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白雪纷扬,灯火辉煌的朱雀殿此刻静得可怕。
城楼之上风雪潇潇,雪茬刮在脸上,生疼生疼。
白肆搓了搓有些冻僵的手指,朝手心哈了口气,忙了一天,又冷又饿的,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辰清站过来,挡在风口前,对沈雁鸿道:“沈小姐今日杀了他们,可想好如何应付朱雀殿的朝臣了吗?”
他在何青棠身边多年,对各种各样的行事手段亦算有所涉猎。平心而论,沈雁鸿今日快刀斩乱麻杀尽沈泽言的子女,并不可取。
今日后,沈泽言的那群子女唯引颈待戮而已,届时她有无数方法可以让他们无声无息地死去。现在一口气杀死十几位公子与小姐,定然会引起沈氏族人的哗然。到时沈雁鸿既要处理沈泽言留下的烂摊子,又要面对沈氏族人的责难,只怕会引发更多风波。
按何青棠的吩咐,他们要帮沈雁鸿平定乱局直到沈氏局面安定。辰清并不想因此耽搁时间。
沈雁鸿道:“朱雀殿的朝臣想发难我,任何事都会成为理由。等时局已定,他们难道会为了几个死人与我作对吗?”
那群朝臣,沈雁鸿本也没指望他们能做什么。沈泽言想把她嫁给那个草包纨绔时,他们畏惧沈泽言权威没有为她说一句话。在沈泽言死后,为了沈泽言的儿女跟她过不去,是多不把打拼几十年的官位放在眼里。
“放开我,你们好大的胆子!”
“沈雁鸿,你到底把父亲怎么了?”
“沈雁鸿!是你!你居然没死!”
一阵阵的叫骂声将沈雁鸿的思绪拉了回来。
沈泽言的儿女被朱雀殿军拖拽着抓过来,此刻三三两两地在楼台下的广场上聚集。
其中叫得最凶的少年名叫沈鹣沂,论年纪,他比沈鹄清还要年长一岁。但是沈泽言眼里只有沈鹄清这个嫡子,他这个长子在朱雀殿一直没什么存在感。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沈泽言病重,沈鹄清又死在了那腌臜地方,他翻身的机会总算来了。
可惜这个美梦装在心里还没捂热,就碎了个一干二净。
沈雁鸿道:“人齐了便好,黄泉路上做个伴,也不孤单。”
看了眼周围朱雀殿军银光锃亮的铠甲,沈鹣沂身体晃了晃,面若土色:“沈雁鸿,你要干什么!你杀了父亲,如今还要杀我们,你就……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沈雁鸿道:“你八岁往我茶水里下毒时想过报应吗?世间若真的有阴司报应,到了九泉之下,我爹娘定然生吞活剥了你。”
“沈雁鸿……不,阿姐。要恨你就去恨沈泽言,是他处心积虑地想要害你。我那时还小,只是想让他多在乎我一点而已。你已经是朱雀主了,你什么都有了,就放过我吧。阿姐,你放过我吧……”沈鹣沂脸上血色一点一点褪去,话说得磕磕绊绊,越到后面声音越小,委实恐惧到了极点。
“我爹娘只生了我一个,我可从未听说自己有过什么弟弟。”沈雁鸿一甩手,一把匕首“叮”地坠在沈鹣沂脚边,锋刃刺入砖缝,刀柄仍震颤不休。
“今天你们只有一人能活着出去。”
沈雁鸿的声音笼在头顶,落在沈鹣沂耳朵里无异催命的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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