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肆揭开面巾，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张毁了容的脸。

一道刀伤从右眼下一直划到左耳，贯穿了整张脸，差不多削断了他的鼻梁。

除此之外，那上面满是火烧后的灼伤，血迹还没清理干净，瞧着惨不忍睹。

“惊扰主君，属下罪该万死，请主君恕罪。”白肆一边说着，一边行礼，直直地跪在了青龙主面前。

青龙主的影子乌云一般笼罩在他头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情相比刚才面对何青棠还要凝肃，仿佛正在寻找猎物破绽的鹰隼。白肆远不如何青棠那般“百毒不侵”，从肩到腿绷得笔直，额头冷汗涔涔。

“这是我的近卫，在新曲时为了保护我，伤了容貌。”何青棠适时出声。

“貌”字声落，她摆弄了下手心里的琴弦，目光寒意砭骨，看上去随时可能朝何青杨杀去。

见状，青龙主立刻转身，走回何青棠与何青杨中间，将他们二人隔开。

“你这下属，很忠心。”

待青龙主率众青龙殿军离开一段距离，白肆方才站起身。

他夜以继日奔走了上百里路，赶赴新曲在前，截掠何青杨在后，神经紧绷了一天一夜未得休息。起来时眼前一花，差点摔倒，幸而辰清扶住了他。

“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辰清反握住他的手，白肆感觉到一股内力正沿掌心融进身体血脉里，暖融融的。

“我没事。”白肆朝他轻轻摇头，意识正在不断地下沉，他实在太累，太困了。

“我只是……想睡一会儿，这段时间，谢谢你了。”说完，眼睛紧闭，直挺挺地栽了下去。

“阿肆！”

………

………

新曲城主高杭，地方小吏出身，为官多年里政绩平平毫无建树，不久之前凭借与何青杨沾亲带故的那点关系方才登上城主之位。

新曲上下本就不服他。

何青棠遇刺一事，青龙主下令彻查新曲。

高杭身为首逆，本就在劫难逃。结果新曲上下官员与百姓联手上书，声声控诉高杭在新曲为官数月欺上瞒下无法无天。青龙主大怒，下令严查。

这一查发现，新曲城巴掌大的地方，高杭在短短数月里便造了上万两白银的亏空。

何青杨只知这便宜姐夫碌碌无为胸无大志，不曾料想他在作死方面竟然如此得心应手。

五月二日，青龙主下旨：新曲城主高杭为官不仁，谋逆犯上，凌迟曝尸，以平民愤。余众流放，青壮者充军，非诏永不得归。

高杭是何青杨族亲，对他实施酷刑，一定程度而言是在打何青杨的脸。

就在青龙殿朝臣们以为看清了青龙殿的朝局的时候，青龙主又下了另一道旨：何青棠犯上不敬，幽闭三月，静思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