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暮脑子里的东西还挺人性化。
它只在她空闲的时候出现。
白暮有夜跑的习惯，她穿鞋的时候就听到脑子里的东西在说话。
无非就是一些播报时间和天气、已扫描角色的状态这种垃圾信息。
那天后半节体育课，白暮被迫看完一本言情小说的细纲，细纲直接输送到她脑子里的，看完只用了十分钟。
《绿叶结霜》，古早且狗血。
她脑子里的东西是一个系统，它自称代号08F，是来帮她改变命运的。
08F说她是《绿叶结霜》里的女二号，但白暮坚持只是同名，《绿叶结霜》里的“白暮”要跟她是一个人，她怎么可能活成“白暮”那样，她要真把日子过成那样，还不如趁早重开，她丢不起这个人。
08F的整体界面还是灰色的，只有几个数值亮着，它说这是系统未完全开启的现象。
也就是说，真正的任务还没有开始，这个系统现在很多权限都是未启用状态，最多称得上一个无形的健康手表。
白暮绕着花冠区的大道跑了一圈，她喝着随身带的水慢慢走，08F突然提醒她：[陶良]san值下降20%。
她没管。
……
一家奶茶店外的大黄伞底下，三个年轻男生围着一张黑色小圆桌坐着，其中两个头和头凑在一起聊游戏，剩下那个在看手机，中途接了个时长只有十多秒的电话，时间太短，而且他只说了两个字就挂断，那两个聊天的都没注意到他接了电话。
本来挺和谐，一个还穿着西点店黑色小围裙的瘦弱男生突然急匆匆走到这把大黄伞底下，他拎着一盒小蛋糕，把它轻轻放到小圆桌上。聊天的男生停下了，玩手机那个看了眼蛋糕盒，也没说话。
“我凑巧、凑巧看到你在这里，白昼。”
“你在附近打工？”白昼看他的围裙，应该是刚从店里出来的。
“对、对。这是我们店最近卖得很火爆的蛋糕，今天正好卖剩下一个……”陶良不安又期待地说，刚刚白昼一说话他就注意到了，又问，“白昼你感冒了吗？怎么声音听起来……”
“有点吧。”白昼吸了吸鼻子。
“那你怎么还出来呢，越晚越冷的。”
“关你什么事儿？你还没完了，管得真宽。”唐宋清不耐烦地打断他。
王岩听到这话笑了声，虽然他还是什么都没说，但态度也很明显了。
陶良低着头不说话。
“你自己拿着吃。”白昼把手机摁灭，站起来把那盒蛋糕又拎着递给陶良。
陶良摆着手后退一步：“我不能吃蛋糕。当天的蛋糕没卖掉也是直接扔了，正好你在附近，你……你们三个可以一起吃。”
“店里就你一个人呢？其他人也不吃蛋糕？”王岩眯着眼问。
“就、就我一个人。”陶良结结巴巴地说。
见他坚持，白昼把蛋糕盒放回小圆桌。
“那谢谢你了，陶良。”
陶良一副很高兴的样子，他没看那两个坐着的，只盯着白昼笑，然后说了声学校见就走了。
王岩等人走了才嘲道：“谁吃卖剩下的东西，把人当要饭的呢。”
要不是白昼在，陶良还没走的时候他就会这么说，而不是只笑一声。
唐宋清戳穿他：“你吃的时候哪里管过这些？你单纯看陶良不顺眼，他就是捧国宴到你面前你也说你只吃西餐。”
“你看他就顺眼了？”王岩懒得多说，他看白昼，“他怎么又来找你啊。”
唐宋清也看着白昼。
白昼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不怎么在意地“嗯”了声。
唐宋清：“你不觉得陶良这人挺让人不舒服的吗？周朔那种路过的狗他都能骂上几句的暂且不提，王岩这种缺心眼的都能看陶良不爽，你怎么还一点感觉都没？”
唐宋清在陶良那儿吃过亏，严格来说陶良什么都没做，但就是让他吃亏了。
新川教学楼每隔一间教室有个陈设台，摆着陶瓷或者什么别的摆设。高一的时候，他有一次来得早，走廊里还没人，迷瞪着眼走到九班后门那个陈设台附近的时候他踩到一块硬邦邦的碎片，他抬脚一看，好家伙不知道谁把摆设碰到地上砸碎了。有人从九班后门出来，正是陶良。唐宋清没当回事继续走，结果高教导在后面把他叫住，质问是不是他做的，他当然说不是，高教导就把目光转向陶良，陶良似乎吓呆了，一边瞟唐宋清一边支支吾吾说不出几个词。直到高教导厉声催促，陶良才低头说：“不是，不是他。”
唐宋清被陶良这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激怒：“你这样是什么意思？我们不认识吧？哪儿得罪你了？”
结果唐宋清被高教导揪走了……后续就算查监控也只能证明摆设在他去之前就碎了，找不到碰掉它的人。
王岩虽然没跟他们提，但他估计也在陶良手里遭了点什么，不然他不会那么排斥陶良。
“那我心还是没有白昼大，他心眼都长白暮身上了。”王岩阴阳怪气。
“没怎么注意。”白昼说。
唐宋清笑道：“你说你注意过什么？你跟白暮完全两个极端。”
“你说得对。你比我像她哥。”
“他刚刚又一脸畏畏缩缩的，看人那眼神也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怎么他了。”王岩吸了几口他的杨枝甘露，“这蛋糕你不会真要吃吧，扔了？”他开始张望着找垃圾桶。
“白暮可能会吃。”
白暮喜欢吃甜。
“你最好跟白暮说这是卖剩下的。她是真有这些讲究。”
上次他和唐宋清去电玩城顺路给在舞蹈室的白暮带一家小店的甜点……时间挺晚了，女店家剩下几个提拉米苏，看他两长得盘靓条顺，就都塞给了他们。
结果白暮吃吐了，怕被收拾，那几天他两见白暮就躲。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你也比我像她哥，你和唐明改姓白吧。”
“滚，我老王家还没破产。”
白昼看了眼时间，站起身。
“猫的检查应该做完了。我回一趟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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