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虎谋皮，罪有应得！”葛思齐苦笑，心中泛起一阵悲恸，祖师婆婆，师姆，思齐犯下大错，愿以死谢罪！

葛思齐闭上眼睛，等待黑衣人的尖刀落下。

顷刻间，周围突然亮了起来，葛思齐被这光亮刺痛，睁开眼，看见程怀瑾提着灯笼，站在不远处，神色肃穆，旁边还站着季长赢和葛清遥。

黑衣人扯下面巾——是苏百蘅。

“师姐，这是怎么回事？”葛思齐看着自己最亲近的几人露出如此神色，声音越来越低。

“你刚才不是都交待得清清楚楚，还用问我怎么回事？”程怀瑾大失所望，原来嬴儿的一切怀疑都不是空穴来风，真正对葛思齐抱有偏见的是自己，是自己太高看葛思齐对司风门、对自己的感情了。

“娘，你真的，真的做了这种事？”葛清遥嘴唇发颤，流出两行清泪。

“葛长老，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季长赢慢慢走近她，“之前我已经饶过你一次了，这次呢？”

葛思齐看着一身黑衣的苏百蘅，怒气大增，“是你陷害我！你这妖女！”

季长赢把手中的石子朝着葛思齐的膝盖连射两枚，葛思齐疼得跪下，“葛长老，这个时候再去给别人泼脏水为时已晚，放尊重些。”

“思齐，嬴儿特意支开了其他门生，已经给你留足了颜面，不要再不知好歹了，你怎么会变成今天这幅样子？”程怀瑾闭上眼睛，把手背到后面。

“程长老，带她去乌金楼。”季长赢摆摆手，转身又对葛清遥说，“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们知道你并没有做对不起司风门的事。”

“掌门是怕我不忍心看我娘亲受罚？”葛清遥擦干眼泪，自嘲道。

“清遥，你是你，她是她，回房去吧。”季长赢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开。

乌金楼中，程长老给她松了绑，季长赢和苏百蘅慢了一些，走到门口的时候，苏百蘅突然停下，“你们司风门的事情，我不好插手，我就不进去了。”

季长赢轻轻握住她的右手，柔声问道，“有些事情，需要姐姐作证人，再麻烦姐姐一次，可以吗？况且，曾经我们司风门也是敬媗堂的一部分，总有一天，大家还会聚到一起。”

苏百蘅张嘴想说点什么，又被季长赢堵了回去，“程长老也没有把你当外人，等下葛长老要是再口出狂言，姐姐的暗器借我使一使，我打的她再也不敢乱说！”

苏百蘅看着她得意的样子，忍俊不禁，无奈地点点头，随她一同进去了。

程怀瑾看到进来的二人，缓缓站起身。

季长赢开门见山，“葛长老，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朱辛是谁？你又是何时和坞根谷的人勾结在一起？”

“我没有和她们勾结！我只是被骗了！”葛思齐喘着粗气，恨恨地说道。

季长赢并不生气，她淡然地看着她，“看来这个问题葛长老不愿回答，那我换个问题，葛长老为什么要派宁医挚去容城？”

“容城一带的百姓近日多人突发不适，容城的同门传信过来求我们派医挚过来，这件事我办得也不妥了吗，掌门？”葛思齐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季长赢掏出一封书信，在葛思齐面前一把抖开，“是这封吗？我竟不知道，容城的同门笔迹和葛长老一模一样？”

季长赢把书信递给程怀瑾，“程长老比我了解葛长老，您看看这是不是出自她的手笔？”

程怀瑾接过仔细看了一遍，抬头看向葛思齐，眉宇一紧，“师妹做这套戏又是为哪般？”

“师姐，你今天是怎么了？这怎么就是我写的？”葛思齐后背冷汗直冒，但说话时还是一点儿都不结巴。

程怀瑾闷哼一声，气得转过身去，不想看她。

“看来葛长老是今天和友人在外面叙旧的时候说太多了，回来不想说话了，我来替你说吧！”季长赢朝葛思齐走近两步，继续说道，“早在我要赴约五味宴之前，你就和坞根谷的人告知了我的行踪，只等在我赴宴路上让她们把我解决掉，当然你也知道，万一我命大逃了回来，宁医挚医术超群，总还能救我一命，所以提前把宁医挚调走，可是我偏偏被苏姑娘救了，所以你还不死心！我说的可对？”

“坞根谷的人本就四海为家，到处流窜，消息灵通也属正常，掌门凭什么认为是我透露的？”葛思齐高声吼道。

“我遇刺的紫竹林人迹罕至，偏僻难寻，还布了司风门的御凌阵，除了几位资历深厚的长老，就只有历任掌门能进来，坞根谷的人怎么进得来？除非有我门下中人替她们解了阵！葛长老还要狡辩吗？”季长赢闭上眼睛，长叹一声。

“掌门别忘了，紫竹林那地方，敬媗堂的人也进得。”葛思齐险些咬碎一口银牙，就是不松口。

“我知道你想赖在敬媗堂头上，”季长赢不疾不徐地拿出腰间的玉佩，刻着飞禽纹样，“这是那晚刺杀我的人留下的东西，葛长老应该认得？这信物难道是敬媗堂所有吗？”

“思齐，还不认罪吗？”程怀瑾气得一把攥紧了葛思齐的衣领，“你知不知道，素玄差点被你害得没命了？你怎么下得了手！这些孩子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 ，素玄是你当年亲手救回来的，你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程怀瑾攥紧了拳头，朝她脸上抡了一拳，“就算师姆当年没有选你做掌门，难道就要因为这件事，赔上如今司风门几百口人的性命吗？”

“素玄怎么了？师姐你说什么？”葛思齐的表情总算有了些变化，她睁大眼睛，看着程怀瑾。

“素玄中了凌霜结，要不是苏姑娘救得及时，后果不堪设想。你知不知道！你把宁医挚调走了，门中只剩几个抓药的孩子，要是苏姑娘不在，素玄真出了什么事，你真的不会难过吗？”程怀瑾高声怒号，完全没了以前的克制温良。

“我真的不知道她们会用这种毒，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葛思齐跪坐在地上，捂着耳朵，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下来。

“你不知道？清遥祖母就是死于凌霜结，你现在和我说你不知道？”程怀瑾食指中指一并，催动内力，葛思齐登时像一片纸人一样被贴到后面的柱子上。“你现在清醒了吗？”

“葛前辈，你可知道，二十多年前，坞根谷的人伪装成逃难的流民，在容城城内向百姓请求庇护，百姓们心善，收留她们，却被她们觊觎百姓们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企图鸠占鹊巢，下毒毒害收留她们的人。而这毒，就是凌霜结！”苏百蘅突然开口，最后的三个字，说得异常清晰。

程季二人惊讶地看着苏百蘅，敏锐如季长赢，已经猜到了苏百蘅的身世，和苏百蘅不共戴天的仇人。

葛思齐缓缓闭上眼，似乎流尽了最后一滴泪，哑然说道，“朱辛是坞根谷的制毒圣手，一个月前，她们主动找上我，问我愿不愿意和她们做个交易，只要我能在堇城给她们留出一块地，让她们一行人有个落脚的地方，那我想要的这个掌门之位，她们也自会帮我夺到。”

“哪块地？你已经给她们了吗？”程怀瑾急切的不行，听得气血上涌。

“没有没有，其实我一开始是打算诓骗她们的，我随口说说，且不说司风门的地界不可能给她们，其余地方都是我们管辖下的百姓的，我再糊涂也不会做这种事。”

“算你还没完全丢了良心。”程怀瑾仰头望去，无奈摇头。

“所以紫竹林的那群刺客之所以会埋伏在那里，的确是葛长老泄密了？”季长赢趁她松口，继续追问。

葛思齐重重地点了头，“她们一开始只说，会拖住你，弄晕之后把你送回司风门。”

“你怎么对得起明渊的在天之灵？害她的女儿？坞根谷的人做事是什么风格，刚才苏姑娘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一个长辈倒是完全没听说过啊？”程怀瑾把腰间的剑提在手里，恨不得砍她几剑。

“她们说，自己就是看不惯那群到处害人的同乡做那种事情，和她们早就分为两支，我才信了几分，包括这次下毒，其实我在下到井里之前，已经后悔了，可能是太过慌乱，把药弄洒了，她也和我保证过，这药只会让人困倦，虚弱几天就会好。”葛思齐越说越发觉自己的蠢笨，她脑海中浮现季明渊的模样。

“那你为何要害其她人？”季长赢已经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生气，继续问她。

“我......掌门我糊涂了，今天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毫无怨言！”葛思齐眉头紧锁，说不下去。

“你是想把脏水泼给苏姑娘，是吗？”季长赢语气透着森森寒气，眼神凌厉。“葛思齐，清遥祖母是被凌霜结所害，容城的百姓也是被此毒害得不轻，多少人失去亲人，你明明和坞根谷的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却还听信她们说什么，她们之间不一样？就从今天发生的事来看，到底有何不一样？”

季长赢拔出雁翎刀，刀尖抵住葛思齐的锁骨。“你有违祖训，有违师命，背刺同门，谋害掌门，按照司风门规，本就罪无可恕。且上任掌门有令，我司风门若有门生伤害敬媗堂的人，罪加一等。你构陷敬媗堂的人，一桩一件，你可认罪吗？”

“我认。”

师姆——传道受业解惑的师者，对应“师傅”

季长赢：石子儿早就准时好了，就等着砸几下解解气[菜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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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葛长老跳入连环套 少掌门智斗不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