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凌止端了晚饭来看白肆,暖光下的神色与衣装同般寡淡:“脚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上药?以后还敢乱跑吗?”
“我知道错了,就别生我的气了,师兄。”白肆看见晚饭眼睛直放光,凌止无奈地笑了笑:“我几时生过你的气?”
若是每次都要生气,他迟早何青棠跟白肆气死。
白肆迫不及待地操起筷子:“师姐也不是故意的,是我想出门透气,你也别生她的气。”
凌止道:“差点被妖兽叼走的人是你,你倒有心帮着别人说好话?”
白肆道:“师姐又不是别人。”
凌止道:“和她置气?我可没那本事。”那可是青龙主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碾死一个看不顺眼的人就像碾死只蚂蚁般简单,他哪敢对何青棠不满?
顿了顿,凌止也觉出自己语气不大对劲,赶紧给白肆夹了一筷子鸡腿:“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
不愧是青龙殿,一顿晚膳由大厨房小厨房偏厨房变着花样做,南渊说的上名号的佳肴一个不缺,白肆哪还有心去想凌止的语气对不对劲。
见白肆闷头吃得正香,凌止苦笑:“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
“嗯,师兄也别干坐着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凌止笑了笑,随手夹了道叫不出名字的佳肴,尝不出预想中那般美味。
深夜,机枢殿一间不起眼的房间亮着盈盈的灯光。
一个身着银袍,佩戴铁面的机枢卿坐在桌前,陷入了沉思。
前朝末期时南渊各大世家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内斗,斗翻了朝廷以后就开始自相残杀,打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期间更是被北方骊戎,南疆妖族也趁机勒索去了无数好处。四象殿先祖设立机枢会的目的便是防止四象殿重蹈前辈的覆辙。
机枢会要做的就是让四象殿彼此牵制,维持现有秩序的平衡。
所以哪怕玄武殿豢养妖兽的罪名板上钉钉,他们也不能轻易为整个程家的定罪。
否则长期以来苦心维持的平衡被打破,机枢会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可是青龙主近日频频向机枢殿施压力,他定然不可能看着何青棠受委屈,可他们又不能真的让玄武殿一蹶不振。
何青棠……对了,何青棠。
想到何青棠,这位机枢卿电光火石之间又联想到了一件事,他突然从床上坐起,像是突然抓到了自己,不,整个机枢会的救命稻草。
同样姓景,同样来自南域,同样来路成谜,青龙主被程冉华逼走的原配妻子,和后来那个姓景的外室,那两个女人突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查无可查。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况且青龙主那般宠爱何青棠,为她母亲追封一个妾室甚至正室夫人的名头又不是什么难事,他怎么会忍心何青棠会顶个外室女的身份受四象殿诟病?
难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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