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雪万万没想到, 这位光风霁月的公子房里竟然有一个女人!
不仅如此,这个女人的样貌之惊艳让她一个同为女人的人见了都觉得不可思议,怪不得这位公子会对她不假辞色, 原来房里竟藏着这样一个绝色美人。
容虞走过来, 问沈映:“她是谁?”
还未等沈映回答,寄雪就抢先道:“……姑娘你千万不要误会, 小女只是过来送些梨花酿, 公子过来开门, 我们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容虞:“哦。”
她紧接着看了看寄雪湿透的前襟, 道:“酒洒了,你可以走了。”
沈映从容虞出来起就无声的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
容虞看向寄雪的目光其实不含一丝羞辱,就是很客观又很认真的告诉她。
但寄雪还是觉得容虞在轻视她,眼眶渐渐的红了, 脸色涨红道:“对, 对不起,姑娘, 小女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 断不会做出……”
容虞:“还不走吗?”
寄雪:“……”
寄雪虽然气恼今天晚上毫无收获,但如今这个局面也属实是有些难堪,她也没有了在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
她虽然不说是千娇万宠长大的,但也属实没从别人那里受过什么委屈, 在一个男人面前自惭形秽会让她对那个男人很心动, 但在一个女人面前自惭形秽会让觉得很委屈。
尤其是在她意图接近那个男人却被拒绝时。
容虞关上门, 问沈映:“她真的来送酒?”
沈映走进来,将容虞脖颈上没有擦干的水渍拭去,道:“应该是吧。”
末了, 他又道:“或许也有可能是想让我收了她?”
容虞道:“那你想收她吗?”
沈映深知容虞的脾性,知道如果他说“想”,容虞就不会再插手这件事,如果他说“你想让我收了她吗?”容虞就会回答他这事并不关她的事,所以沈映很直白的说:
“不想。”
容虞点了点头,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上前抱住了沈映的腰,说:“我洗完了。”
沈映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好了,睡吧,再不睡一会天要亮了。”
容虞并不是很困,她皱了皱眉,刚要说话就听沈映道:“我困了,走吧。”
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灯火被吹灭,房里陷入了黑暗,容虞睡在沈映旁边,本能的去靠近他。
沈映睡觉一向端正,容虞这么抱着他其实让他并不好受,但他还是揽过容虞的肩膀,让她枕在了他的胳膊上。
夜色静静流淌,沈映在黑暗中看着睡在自己旁边的容虞,听她熟睡之后轻浅的呼吸声,他轻轻的抚了抚容虞的腰,然后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天才将将亮起,沈映缓缓睁开眼睛,容虞还睡在他的旁边。
他担心惊醒容虞,轻轻的拿回自己的胳膊,然后从床上坐起身来,动作很轻,却还是惊醒了容虞。
她蓦然睁开眼睛,看向坐在他旁边的沈映。
“你要去做什么。”她问
沈映倾身吻了吻她的额头,道:“你睡吧,我一会回来。”
沈映着实没有容虞面前表现的那样闲,他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事情的要处理,虽然因为容虞他已经将很多事都往后推了,但总有些事是推不了的。
容虞看着他,眼睛里没有一丝刚刚睡醒的迷茫。
也许是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容虞的睡眠一直很浅,稍又风吹草动都会把她惊醒,有时候没有反应只是她能判断出来没必要睁眼罢了。
但她和沈映在一起时,总是一边安稳着又一边恐慌着,方才突然被惊醒,反应有些激烈了些。
沈映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温声道:“听话,睡吧。”
容虞这才慢慢的,重新闭上眼睛。
等到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然升起来了,窗户分明在关着,但阳光还是透过窗纸照了进来,有些许的刺眼。
沈映还没回来。
容虞起身洗漱,将自己收拾好以后便坐在了案前,等沈映回来。
片刻之后,她将目光移向了那个书页有些泛黄的,淡黄色封皮的书卷,是昨天晚上沈映看的那本。
盯着那本书看了片刻,容虞伸手将那本书拿了过来,然后随手翻开了一页。
“月照回廊,雾笼群山,朱阁锦帐内,自是风流千中,那玉肌小妇人身段婀娜,雪肌香体,公子一瞧欲心乍起,恨不深尝樱嘴,褪了她这大红纱裙,令其细品玉箫。”
“暖阁内,只闻那美妇婉转娇吟,娇花承雨,公子性起,抬了美妇进了草木繁盛处,美妇惊呼不绝,公子玩心大起,初时不肯深入……”
容虞:“……”
她将书卷合上,又重新放回了原处。
但思及昨日里沈映那幅认真看书的模样,想了想,还是将书重新拿了回来,然后从第一页还是看起。
容虞虽不算博览群书,但看过的书属实也不少,此前并未看过这中书卷,如今细细看来,倒是看见了诸多以前未曾在书卷中见过的东西。
虽说这本子言语有些粗鄙,但用来打发时间也是再好不过的。
容虞左右闲着无事,便一直坐在书桌前看了起来。
谨欢被沈映留了下来,留在她的隔壁,时不时会来问问容虞是否有什么需要。
临近中午时,门被敲响,容虞放下手里的书卷,前去开门。
容虞脸色不太好看,又是昨天晚上那个姑娘。
她换了件鹅黄色的衣裳,衬得她肤白若雪。但是容虞毫无反应,毕竟她对着自己的脸久了,看谁都觉得姿色平平。
寄雪手里端着饭菜,看到容虞的一瞬间表情明显的有些失落。
她试图朝房里面看,但是容虞挡的太严实什么也看不到,容虞见她端着饭菜不动弹,便主动问道:“来送饭?”
寄雪道:“是的姑娘。”
容虞接过她手里的托盘,正要关门时,寄雪制止了她。
“姑…姑娘,和你同行的那位公子呢?”
容虞一听她提起沈映便微微蹙起了眉,脸色有些冷了,问:“有什么事吗?”
寄雪道:“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她也说不出来,刚说了一半就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问容虞:“姑娘,你是那位公子的……家室吗?”
容虞道:“不是。”
寄雪心情有点复杂,那种感觉难以形容,好像失望之余又有些窃喜。失望的是,那样一个光风霁月做派正直的公子,竟然也是一个风流的人,或许当初对她不假辞色只是因为她属实没有面前的这个女人长的美罢了。
而窃喜就简单多了。
那位公子并非是个忠贞不二的人,今天可以金屋藏娇,明天也可以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有事?”
寄雪回过神来,掩去眼底的情绪,道:“没事,姑娘慢用吧。”
容虞看着正欲转身离开的寄雪,沉默片刻忽然叫住她:“等下。”
寄雪回过头来,瞧见这个姑娘脸色并不好,甚至还有些吓人,她愣了愣,问:“怎么了,姑娘?”
容虞闻她:“为什么要那么问我?”
“什么?”
容虞继续道:“你喜欢他?你也想得到他?”
寄雪未曾想容虞竟然把话说的如此直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慢慢的红了脸,磕磕巴巴道:“你…你在说、说什么?”
她能否把答案说出来已经不重要了,眼神还有这副神情就已经替她说出了答案。
容虞最讨厌觊觎她东西的人。
在她眼里,沈映是她的所有物,而所有试图来抢她的东西的人,都该去死。
沈映和她别的拥有的东西不同,喜欢沈映的人很多,自惭形秽的人也很多,所以很少有人去真的试图得到沈映,至少容虞所见到的,近两年来,只有这姑娘付诸了行动。
沈映不喜欢她,她却还试图得到沈映,那就是她的错。
倘若沈映喜欢她,那她怎么做都是沈映的事,和容虞无关,她不会过问一丝一毫,就像那个苏致一样。
寄雪转身回到当间,她总觉得自己身上毛毛的,那个女人长的好看人却阴沉,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
暮色四合时,寄雪从外面回来,她今日同她的小姐妹一起去了集市,那家新开的铺子卖的香粉不错,她买了两盒回来。
街头的那家布店又上了新布,材质不错,到时候可以送去制两件衣裳。
李家的公子今日又过来向她示爱了,真是不要脸,她虽然不喜欢这李公子,但是奈何这李公子家里要比她家富裕的多,到时候她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嫁与这李公子倒也勉强可以。
只是那李公子生的矬粗短胖,看着实在碍眼,还好今日送了她几个金簪子,不然她理都不会理他……
寄雪一边想着一边关上了房门,可转过身时,蓦然看到一个长发女人正坐在椅子上定定的看着她。
寄雪一惊,手里的木盒掉在地上,里面装的几个白瓷小瓶也随之落在了地上。
待到看清之后,寄雪才放下心来,诧异道:“姑娘,你是如何……”
容虞直接了当道:“以后,你不准再接近他,也不准再同他说话。”
这个他是谁,简直显而易见。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寄雪本就对容虞不服气,如今被这么一说,她更是觉得容虞是在挑衅她。
左右没有外人在,容虞把话说的直接寄雪也没有继续装有礼,轻笑了一声,道:
“姑娘你也太过霸道了些,您费尽心思要留住的,难道不应该是那位公子的心吗?就这么来找我,您不觉得自己很蠢吗?”
她勾起唇角,继续道:“况且,我就算是不听你的,你又能怎么样呢?”
容虞抬眼看着她,漆黑的眼底毫无情绪,一把匕首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手中,语调阴沉:
“我会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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