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笼吹》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天时之翼/作

2025-1-23 21:31修

“我在王城打听到一个好地方！那儿专收男的。”

“施雨藏的银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他干杂活能有多少？等明天把他卖了，你要什么哥都给你买。”

深夜，整个山村偶有乌鸦从房顶掠过。

唯有靠近悬崖的一座土屋，草棚透出若隐若现的微光。

施雨倒在地上昏睡，养母家不给吃喝，还绑了他手脚。

只每天灌他几碗凉水。

吱呀一声，木板拼的门被推开，来人是养母二女儿。

“咦！”二女儿皱眉捂住鼻子，“臭死了！”

施雨又气又羞，可他都快饿死了，还有什么脸面。

二女儿突然拿出东西晃悠，“你总跑，又偷偷回来，是为了找这个吧！”

“二，二姐----”施雨声音沙哑，带着哭腔。

“是我拿的没错。”二女儿狞笑着拽下系带上的两颗珍珠，“钱袋可以给你，不过里面可没银子。”

施雨无力地摇头，“我只要钱袋。”

“之前大哥要把你卖了，结果遇到好心人是不是？”

费尽力气咽了口口水，施雨说：“求求二姐----”

“把藏的银子给我，钱袋我给你，还会放你走。”

无须思考，施雨直接点头，“我给！”

二女儿从施雨说的角落找出个黑布包，笑得眼冒精光，“三两！”

背后突然响起脚步声，她忙藏了银子回头。

“你来干什么？”

“母亲，我只是起夜，顺便过来看看他死了没有。”

养母长子吐了口，“他死了怎么卖银子！把他嘴塞了拖牛车上。”

“人呢！在哪儿？”湘娘推开小厮。

“您是湘馆的掌柜吧，人在那儿。”养母长子让到一边。

湘娘看地上被五花大绑的人浑身破烂，直接白眼甩出去，“从哪儿绑的叫花子！抬走！”

养母赔笑道：“是我小儿子，不听话才绑起来的。”

长子搓着手上前解释：“他的脸定不会让掌柜失望！”

湘娘随口说：“先带过来让我瞧瞧。”

长子下一刻抓了施雨起来。

湘娘看清小乞丐真面貌，惊叹：“怎么会？”

养母趁热打铁道：“我家养大他不容易，五十两！”

“五十两？”湘娘笑出声，“他瘦得皮包骨，是不是处子都未知。”

长子说：“掌柜放心，他绝对是个处！”

湘娘板着脸说：“十五两，要就拿银子，嫌少就走。”

长子直接伸手一抓，“要要要！”

“掌柜的，他什么时候拿月钱？”

“你问这个做什么？”

长子解释：“我好来取啊！”

湘娘翻着白眼转开脸，这般厚脸皮的人还真遇上了！

清清嗓子，湘娘皮笑肉不笑地答复：“我可不管，我只会给到他手里。”

半梦半醒间，施雨蜷缩身体翻来覆去，奈何腹中的饥饿感如火烧般难耐。

他猛然惊醒。

同时响起嘭的开门声，来人是个面相凶恶的大胡子男子。

“醒了。”见施雨一动不动地像块木头，大胡子怒道：“吃饭啊！”

施雨浑身哆嗦，心一横，捧起装满白粥的碗大口大口地吃。

比起来历不明的粥，他情愿做个饱死鬼！

听小厮说人醒了，湘娘赶过去，“瞧你，慢慢吃，不够我再让人送来。”

忽然出现的妇人这般和蔼，施雨无所适从。

松开碗和勺子低头看桌面，嘴角被丝巾擦拭的同时，内心抗拒身体却不敢动。

小厮观摩了施雨好一阵，才说：“您瞧那张脸，神似雪公子！”

湘娘满意地点头，“这就是我留下他的缘故。”

听得糊涂，施雨怯生生地问：“这里是？”

噗嗤一声笑，湘娘说：“湘馆，你被你家卖了十五两。”

“卖？！”

湘娘反问： “你叫什么名字？”

“施雨。”

闻言湘娘直翻白眼，“往后你便叫做星辰吧。”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施雨假装顺从地点了点头，趁他们不留神冲出房门。

一通乱跑，施雨面对陌生环境有些愣神，转瞬被巡逻的男子抓住胳膊。

他当即大喊你：“放开我！”紧接着被捏住脖子，连呼吸都困难。

赶来的湘娘扬手就甩了两个耳光，“再敢闹，今夜、立刻，老娘就送你去接客。一晚上十个八个人下来，你就能掉半条命，如何？”

施雨挣扎着跪在湘娘面前，“求求你放我走吧！求你了！那十五两会还！我不想做那种事。”

湘娘揪着施雨头发逼他抬头，“原本想让你把身子养点肉----”

“我不养！我什么活都愿意做，洗衣做饭砍柴都可以，我能靠自己还！”

湘娘眉头紧皱，似不忍般松开了手，眼看施雨又跪下。

他苦苦哀求：“我可以少吃饭少睡觉，每天干很多活还的！求您，求您别让我接客，求您了不要让我去接客！”

“起开。”

被推开的施雨绝望地转头去撞墙。

“不要命了！”小厮拦住他，“湘娘您忙着吧，这小子我来收拾。”

说着，小厮将施雨拖拽到暗无天日的地牢。

“湘娘打算如何处置那小子？”

“是个烈性子，绑了手脚，切记别伤到他了。喂他白粥，不吃就灌下去。”

不透风不见光的牢房中，各种气味混合起来的味道并不好闻。

施雨被关了数日，仿佛又回到养母家那个草棚，整日浑浑噩噩。

每每陷入绝望时，他总会想起那个钱袋，在养母家时他死死捏在手里。

可是醒来之后，全身被换了衣裳不说，钱袋更是不知所踪！

门外出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施雨嘴里发出轻微的呜呜声。

很快门开了，抢先闯进来的光亮令他不适地闭眼。

“少装睡！小子，想通了没有？”见他不停点头，小厮抓起施雨往外拖。

被带到一间房后，施雨被丢弃在地上。

“给他松绑。”湘娘说罢丢出干净衣物，“洗了换上。”

想到钱袋，施雨乖乖照做。

他整洁地站在湘娘面前听了一通训话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我的东西----”

即便施雨那身烂布又脏又臭，湘娘还是没让人扔了。

目的是要让穿上干净衣物的施雨再看看那些烂布。

让人取了来，湘娘笑道：“还想穿吗？”

施雨在一堆破布中翻找出钱袋，如获至宝般紧紧攥着。

湘娘眼神示意小厮把剩下的破布拿出去，随后说：“可是想通了。”

一会儿和蔼一会儿威胁，施雨不信她，只能小声道：“我，我想休息。”

怯生生的一句令湘娘笑出声，“乖孩子，想在哪儿休息？这间房，还是刚才----”

施雨低着头，“这间房。”

“好，这间房从今往后就是你的。”湘娘上前揉揉他的头，“不过今晚你还不能休息，跟我下楼。”

施雨不知道湘馆有多大，且这儿人手众多。

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之后另找机会。

施雨跟着湘娘，对周遭的所有动静充耳不闻。

这会儿正是人多的时候，前厅中人来人往。

湘娘下令：“去那儿站着，死也要熬过今晚。还是你想躺着找些人陪你？”

容不得施雨犹豫，他硬着头皮走到前厅中央站着。

来往的人纷纷侧目，有人路过撞上施雨后，嘴里骂骂咧咧。

一个醉鬼发现了局促不安的施雨，□□着过去搂他，吓得施雨急忙躲开。

“不识抬举！”醉鬼大骂。

不等在附近观察情况的湘娘上前阻止，就被才下楼的秦明一脚踹倒醉鬼。

“胳膊！我的胳膊啊！”

湘娘急忙过去，“秦少爷手下留情！”边让下人带走醉鬼。

湘娘生怕秦明看见施雨的脸，不动声色地挡住他，“雪公子没送秦少爷吗？”

秦明黑着脸直接越过她。

施雨站了整夜，终于熬不住，在打烊的时候昏倒。

再醒来，视线中的房间整洁，身下的床铺柔软，鼻息间萦绕着淡淡的檀木香。

“醒了。”

湘娘不冷不淡的语调传来，施雨忙不迭起身。

“歇着吧，这几日把身子养胖点儿。”

施雨一声不吭地低下头。

“星辰，明白吗？”

施雨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说：“我，星辰明白。”

见星辰彻底没了先前的傲气，变得这样温顺，湘娘尤为满意。

星辰依旧不敢抬头，眼里只有慌张，怯懦地开口：“我----”

“有人教你，可要好好学。你接客也得等谈雪过了初夜之后。”

湘馆二楼某间房中，床禁不住折腾吱呀响。

数日来，整夜都没人注意到床下，星辰被绑手绑脚、口中塞了布头。

他心惊肉跳地熬过了大半月。

今晚，星辰好不容易不用被迫听床角。

小厮却将他拽到一间争执声不断的房间。

“还愣着做什么？！进来向秦少爷问好啊！”湘娘满脸堆笑地去门口把人扯进屋。

沉着一张脸的秦明见状，冷声道：“让谈雪出来见我！”

湘娘赔笑道：“秦少爷，谈雪前日便被人赎身带走了，我倒是想让他见秦少爷，可能上哪儿找他呀！还请秦少爷别为难老婆子了。”

秦明指着她鼻子怒道：“谁准你放谈雪离开的！我不是说过他的初夜我要，也会给他赎身！”

“这，这我也没办法呀！前日是谈雪初夜，秦少爷就没来湘馆露面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