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岍路上越想越不对劲,等到了大理寺内,对着裴肆道:“裴大人,我觉得这个林霜有问题。”
裴肆看了眼周围竖起耳朵听的其他人,再度怀疑自己的威慑力,“什么问题?”
“说不上来,可是就是不对,太面面俱到了,”江凝岍有些苦恼,又想到之前系统提供的那三个标签,是林霜吗?
“她陶艺坊里面的陶艺品从不成熟到成熟可以理解,风格不一样也可以理解,可是喜爱的东西却是大相庭径。”
江凝岍怕裴肆听不懂,从自己随身的小包里面拿出两个陶瓷小人,很容易看出来,男的是江问,女的是她自己。
江凝岍将小人递给裴肆,郑重其事地介绍:“裴大人,你看,这个是我爹教我做的。”
然后又从包里掏掏掏,又掏出两个,也是自己和江父,递给了站在裴肆一旁的陈权。
裴肆眼神质问:合着不只是我有啊?
陈权:这江小姐不会追不到大人就来追我吧。
“你看陈权手上的是我后来自己做的,你看出俩者的异同吗?”
裴肆低头看了眼手中笑得憨厚的瓷人,又看向陈权手中笑得更傻的瓷人,他发现,这两者好像……没有什么差别。
迎上江凝岍充满希冀的目光,裴肆诚实地摇头:“看不出来。”都是小玩意,估计一个窑出来的。
听到这个回答,江凝岍也不意外:“不一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裴大人你看,你手上的瓷人线条就稍显不流畅,因为这是我爹手把手教的,上面更多的是我爹的喜欢,爹的风格刚毅大方,一气呵成。”
“而你看陈权手上的,两者在细节方面不同,我做得在细节处更有巧思……”
陈权比对了一下,跳起来喊:“对对对,我手上的明显笑得更欢!”
江凝岍很欣赏陈权的自觉:“对,所以,一个人的风格再怎么转变,都会有自己的痕迹在,本心是不会变的。”
“那你们二人交换一下两个瓷人,”江凝岍有意卖关子,裴肆虽然疑惑,但是还是照旧做,直觉告诉他,林霜那一排货架上的陶艺品有问题。
二人刚刚交换了一个,瞬间就察觉不对了,陈权手里的明显比较轻。
裴肆目光对上江凝岍:“这是?”
“其实很简单,爹爹的年纪大,手掌大而有力,这个泥胚对于他来说压根不是事情,而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不行。”
江凝岍解释,“所以,林霜木架上面的陶艺品属于一个人的,或者说是不同人,同一风格,前面的我不敢保证,后面的我可以保证,不是出自林霜之手,是前面风格的进化和稳定,她,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风格,并且很享受这种风格。”
裴肆认真回忆后面陶艺品上的雕画,“飞鸟折翼?腾蛟化龙?凤凰涅槃?”
他之前就有想这些是同一个人的,笔触机锋,起笔楼摄都是一样的,可是这么一说,这画里的寓意就不简单了。
江凝岍注意到裴肆估计也想到了,试探性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裴大人,我之前翻案宗的时候有看到,陈斌和匠人也就是穆家的恩怨之初就是一个飞鸟模样的小玩意,而前面比较生涩的风格里面的涂鸦大多是飞鸟,那个人家的女儿叫穆鸢。”
裴肆看了眼江凝岍,毫不避讳道:“你怀疑,林霜和穆家有旧?”
“不管如何,她肯定认识穆家人,这点是一定的,”江凝岍肯定道。
——
“大人,少卿大人……”门口传来急促的呼喊,“不好啦,少卿大人不好啦……”
裴肆满头黑线,他哪不好了。
“着火了,那个死前陈斌做工的木匠铺着火了。”
裴肆和江凝岍互相看了眼后,裴肆吩咐道:“陈权,你带队去把‘巧手陶艺’控制住,我去之前不准有人员进出,陈默,你们和我走。”
陈权将手上的瓷人交还给江凝岍后疾步离开。江凝岍收好后也跟上裴肆的步伐。
——
和当年一样,或许说这把火跟加浓烈,黑色的烟直冲天际,裴肆刚出大理寺就看见了。
这才过了多久?
等到了木匠铺,火势已经被附近的人控制地差不多了,依稀可以听到众人对话。
“要我说这还是该,肯定是老穆家的看不惯,显灵了。”
“你可别乱说,老钱不是说是不小心吗?”
“不小心,这得有多么不小心?”
“是啊,这简直就是报应。”
“……”
裴肆皱眉,望向里面跑出来的人员,“里面有伤亡吗?”
来人是见到是裴肆之后,明显地松了口气,有裴肆在他可就放心多了,两人一边走一边谈话。
“有的,”来人想到其他人的说法,心中也不住发毛,他也不想往鬼神方面想,可是,这也太邪乎了。
裴肆快步进入内堂,里面被烧得一片漆黑,难闻的烧焦味还萦绕在周围,久久不散。
跟在裴肆后面的江凝岍脑中浮现系统的声音【注意,关键人物即将出现,请宿主留心。】
江凝岍心下也来不及好奇,她一到现场就涌现一种诡异的感觉,这个场景,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就最近……
忽地,江凝岍快步越过裴肆,走向侧堂。
裴肆看到周围的环境,也反应过来,跟着跑进去。
江凝岍整个人僵硬地站在那边,眼神不住地停留在侧堂的角落中,芊细的手指不住地发抖,裴肆大跨步上前,那和多年前的放火案件相似的一幕出现了。
同样是家中长辈替小辈建起围墙,让小辈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尽量少受些磨难。
江凝岍喃喃自语:“一样的,和案卷中一样……”
裴肆看向身边的女子,心中暗叹:就说不要……
江凝岍抓住裴肆的袖子,呼吸紧张,唇色惨白,“裴肆,可是这家人我记得是没有孩子的,那这里面的孩子是谁?”
裴肆拍了拍江凝岍发凉的手指,又对着身边的其他人道:“先把这里控制起来,无关人员撤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提取的。”
又低头对着江凝岍道:“江山开,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下?”
这小姑娘家家的本就多愁善感,现在看到了这种情况,万一吓出病来他可不想负责。
江凝岍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不用,我不想离开,我也想帮忙,这陈斌当年的案子现在最了解的人是我,我可以的。”
不单单是为了这标签,更是要查清楚到底是谁?
撕标签系统让她接近裴肆肯定有道理,所以,后面会出现更多案子,会有更多人殒命吗?
这标签要撕掉的是这种的人吗?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撕标签的进度还在十几,那还得死多少人?
一想到这,江凝岍忍不住心底发寒,天子脚下,虽说人心不古,可是怎么会变成如此恶魔。
裴肆看着江凝岍强撑的样子,按照他本来的脾气,早该把人拧走了,可是现在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顺势点头了,“那你自己转转,不要破坏现场,我去下那边。”
裴肆注意到从外面进来的陈权,他记得自己刚刚的吩咐是叫他看着那个叫林霜的。
“好,那你去,我在这边看看,”江凝岍放开裴肆的袖子,收拾好情绪后就看向周围环境。
被烧死算是一种很怨恨的方式了,一把活,就可以把一切都烧的精光,甚至连人都没了。
江凝岍没有办案经验,对着东西也不敢碰,只敢用眼睛看,将整个现场都印在自己的脑海,越看越觉得全身发凉,这一切都似曾相识,细想之后就会发现和大理寺案宗是一模一样,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不会,世上不会有两件一样的犯罪,要么就是凶手是同一个人,要么是模仿,可是可以模仿地这么像的吗?
突然间,一种离奇的猜想在江凝岍脑海中成型,随即江凝岍又觉得是自己昏头了,这个可能性怎么可能呢?
——
“江山开,”裴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江凝岍连忙朝外走去,“怎么了?”
这时,江凝岍才注意到陈权居然在,“江小姐,今日我们去控制《巧手陶艺》的时候,正逢陶艺馆酬宾还是什么举办活动的,一群小孩,然后慌乱中,不小心将林老板的陶艺品摔坏了,就是您看到的那个前排的陶艺。”
“然后,林老板像是疯了一般,对着我们是又打又骂,连带着那群小孩也受到波折,等我们好不容易控制住林老板的时候,她要我们将物品全部还原,我就想到您了。”
陈权也没有想到会造成这个结果,一脸不自在。
江凝岍想了想,缓缓开口:“好,我和你过去帮忙,不过那个上面的陶艺品多,我一个人可能忙不完,你帮忙去《空山馆》叫下谷雨等人。”
陈权脸上喜色掩饰不住,连声道好。
“裴大人,那我先过去,您要是有什么发现和我说一声,”江凝岍还是不想放弃这边的结果,可是那个标签持有者怎么还没有出现?会不会错过?
裴肆看了眼现场,对着江凝岍说:“我送你过去。”
什么?江凝岍瞪大眼睛。
“别感动,我只是在想,我们去的时候,可没有听说这《巧手陶艺》要举办什么活动,怎么这边放火,那边也举办活动,还把那些视若珍宝的物品摔坏了,太巧了,”裴肆捻了捻手指,眼中是说不清的意味。
江凝岍点头表示清楚之后,坐上大理寺地马车,赶向《巧手陶艺》
——
马车赶到的时候,就看见林霜一整个头发乱糟糟地坐在门口,整个人好像一下子被吸干了精气,无精打采的。
此刻,江凝岍看见林霜地头上浮现出熟悉的标签框,怎么回事?之前为什么没有出现,现在却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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