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家肉肆到侯府大娘子,如今再入侯府,已然是皇权司掌印夫人。
要不是阿爹阿娘在她手里,林南初才不会老实听话的学什么“大家闺秀”的规矩。
早就掀桌子不干了。
如今又有了羽姝的话,不管温璃是否会维护,皇权司这个名号,她林南初是戴上了,夏妙菡再想仗势欺人,也要掂量掂量谁的势更大。
“还真是小看你。”夏妙菡将人引到远处,女使则在屋门处守着,盯着羽姝的一举一动。
林南初脑海中刚想到温璃,说话的语气受了他的影响,一张嘴也沾了点他的味道,“女儿只是不想辜负母亲的期望。”
“我能期望你什么?”夏妙菡阴阳怪气,“别忘了你的身份。”
林南初眼神骤然生变,没了畏惧和无辜,全是对夏妙菡的厌恶,“我的身份?母亲指的是哪个身份?”
夏妙菡审视着眼前人,林南初的语气并不生疏,不像是装样子,难不成她已经和温璃通了气?
“是皇权司掌印夫人还是这侯府大娘子?”
“林南初!”
“嘘——”林南初假装害怕,“母亲忘了?我叫木北惜啊,是永昶侯府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是用无辜百姓性命违抗圣旨的侯府大娘子啊。”
夏妙菡冷哼一声,“怎么?唤你一声‘掌印夫人’,还真当自己成了凤凰。”
“成什么我不稀罕,你们让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了,你们答应我的呢?”
“这才只是开始,我何时说过嫁入温府便是结束?”夏妙菡还是顶着她那张不可一世的脸,眼里丝毫没有对林南初的尊重。
林南初怒气上涌,但很快又压了下去,转而笑道,“是啊,嫁入温府只是开始。”
夏妙菡不把她放眼里,那她也没必要给侯府留面子,索性摊牌,“我已经嫁入侯府,皇权司上下唤我一声‘掌印夫人’确实不算飞入枝头变凤凰,但这声‘掌印夫人’我认了,可我不是侯府大娘子啊,我只是西城买肉的,怎么就顶着圣旨嫁给温阎王了,侯夫人可知缘由。”
“你这是威胁我吗?”
“我可不敢。”
“你不敢?!我看你胆大包天!别忘了,你爹娘还在侯府手里,若是让温璃得知此事,鸡犬不宁能少了你爹娘?”
林南初没有生气,大摇大摆地坐在夏妙菡面前,一本正经地学着温璃摆弄衣服,“那就要看看,永昶侯府和西城林家肉肆究竟哪个对皇权司有用了,欺君之罪可诛九族啊?”
“你敢!”夏妙菡有些慌神,不仅仅是因为林南初的话,她只是更担心,这些话是不是温璃教她的。
“我要马上见到我阿爹阿娘,劳烦夫人尽快安排,否则的话,夫人很快就能知道我胆子有多大。”林南初多看她一眼都万分厌烦,起身离开前又补充道,“有时我还挺羡慕木北惜的,同样的一张脸,她有个能为她豁出性命的母亲,而我只能给阿娘带来灾运,真是拜你所赐。”
羽姝见林南初出来,立刻迎上去,“夫人,可无碍?”
羽姝越是殷勤,夏妙菡越是不安,不详的预感骤然而起,难不成她这“掌印夫人”当真的?
回门本就是走个形式,温璃向来不和他人共餐,侯府按规制备了一桌酒菜,温璃不发话木盛也不会主动邀约,半天了也只是在院子里溜达。
等到林南初和夏妙菡现身,才算是打破侯府的尴尬。
林南初见到温美人之后,脸上凝重的表情才得以缓解。
又重新变成那个单纯无辜的样子,毕竟有个老狐狸在前面,用不着她费劲。
只是夏妙菡的话,还是留在了林南初的脑子里,温阎王对她的温柔究竟是装的还是真心,若是真的走到要向温璃吐露真相的那一步,温美人大概又会变成温阎王吧。
林南初细微的神情变化,根本瞒不住温璃。
温璃迎上去将人揽入怀中,“母女重逢夫人怎么还不高兴呢?”
木盛和夏妙菡眼神一对,一个比一个脸色糟糕。
看来谈得都不怎么样。
“大概是舍不得。”木盛糊弄着。
温璃安慰着,“何时想见阿爹阿娘,夫人言语一声随时可见。”
林南初是想见,但不是想见这个。
“母亲的教诲女儿牢记心中,还望母亲莫要忘了离家的女儿。”林南初盯着夏妙菡最后警告她。
夏妙菡陪着笑脸略显僵硬。
等到把大佛彻底送走,几人才松了一口气,赶忙紧闭门窗,相互说明情况。
再等那两个儿子回来,不详的预感果真应验了。
“一点踪迹都没有,单凭那两个人不可能消失的那么彻底。”二郎说道。
木尘砸了一下桌子,“肯定有人帮忙!怎么就正巧他们要来的时候消失不见。”
木盛问夏妙菡,“会不会是林南初......”
夏妙菡摇头,“方才那丫头找我要人的时候,不像是装的,连跟过去的两个女使也没说什么。”
“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若是让那丫头知道,转头告诉温阎王,咱不就全完了!”木尘怒喝。
“找!接着找!必须把人找到!”
一转眼林南初从永昶侯府离开又过去了三天,丝毫未见消息传来。
按理,林南初的话已经说得那么直白,夏妙菡不至于狂妄到丝毫不在意,这对侯府来说可是掉脑袋的大事,无论如何都应想办法和林南初联系,她不过是想见一见父母,何至于到现在都不见消息。
秋云她俩每日都会外出,想要联系有的是机会,又不是让他们硬闯皇权司。
温璃更像是收戏一般,从侯府离开的马车上,林南初一言不发温璃同样未说一语,而后便忙于皇权司的政务,再也没来找过林南初。
林南初心里惦记着父母,也从未过问过温璃。
热闹了没两天的温府又冷清下来。
一切恢复如常,若不是羽姝还坚守在岗位上,温府仅有的三位女人可就真恍惚。
“已经三日了,侯府还是没有动静吗?”秋云低声问道。
月莹叹了一口气,“昨天我特意在外多逗留了些,倒是看见二公子和三公子进出侯府时神色紧张,分明是看见我了,却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月莹之前可是木尘院里的人,木尘不可能认不出她来。
“不会真出事了吧?”秋云有些担忧。
“我看不像,左右这件事侯府的代价要比林姑娘大多了,唯一能控制她的把柄只有那二位,怎么可能会动手。”
秋云拽着她的衣袖,“我不是说侯府,我只指林家的,是不是那边出了事,万一寻死万一出了意外....不能告诉娘子只能瞒着。”
她这么一说,再加上两个公子的异常,很难不让人怀疑。
“若真是这样,让她知道,不会真的和温掌印撕破脸吧.....”
“撕破什么脸?”
两个人正说着,忘了留意周围,突然从背后传来一声男人的声音,魂差点吓散。
“你...你...怎么在这里。”秋云一口气卡在半截,颤抖着说。
羽姝把食盘递给秋云,“不是你们说夫人没食欲,让我备一些酸果,一回来就见你俩鬼鬼祟祟,偷说我主子坏话。”
月莹赶忙撇清,“谁说温掌印坏话了,你可别诬陷我们。”
“那你们说撕破主子的脸。”
“总之我们不是那个意思,谁敢撕皇权司掌印的脸啊,你可真敢说。”月莹反驳道,示意秋云把果子送进来。
刚要走,羽姝拉住月莹,只让秋云一人进去。
“去一个就够了,被问题交代清楚,你们主仆三人这几日可都奇奇怪怪的。”
月莹还比秋云胆子大些,这些日子没见温璃,只是和羽姝及一堆小动物待在温府里,也都熟悉了些,相互之间说话便没那么多在意。
叉着腰给自己鼓劲,“你说我们怎么就奇奇怪怪了,不是你们交代让我们老实待着吗?”
羽姝说,“是老实,是太老实了,夫人这几日说得话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还是那个追着主子满院子跑要扒他衣服的夫人吗?”
“嘿,话都让你说了,到底是追着扒衣服好还是不扒好,你怎么不说夫人好几日都没见温掌印了,扒谁的衣服,扒你的吗?”
这些天也就只见羽姝这一个男的。
羽姝拢了拢衣服,“我看夫人是忘了主子之前说得话了。”
管他说了什么话,林南初在愁什么又不能告诉羽姝,侯府一直不来消息,担忧就会多一分,估计林南初也想到了这一步,才会闷闷不乐。
若是能告诉羽姝,有皇权司帮忙,别说想见一见,估计直接就能把人救出来。
御赐终究是御赐,两人本就没有感情,表面功夫做完,根本不能依仗皇权司,时到今日也是无可奈何。
月莹嘀咕着,“总不能一直这样...要不让夫人出去散散心?”
看向羽姝。
羽姝听见了,“夫人连窝都没挪,会跟出去吗?”
“那就看着夫人如此?”
“我去问问主子吧。”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