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婧瑶直接似乎癫狂起来了，止不住地笑：“哈哈哈，你可真的是我的好女儿啊，”带着一双怨恨的眼睛看着江凝岍，“如果，我不曾是那京城双姝之一该有多好，我是不是就不会在意这点虚名了？”

“是，我是和陈田是那种关系，可那又如何，世间男子有哪个是不偷腥的，公主殿下都有养面首的，我一没强求，二没逼迫的，怎么了吗？”

“这陈田又不是我杀的，只是我想让许知闲被扫地出门而已，他和他娘理不通，发生争执，过失杀人这个也算在我头上吗？”

“江小姐，其实这个怪你，”卢婧瑶直接迎上江凝岍的目光，挑衅道：“同样是救命之恩，你怎么就没兴趣了，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想让许知闲被休弃，这齐朗对你就这么没吸引力吗？居然直接用钱打发了？”

卢婧瑶又像是想到什么，看着裴肆道：“哦，比起裴大人这皮相，齐朗确实一般，可以说不够看的。”

江凝岍听着卢婧瑶的话，心中不禁一阵寒凉，就因为京城双姝这个名头闹出这么多事情？“姝”字，是寓意女子美好的，什么时候，竟成了这种杀人的利器了？

裴肆倒是丝毫不在意，慢条斯理地走回自己的位置：“既然陈方氏认罪了，那么就依法办事，你们什么认不认自己孩子的，与我无关，不过，在我们大理寺地公堂之上，希望各位说的都是事实，说谎的话，我们诏狱也是很欢迎各位的。”

目光看下下跪的几人，真觉得和命案无关就把自己高高挂起来了？

裴肆坐到自己位置上的时候，一个脸生的衙役走到他身边，附耳轻声说了句话，裴肆收起懒散的表情，“好了，陈方氏杀害陈田案已经查清，先关押等待秋后处斩。”

——

陈田被杀案暂时告一段落。

【宿主，你最好还是和裴肆扯上点关系，因为后面的标签大多数会是大理寺经手的案子。】

江凝岍淡淡地回了声好。

即使系统不说，江凝岍心中也有这个想法，目前发现俩次撕标签都是和大理寺有关，总不能每次都凑上去，这样不用裴肆说，她都觉得自己有病。

不过还是得慢慢来，裴肆有什么弱点来着？

接下来的几天，江凝岍一股脑忙着空山馆的事宜，试图填补内心的不安，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个不安是从哪里来的。

——

月华如水，银白色的光芒洒在鹅卵石的小路上，借着月色，江凝岍看见坐在益梅亭楼梯上的江父。

江问适时抬头，“我的凝凝回来了？”

江父拉着江凝岍坐到益梅亭中，打开一道道精致的菜肴，“你啊，自从有了那个什么‘空山馆’之后，就比爹还忙，来，赶紧趁热吃。”

桌上的菜色都是江凝岍喜爱的口味，隐隐约约看出来还散发着热气。

江凝岍：“爹爹，你也一起吃。”

“哎，好，来尝尝这个肉，”江父忙不迭地夹起一块肉就放到江凝岍碗中，眼神希冀地看着江凝岍。

江凝岍眉眼含笑，将那块肉吃下，是熟悉的味道，是娘亲教的。

熟悉的味道在舌尖绽开，突然间，泪水不听话地涌上，像断线的珠子一股脑落下。

江父见状惊了，来不及直接上手擦拭江凝岍的泪水。

语气带着心疼：“是不是‘空山馆’太辛苦了？辛苦咱就不做，不遭那份罪。”

江凝岍抱住江父，不想让父亲担心，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良久之后，江凝岍觉得自己应该还好，正打算开口，上方听到江父犹豫的话：“是因为卢家那位吗？”

江凝岍抬起头，怔怔地看着父亲。

江父知道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陈田被杀案，只是没有想到，这其中居然有这么离谱的原因，大理寺虽然隐藏了一部分，可是，江父通过一些细节还是将真相拼凑出来了。

他是个粗人，不如读书人心思细腻，懂得察言观色，对待女儿也是一心想把自己觉得好的全部给她，所以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上一辈的恩怨。

只能踌躇着说：“凝凝，大家都没有错，你娘虽负京城双姝的盛名，可是她并不在意，他更喜欢市井之气，而卢小姐之前就跟着她父亲在官场，官场中多少尔虞我诈，她耳睹目染，心思早就和你娘不一样了。”

“当初你娘嫁给我的时候，很多人都觉得明珠暗投，这种风声曾一度让我怀疑你娘，可是，你娘还是那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她不在意吗？在意的，可是，比起语言，你娘更喜欢行动，爱一个人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后面是我在一次偶然间发现的，你娘一直在维护我，我当时恨不得回到最初，打醒那个怀疑自己的人，你娘不说，那我也不说，我们在用行动回答，让那群人没有话说。”

“这卢小姐曾经是说的最起劲的一个，当然，也是最坚持的一个，她觉得，这种救命之人所产生的感情最为廉价，所以……”

江父欲言又止，一副为难的样子。

江凝岍心下了然，接过父亲的话：“所以，他让齐朗来救我，想看看你和我对待这救命之恩的方式。”

江父没有说话 只是抱住江凝岍，温柔地拍背。

恶语伤人六月寒，而善举却可以让人在数九寒冬感受春日和煦。

这卢婧瑶太疯魔了。

不过前世她不就做到了？

用一个救命之恩让爹爹的信念崩塌，让江家陷入危险。

“那爹爹，如果凝凝一直喜欢齐朗的话，您怎么办？”江凝岍故作镇定地询问。

江父坐在一旁沉思了一会，“那就再拿出点筹码，咱家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砸，用钱砸，老子就不信这书生顶得住。”

前世，好像确实是这么办的。

江凝岍想到那个场面，忍不住笑了。

江父顿时觉得轻松了，这哄女儿他还是不是很擅长，“所以啊，凝凝，爱一个人没有错，救命之恩产生的悸动更没有错，人家救了你你还一张冷脸，这世道得又多让人心寒啊。”

“关键不是你的爱有没有错，而且那个人值不值得你去爱，要是爹用钱能砸个女婿出来，爹也愿意啊，起码他有一个看得见的弱点，感情可以培养，如果那个人不是什么善类，要及时止损，这可就和救命之恩无关了，这是利用，破坏少女那一颗炙热的心这人活该！！！”

江父握紧拳头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

江凝岍望着江父，觉得江父此刻的形象再度高大起来，她的爹爹，没有去查齐朗是个怎么样的人，他在用行为表达支持，用行为保护自己的少女心事，正如他之前保护自己的娘亲一样。

夏雨去燥，秋雨绵绵，冬雨瑟骨，而春雨，润物无声，却是轻轻带来勃然生机。

“嗯，”江凝岍近日来心中的不安被江父的话抚平，也夹起一块肉递到父亲面前，俏皮地说：“那爹爹吃，这菜可以娘亲最拿手的，看看你有没有退步。”

“怎么可能？”

江父可是时不时有空就把这道菜练一练。

此刻，黑云散开，月光直直照亮益梅亭，恍若，月下仙子相伴左右，从未离开。

——

心情好的时候，就算是路边的狗朝你狂吠你都觉得它在和你打招呼。

江凝岍现在是有切身经历了。

昨晚和江父的一席话成功让她定下心来，现在的她就是又爹疼有娘爱，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但是，老天总喜欢在你觉得幸福的时候就给你来一下。

江凝岍正在和那个小狗打招呼，身后传来一阵骚动。

面前本来一直狂吠的小狗叫得更加凶残，小男孩都快要抱不住了。

江凝岍好奇转身，然后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持刀歹人呆住了。

这不是天子脚下吗？

这不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吗？

官兵呢？

或者那个大理寺卿裴肆呢？

持刀歹人挥扬着手中的刀，直直地劈向江凝岍。

在阳光的映射下，刀光晃眼，众人似鸟兽散开，独留下江凝岍和她身边牵着小狗的小男孩。

江凝岍脑子一热，推开小男孩，一把手抓住男子握住刀具的手。

本来预想中的一把拧住歹人的手，逼迫他放开刀的场面并没有发生。

歹人直接抓过江凝岍，然后，她自己就很懵地成为了人质。

江凝岍？？？

接到报案火急火燎赶来的裴肆？？？

身后跟着的大理寺众人？？？

场面一度陷入诡异的一种沉默。

安静，很安静。

“你们别过来，”持刀歹人挟持着江凝岍，目视着来人。

突然又跑出来一个粗布衣的女子，哭丧着脸：“段郎，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看到的样子，你先把刀放下。”

被叫段郎的人本来神情没有那么激动，看到女子的时候突然间情绪愤慨，抵住江凝岍脖子的刀划开了一小道口子，红色的血液立刻涌出。

江凝岍感觉到痛意，心一惊，喊道：“壮士！有话好好说！！！”

裴肆：“实不相瞒，这江山开真的有那么点可怕体质”

江凝岍：保持微笑。

前面的陈田案有点乱，又太过冗长，我努力下一个案子简洁些，主要想让女儿原谅自己。

我觉得说：人重生回来情绪是需要释放的，凝凝对待感情比较害怕，她前世对齐朗一见钟情，可是齐朗回报的却是满满的恶意，她重生归来，不愿意面对，所以，需要让她知道身后有家人，身边有朋友，自己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这个时候，凝凝才真正从原先的自责走出来。

天光大开，未来可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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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对与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