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新鲜事物让人眼花缭乱,这个好吃那个好玩,阿戈陪着我乱跑,直到街边的店铺开始打烊我们才停下脚步准备回去休息。
我们的马车早些时候安置在住处了,晚上回家的时候阿戈雇了一辆马车,赶了一个月的路,终于不用自己驾车,我靠着阿戈摆弄今天买来的各种小玩意。
“今天开心吗?乐平”阿戈的右手从我腰后面绕过来捏我的耳垂,弄的我痒痒的,想把耳朵贴在她肩膀上摩擦。
“开心,京城人真的好多啊,要不是阿戈一直牵着我估计我一进城就丢了,谢谢阿戈”
得到我的肯定,阿戈侧过头咬了下我的耳垂,又酥又麻,我顿时激灵一下坐直了。
可恶的阿戈总是使坏!我放下手中的玩意作势去打她,她握住我的手腕轻轻往上一提我身子不稳直接栽进了她怀里。
我扭动身子试图挣扎,明明感觉她没有用力锢着我,可我就是没办法从她怀里挣出来。两人贴近了可以闻到她身上的草木香铺开来,阿戈身上又软又香,我只想在她怀里睡一觉。
我哼唧两声,在她的怀里蹭了蹭,她似是察觉到我的困意掐着我的腰把我整个人拖到她腿上,摸了摸的脑袋。
“睡一会吧,到家了我再叫醒你”
“客栈很远么?我不想睡过头”
“你不会睡过的,没关系的,睡吧我在的”
“嗯……”困得睁不开眼睛,我想在睡前亲一亲阿戈的脸颊,可脑袋昏昏沉沉的,我抬着头眼皮直把我往下拉,没等亲到她就栽到她肩上睡过去了,只看见她灰褐色的眼眸透着巷角的风。
到京城的第一晚我就做了噩梦,梦中的阿戈浑身是血地站在我面前,我想擦干净她的脸,可我怎么都碰不到她,咫尺间隔着一片混沌黑暗的海,她只是笑着,任由嘴角的血滴落到地面化成一朵朵燃烧着的花。
“阿戈!”从梦中醒来,眼睛没睁开我就手忙脚乱地去摸阿戈的脸,没有鲜血没有伤口,刚才只是一个梦。
“我在,我在,做噩梦了?”
被用力搂进怀里,我心安了些,抬手擦掉糊住眼睛的泪她的脸清晰起来——她蹙着眉满眼担心不掺假意,可往下看她的嘴在笑,像梦里那样在笑。
心脏往胸腔外撞,无法从前逃脱的心脏又重重地撞向后背,依旧逃脱无果只带来闷闷的疼痛。她摸到我的头时我不自觉地战栗,与她对视间我接受了什么,软趴趴地瘫在她怀里。
“是,好吓人,我没力气了”
“乖,别怕我在的,我在的,趴一会吧”
她抱着我不说话,我趴在她怀里盯着床下的地面。
已经天亮了,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只有一个夜晚么?她身上的香气淡去了,我也渐渐缓过劲来。
“这里,我们没住客栈么?”看到房间的布置我差点以为我们还在家乡的那个小院里。
“族中兄长正好有个闲置的院子给我们借助,春闱放榜前我们都可以住在这里”
做为妻子,我对阿戈的了解太少,我只知道她给我的一个名字,甚至不知道她在家中排行第几,全天下也找不出几对这样的夫妻。但是作为棋子的话,我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聪明人,阿戈不说的我不会问,我要做的只有接受和服从。
“那春闱之后我们住哪里?”我只见过进京赶考的男子,不知道女官考试是不是和春闱一起进行的,我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她从未提起过女官之事。
“当然是新修的状元府,乐平不期待么?”
期待?女扮男装欺君罔上那是诛九族的大罪,她笑盈盈地说出来,仿佛这件事如同上街买糖葫芦一样稀疏平常。
我想从她身上起来,刚抬起头后颈撞进了她的掌心。她右手写字,左手持刀,左手比右手粗糙的多,她左手上的茧子要在我后颈印下血痕。
“乐平有力气了?再陪我躺会吧,偷会懒,收拾行李可是个大活”
我被按回到她身上挣脱不得,她不松手我就只能依附在她身上。
她眯着眼睛躺了半个时辰终于打算起身,和之前一样她起床后先为我绾头发,简单吃了些东西后带我去搬东西。
我不知道是她族中兄长的喜好太固定还是她安排中的恶趣味,这个小院与家乡小院的布局如出一辙,尤其是那扇厚重的大门,左下角的脏污好像在我也在此地不止的呕血。
“活着真好啊,不是吗?”她把手搭在额前眯着眼看惨白的太阳,房檐上未融化的雪花被风卷到她身上,亮晶晶得让人看不真切。
她向不肯迈出房门的我伸出手,因为不好的回忆而绞痛起来的胃告诉我离开她我没办法活下来,就只能像个牲畜一样呕干净全身的血液而死去。
带来的所有物件都按照家乡小院的布置放在了相同的位置,整理完行李阿戈便开始温书。
我之前以为她要考的是女官是因为我在楼里听说女官考试主要是看家族背景,她之前看书好像只是为了陪我解闷,所以即使她一直扮作男装我也只是认为装作男子行事方便,完全没有往她要参加春闱这个方面考虑。
到了京城后她突然就刻苦起来,一天只睡两个时辰,除了洗漱吃饭出恭就是坐在那里看书。
她越刻苦,未来获得的成绩越好,我们离死亡就越近。我并非不怕,她撕毁了娘亲带给我的身契,在我身上永久留下属于她的烙印,我同意她一次次带着引诱的询问,我是她名义上的妻子,我属于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读书的事我帮不上忙,我只能尽可能给她些好吃的补充营养,她背书的时候顾不上我,我就在她旁边支个小桌子看画册,帮她研墨添纸。
她学累了就会逗逗我,拍拍大腿让我坐上去,抱着我长长地吐一口气抱怨一下看书真的好累,逗趣地说还好有我在,抱着我就不觉得那么累了。
她肉眼可见地消瘦,不论我做多少好吃的都补不上来,一个月过得极快,过两日就要上场考试,她却收了所有的书本,先是大睡一整天,第二天一大早没吃晚饭就出门了,没告诉我去了哪里,只告诉我不用等她回来吃晚饭了。
家里突然没有了她的身影我还有些不适应,带来的话本早没了新鲜故事,看话本不如坐在院子里看天,现在的院子是可以听到街上的声音的,听声音想象人们在做着什么也很有意思。
阿戈不在晚饭也没什么想吃的,简单吃了两口后坐到屋檐下继续等她回来。
她回来得确实很晚,月亮都要落下山去。她走路一摇一晃地,手中还挥着什么东西,这是喝酒了?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你吃饭了吗?”见我坐在外面她快步走过来脱下自己的披风套到我身上。
“吃过我了,还有点温着呢,你饿么?我给你拿出来”
她身上没有酒气,只带着夜露的清冷,她的衣服贴在身上透着丝丝凉气。
“不用了,乐平”她拉住我,晃了晃手中的东西,我才看清那是一把竹笛“我吹曲子给你听”
“去那里吗?”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屋顶,那个位置确实很适合吹风与赏月。
“给你拿好,我去搬梯子”她把笛子塞给我,兴冲冲地去搬梯子,她真的没有喝酒么?
房顶对我来说有些高,我不是很敢站起来,只能跪着一点一点挪动。
她本来在梯子后面护着我,看我移动得太过费劲,她直接过来把我抱了起来。
屋顶实在是太高,上面的瓦片也有些松动,被她抱着依旧害怕两人一起摔下去,只能紧紧地搂着她的脖子。
“不会掉下去的,你可以扶着我的肩,或者搂着我的腰”
她将我放下,自己坐在了我斜前面,正好卡着我让我不用担心自己会不小心滚下去。
“你有什么想听的吗?”
她难得有这么好的兴致,我想她应该有想吹的曲子“没有,阿戈吹什么我听什么”
我听远疆的商队吹过这类的曲子,长调悠扬如草原辽阔。
明明是很舒缓的音乐,听着却让人有些难受。从身后看着她的侧脸,我突然就想起来了我娘亲,我娘亲也会吹笛子,也因为只有我娘亲会吹笛子,那个男人只带走了母亲。
月光下笛声中,两人眼中闪着相同的泪水,冬风凌冽,贴在一起的我们不知有什么样的明天等到着我们。
一曲结束两人皆是沉默,她收好笛子,让我半躺在她的怀里,她很喜欢摸我的头,一遍一遍地捋顺我的碎发。
“阿戈”
“乐平”
我们同时开口,听到对方的声音后相视一笑,我乐呵呵地在她怀里蹭了蹭“你先说吧”
“我带了花种回来,你不是说想种些花草?小贩说这种花很神奇,我也很好奇种出来会是什么样的”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塞进我手里,小纸包晃一晃能听见沙沙的声响,放在鼻子下面闻一闻有黄土的味道。
“我看天气差不多了,过两天我们就可以种下”不论她今天做了什么见了谁,最起码她没有忘记我,如此我便满足了。
“还有乐平,明日进场人多杂乱,你不必送我了,安心在家等我回来,等考完试我带你去城郊玩”
[猫头][猫头]五一假期快乐呀,嘿嘿,还好按时发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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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入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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