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飞烟灭，寸草不生？

这未免太便宜他们了。

“第二个问题，我不纠结你接近我的目的和做过的事，现在开始，你替我死，我帮你达成心愿，如何？”

琉瑶看着她月光下莹润如玉的脸颊，道：“凭你？”

“对，凭我。”何青棠眺望着远方街道一簇一簇的亮光，那是新曲城内的官军正在往自己的方向集结。

拜琉瑶所赐，如今整个新曲城都在找她。

“我不是在与你商量，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何青棠对于失去威胁的手下败将一向宽容得过分。事已至此，琉瑶不禁自嘲一笑，笑着笑着眼睛里就泛起泪花。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何青棠道：“记不清了，大概是你第一次与何青杨勾结开始。”

“原来如此。”琉瑶不由长叹了一声：“反正我是活不过今晚了，临死之前，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她缓声，也不管何青棠想不想听，便自顾自开口了。

阿芙罗在苗疆语中的意思是毒草。

她是苗疆圣女少年时出山收集药草途中，与一中原男子珠胎暗结的野种。

她母亲还沉浸在浓情蜜意，夫妻恩爱的好梦里，那中原男子却不告而别，至此一去不归。

后来过了很久，苗疆圣女才知道，她一见钟情，托付终身的情郎早已娶妻，儿女绕膝。

苗疆排外，容不下她这杂种。

“我从小被用一根绳子栓在竹楼外，寨里的族老说我玷污了圣女尊贵的血脉，已然惹怒上苍，只有猪狗不如地活着才能向神明赎罪。”

她的母亲对此视若无睹。

仅仅如此也就罢了。

可随年纪渐长，她从一个黄毛丫头脱胎换骨，生得越来越漂亮。

十三岁以后，山寨中的所有男人都可以将她拖进竹楼，为所欲为。

这样的日子她过了两年。

终于，她找到机会，一把火烧了山寨，逃出了苗疆。

“其实我根本不在乎你跟何青杨谁会成为青龙主，对我而言，只要青龙殿不会放过苗疆，就够了。”

至于为什么她选择向何青棠下手而不是何青杨。亲生女儿和一个拐了不知多少道弯的侄子，在青龙主心中孰轻孰重，答案昭然若揭。

何青棠道：“最后一个问题，你才十七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与苗疆玉石俱焚，不可惜吗？”

琉瑶卷起衣袖，露出连片的疮疤，像蛇虫啃咬的痕迹，深深浅浅密布整条手臂，堪称触目惊心。

“我三岁时被当做肉身容器，炼成的虫蛊不计其数，我就算能活过今日，也过不活明年。”

所以她才会着急对何青棠下手。

“很抱歉把你牵扯进了我的恩怨里。不过中原人有一句名言，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相信何小姐你是一个重诺的人。”

说完，掌心团起一发灵力，朝自己的脸轰了过去。

她的半颗头顷刻间四分五裂，身体向后扑倒在地上。

就在一刻钟前，她心心念念的还是杀了何青棠，借青龙主的手向苗疆复仇。

想不到最终却还是以何青棠的名义坦然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