在医馆坐诊。她发现顾晏之虽看似冷淡,却心思细腻。有一次她为一个急症病人诊治,忙得忘了吃饭,待回过神来时,却见小几上放着温热的糕点,是顾晏之让学徒买来的。
她心头微动,对这位神秘的顾公子,又多了几分好奇。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
这日午后,医馆里来了两个身着皂衣的官差,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我们奉命搜查,近日城中有凶徒伤人逃窜,你们可有见过可疑之人?”其中一个官差语气生硬地问道。
沈清辞心中一紧,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官爷说笑了,小女子开的是医馆,每日来往皆是病患,哪会有什么可疑之人?”
“是吗?”另一个官差显然不信,目光在里间的门帘上逡巡,“听说前几日雨夜,有人看到一个受伤的男子往这边来了,你们没收留?”
沈清辞心跳加速,强作镇定道:“雨夜路滑,受伤的人或许是去了别处也未可知。医馆小本经营,可不敢随便收留不明身份的人。”
就在这时,里间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像是东西掉在了地上。两个官差对视一眼,立刻上前就要掀门帘。
“官爷!”沈清辞急忙上前一步,挡在门前,“里面是存放药材的地方,杂乱得很,就不劳官爷费心了。”
“让开!”官差厉声喝道,伸手就要推开沈清辞。
“住手!”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里间传来,门帘被缓缓掀开,顾晏之走了出来。他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带着一股慑人的气势。
“你们要找的,是我吗?”
两个官差看到顾晏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立刻拔刀:“果然在这里!拿下!”
顾晏之身形微动,避开了官差的刀锋。他看向沈清辞,眼神复杂:“多谢姑娘几日照料,此事与你无关,莫要牵连其中。”
说罢,他不等沈清辞回应,便转身与两个官差缠斗起来。他虽有伤在身,但身手依旧矫健,几番交手,便将两个官差打倒在地。
“快走!”沈清辞见状,急忙喊道,“他们肯定还有同党!”
顾晏之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言,转身从后窗跃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街巷之中。
沈清辞看着地上哀嚎的官差,又看了看空荡荡的后窗,只觉得心乱如麻。她知道,从顾晏之走出里间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无法置身事外了。这场风波,才刚刚开始。
果然,没过多久,更多的官差便涌了过来,将回春堂团团围住。为首的是一个面色阴鸷的中年男子,他走进医馆,目光如鹰隼般盯着沈清辞。
“说!刚才那个人去哪了?你把他藏到什么地方了?”
沈清辞攥紧了衣角,指尖泛白,却依旧挺直了脊背:“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心里清楚,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说出顾晏之的去向。那个在雨夜中与她相遇,沉默却心细的男子,她不能让他落入这些人手中。
一场更大的危机,正朝着沈清辞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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