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太可笑了。
寄雪想不通为什么当朝律法在这里, 凭什么她说想杀谁就杀谁,她以为自己是什么高官权贵或者皇亲国戚吗,况且她只不过是一个女人, 怎么会这么轻松的说出这种话来?
可她更想不通的是, 为什么她当时还是被吓得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可那个女人太不正常了,哪个正常人在面对同等情况的时候, 会第一时间就说出杀了你这样的话来?
那种恐惧甚至到现在还在围绕着她, 这是她活了这十几年以来, 第一次真正的遭受到了生命的威胁。
明晃晃的刀刃甚至有些刺眼, 仿佛下一秒就要刺穿她的喉咙。
那时她知道自己该跑,应该不管不顾的冲出去喊人,让官府过来把这个神经病的女人抓走,但她就是怎么也动不了,双腿瘫软着, 只能任由这个女人走近她, 然后堂而皇之从她的房间里走出去。
沈映早上分明说一会就回来,但是容虞在房里等了一下午, 直到暮色四合的时候, 沈映才从外面回来。
容虞很不开心。
她原本就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却还是浪费了那么长时间在等沈映回来这件事上。
可是她除了那几件特定的事,她从来不会对沈映发脾气。
她在房间里等了一天,那本书都快被她看完了她才听到楼下有马车停下的声音, 容虞连忙放下书, 双手撑着窗棂, 探出了身子从二楼的窗户向下看。
沈映刚从马车上下来,似有所感一般仰头看向了她。
宽阔的街道上,容貌俊朗的少年仰头看着她, 然后扬起唇对她笑了笑,眸子里像含了星辰,比春风温柔,只一眼仿佛就要让人沉溺。
容虞眨了眨眼睛,觉得沈映很好看。
她觉得自己好像更喜欢沈映了,甚至觉得心脏跳的更加强烈了,可她形容不出来这种感觉,只认为沈映很好看。
她试着扯了扯唇角,和沈映一样,对着弯起眼睛他笑了起来。
这是一个多么简单的动作啊,容虞自己不知道,可是在沈映这里,他真的已经好多年没有看到容虞这样弯起眼睛笑起来了。
他一时间,竟然有些怔楞。
容虞收回身子,跑到门边打开门想要下去接沈映,但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还是收回了自己想要开门的手。
不过她还是站在门边,确保沈映一开门就可以看到他。
片刻之后,沈映从外面打开门,他还未曾说话,容虞就抱住了他的腰,然后仰头吻了吻他的唇,问:“为什么才回来?”
沈映道:“被一点小事绊住了。”
容虞不满:“小事为什么还能绊住你?”
沈映不答,只道:“乖,你先松手”
容虞说:“那你先亲亲我。”
沈映莞尔,抚了抚她的头发,轻声在她耳边道:“等一下,有人在。”
容虞松手,从沈映身上离开,他这才看见谨欢站站在沈映身后。
谨欢弓着腰,头已经低的不能再低了,很想悄无声息的离开,但是他手里拿着殿下的东西,又不能随便离开,可他真的一点都不想面对这个情况啊。
容虞冷眼看着谨欢,心里并不因为自己和沈映亲密被谨欢看到而羞耻,反倒有些不悦,这种不悦几乎已经化为实质了,谨欢分明已经把头低的不能再低了,但是还是感受到了容虞那嫌弃的目光。
谨欢:“……”
沈映把谨欢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温声道:“你先退下吧。”
谨欢如蒙大赦,连忙道:“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谨欢一走,容虞就拉着沈映进了房间,她看了眼沈映手里的东西,问:“这个是什么?”
容虞几乎从来不会主动关心沈映的事,她现在虽然那么问了,但是那神色一看就是随便问问的。
沈映将手里的木盒放在桌上,道:“别人送的,是块玉。”
容虞本就是随便问问,对是什么根本不关心,她淡淡的哦了一声,也不打算多问什么。
沈映又看着容虞道:“我看材质尚可,便带了回来想给你做个簪子。”
容虞又哦了一声,然后搂住了沈映的脖子,靠在他的胸膛上,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声音闷闷的:“我明天早上就要回去了,可你居然现在才回来。”
沈映习惯了容虞动不动就喜欢抱着他的习惯,也不推拒,只道:“你可以晚点再走。”
容虞说:“不可以。”
沈映问:“为何?”
沈映原本没想过容虞会解答他,但容虞顿了片刻后竟然道:“我在不回去,会被怀疑的。”
“怀疑你什么?”
容虞不太想说原因,但是她既然开口了就不太想骗沈映,想了想还是道:“怀疑我和顾岑的关系。”
她这样一说,沈映几乎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几天容虞和顾岑关系亲密这事在京城里传的很广,别说市集坊间,就算是在官场上,有时候有同僚碰见顾岑,还会拿容虞打趣他,对于容虞自己而言,和顾岑的传言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但是对于一个快要落败的郡王府而言,倘若可以利用容虞从而搭上高淮,无疑是是桩好买卖。
倘若他猜的没错,容虞这次出来倘若有人发现,不管是容虞刻意安排也好,还是人心所至也好,定然会把原因往顾岑身上引。
但是不管怎么引,对于容虞和顾岑来说都是“传言”,因为没人知道容虞到底是不是和顾岑在一起,只是猜测容虞或许跟顾岑在一起。
如果容虞只消失一两天,那么传言就只是“传言”,一旦消失久了,传言就会坐实并且愈演愈烈,而顾岑本身是一个变数,一旦他流露出什么,容虞到底在不在他那就势必会有人怀疑。
当然,以上那些都不算什么,因为容虞在郡王府实在没什么地位,名声和作风都不好,应当不会有人会去那样研究她的行踪。
但是容虞对待郡王府,又向来谨慎。
沈映默了默,从容虞口里听到顾岑这个名字,让他的感觉并不好,但他不能因为这个再和容虞置气。
容虞靠在沈映身上,鼻头动了动,在那淡淡的特殊于沈映的冷冽清香中,捕捉到一丝极淡极淡的,属于女人身上的,某种低劣的,香粉的味道。
那股味道很淡,以至于她第一次靠在沈映胸口的时候都没察觉,但是如今闻到了,才觉得这股味道和沈映本身是多么格格不入。
容虞一下子推开他,说的话也毫不客气:“你身上好难闻。”
沈映脱下身上的外衫,道:“怎么还是被你闻到了?”
容虞问:“你去哪了?”
沈映道:“陪别人去花坊里坐了坐。”
说的好听点是花坊,不好听点就是ji院。
有味道这么低劣的香粉的,想必也不是什么有雅趣的地方,十有**就是那末等的春楼。
可是沈映一向不喜那种地方,根本不可能会主动前去,他说是陪人,又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让沈映甘愿陪他去那种地方?
又或者说,可以让沈映甘愿去那末等ji院的人,定然不是普通的王权贵族,而真正的,连沈映都拉不下面子的达官显贵,有几个会选择去那种末流的地方?
容虞思绪翻转,面上却丝毫不显,她依旧皱着眉头,态度有些蛮横道:“把衣服脱下来。”
沈映被她的反应逗笑,道:“没关系,我只沾了一点。”
容虞比沈映自己还要受不了他身上的不干净的地方,面色不改:“去换衣服。”
沈映原本只是逗逗容虞,他临走时身上薰了香遮了一些,但其实他自己早就受不了了。
沈映去沐浴之后,容虞坐在案边,目光落在了沈映方才带回来的那个木匣子上。
……
沈映从湢室中走出来时,已然是将近半个时辰之后了,容虞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看着,应当是昨天晚上他看的那一本。
而那个木匣子,被大大咧咧的打开放在那,里面的玉也被动过。
沈映身上带着湿气,他有些意外的问容虞:“不是不喜欢,怎么还打开来看?”
容虞将手里的书翻过一页,继续看,道:“看不见你,就只好看看你带回来的东西。”
这个回答完全是容虞可以说出来的话。
“那你觉得用它磨个玉簪怎么样。”
容虞道:“不怎么样,我不喜欢它。”
沈映已经习惯这样的容虞,他也并不期盼容虞可以懂得什么,他走近容虞,道:“还记得上一次你吻我,我让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吗?”
容虞将书放下,正色起来,问:“是什么?”
沈映看了看那个静静躺在木匣子里的玉,道:“我要你收下它。”
容虞并不推拒,直接道:“好。”
沈映又微微笑了起来,手指勾了勾容虞的头发,随口问:“看的什么?”
容虞随口念了几句,不说语意,就是几个关键词都让人不忍直视,那样带有冲击性色彩的词语被容虞一本正经的念出来实在是过于违和。
沈映:“……”
他皱起眉,显然是对容虞看这种东西十分不悦,不由分说的将书从容虞手里抽出来,冷着脸道:“这种东西简直毫无意义,看这个做什么?”
容虞不明所以:“你昨天不是也在看,怎么了吗?”
沈映额角跳了跳,伸手指了指花架左侧的角落里放的那本书,道:“我昨天看的是那个。”
他走过去将书拿过来,两本书放在一起,书卷都有些泛黄,且都有翻动的痕迹,只看外表竟看不出丝毫区别。
只是一本上面写着“觅州志要”,而另一本上面写着“春日淫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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