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白影一路疾驰，引灵盘的指针来到指到碧落谷近乎边缘处的一处裂崖就不动了。

白肆俯下身去看，裂崖犹如一张漆黑的大嘴，一眼望不到底。

凌止蹲下身，雪地上有打斗和蛇身拖行的痕迹，附近的树木横七竖八折断了不少，但是既不见血迹，也没有逸散的妖气。何青棠大概是在这附近遇上了蛇妖，几番打斗后不敌，被逼下了山崖，至于与她打斗的那条蛇妖现在何处，是在何青棠落崖后就离开了这里还是追下了山崖，他一时也无法判断。

白肆道：“这种妖兽数目应该不多，否则天上早就炸开花了，这两只蛇妖怎么都教我们撞上了？”

凌止沉默了会儿，道：“没准这几只妖就是奔着她来的。”仔细回想一番，若非自己那三支箭，那条眼盲蛇妖的目的地差不多就是这处山崖的方向。

白肆惊异道：“啊？有人要害师姐？”

凌止道：“以她现在的地位，被什么人盯上都不奇怪。”

白肆道：“我们还是尽快通知师尊和青龙主吧。”

凌止摇头：“观猎台的支援已经在路上，青龙主那边也该得到消息了。事不宜迟，得想办法确定师妹的具体方位。”现在找回何青棠，连青龙主都要感激他，这对他未来的前程绝对是极大的助力。

白肆被他眼神中的坚定所感染，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定要把师姐找回来。”

他话声刚落，脚下的土地又开始新一轮的猛烈摇晃。

凌止看向他的眼睛，微微笑着，掌心凝起一道灵力，趁白肆分神时，一掌拍进了白肆后背……

远处高台上，泠玉仙君猛地睁开眼，一口血呕出，溅落在雪白的衣摆上，对比鲜明得惨烈。

“仙师！”他的异状惊动了附近仆从，泠玉仙师却只是虚弱地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阿肆……”他抬目眺向远方，踉跄着身，鬓角几缕黑发几乎是瞬间便得雪白。

步下楼梯，转角经过的一霎那，仿佛经越十载韶华。

他很早便预料到自己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般突然。

白肆的天妖之身总归是一颗暗雷，为保他的命也为保平遥的名声，他将这件事禀告掌门，同时在白肆身上加诸封印压制他的天妖之力。

封印破碎之日，便是他寿元耗尽之时。

………

………

刹那之间枯枝纷纷断折，狂风如刀面如割，沙砾雪片打在脸上就是一道刺痛。

何青棠尚还不知她视线所及的远方正经历着怎样惊天动地的变故，只是坐在一方岩顶，不紧不慢地看着数不清的青龙殿军正急慌慌地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颇觉有些烽火戏诸侯的意思。

手一松，完成使命的空信号弹掉进空空荡荡的崖底，了无痕迹。

似是为了确定这片区域的青龙殿军全部被吸引到了这里，何青棠在原地停留片刻后方才起身，掸干净斗篷上的落雪后。一个转身，整个人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场幕天席地的雪幕之下。

谁也不知她去了何处。

碧落谷横逾山脉十数条，其中大部分地势相对平坦，现下雪覆群山，一眼望去皑皑茫茫，静谧之下唯余风声与落雪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