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白虎殿军相助,果然神速。
街上屋倒房塌,到处都是东倒西歪的残缺蛾尸和腥臭液体。陈无伤横刀朝飞蛾劈去,顷刻就被糊了满身粘液,他赶紧抹了一把脸,嫌恶道:“都是些什么鬼东西,天妖怎么都不帮帮忙?”
白肆摊手:“陈副将不是没看到,赫连铮用魔气滋养长大的东西,就算是我也有心无力啊。”
白肆若能控制这些东西,他与辰清怎么可能身陷险境。陈无伤看着趴在地上垂死蠕动的蛾,抬手补了一刀,不禁愤慨道:“这蛾生了人面,少说吃了百十人。拿自己子民的命饲养妖蛾,这骊戎蛮子的心也忒黑了。”
先前顾临风为了灵根迫害一条人命就足以让人不齿,现在拿他与赫连铮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
辰清撕下衣袖,将手臂处的伤口简单包扎好,道:“时间紧迫,我们先走。”
无论辰清还是白肆,对白虎殿而言都不是什么值得信任的存在,尤其辰清还与他们隔着一层血海深仇,陈无伤当即表示质疑:“骊戎王宫戒备森严,哪有那么好闯?”
“各位请跟我来。”
凌止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顾临渊循声望去,不禁面露惊愕:“凌峰主,你……还活着?”
凌止凄然一笑:“受制于人,形如傀儡,倒还不如一死来得清白。”
凌止比白肆上次所见还要消瘦虚弱许多,脸色白惨惨,脸颊边的颧骨支了出来,几乎到了形销骨立的地步,而且手臂与脖颈上到处都是被飞蛾寄生后的花纹。
陈无伤大惊:“受制于人……凌峰主说的是赫连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凌止垂眸,低低道:“魔气对人心智的蚕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真要算起来的话……大概是六年前,也许更早。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跟我来。”
骊戎王宫内不乏通往外界的密道,其中有一条因战乱倒塌,后来的骊戎王始终没有修缮,久而久之就废弃了。
凌止花了很长时间将之复通。
密道又潮又挤,只能勉强容纳两个成年男子肩挨着肩通过。凌止提着灯笼在前引路,白肆与辰清紧随其后,陈无伤率领剩下的白虎殿军在后面。他们闹了这么一通,想必王庭里所有骊戎士兵都在疯了一样地找他们,谁又能想到他们居然静悄悄地潜进了赫连铮的王宫里?
灯影跳跃下,白肆半边脸庞泛着一层莹润光泽。过拐角时,凌止微微回头,去看白肆的脸。
他刚转头,就被辰清的衣袖挡住了视线。
“小心头顶。”辰清掌心托起一团焰火,惊飞的蝙蝠掠过头顶,滋啦一声就化作一滩灰烬扑簌簌地落在地上。
白肆朝辰清扬起笑容,眼睛眯成一条细长的缝。凌止将头转了回去,眼底怅然若失,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这段时间,凌止总是忍不住去想,当初他若心智坚定些,可能就不会被赫连铮趁虚而入,那他和白肆之间……或许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辜负了师尊的期望和白肆的信任,也做错了很多事。
破镜难圆,覆水难收。
世间事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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