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她。我之前的身份摆在那里，若是我在考场前被人认出来，引人议论是小事，怕的是耽误了阿戈考试。

“我会乖乖在家等阿戈回来的”

“觉得闷就出去走走，这么长时间我也没能带你出去走走，我都怕你闷坏了，我开始这段时间你也可以休息休息了，可以出去看看，和别人聊聊天”

原来我是可以出门的么？我歪过头看她的眼睛，里面没有威胁的波浪。大门上的脏污沉闷地晒着月亮，它从未对我说过话，没说我能不能推开它。

包着花种的纸包不知道被什么划破了，花种洒在口袋里刺刺地扎着我的手。

“我抱你下去睡觉”

见我爬梯子费劲她选择抱着我跳下去，她的轻功很好，抱着我从房顶跳下来和在地面走路一样稳当。

月亮也落下山去，在太阳升起来前这段时间完全由黑暗统治，在我们隐入黑暗的时刻她落下一个吻。

她这个人最擅长恩威并施，在最亲密的时候也不例外，会让你眼泪中感受最满足的时刻。

可她在亲吻的时候却显得极为青涩，喜欢像小猫一样一点点试探，轻轻磨着嘴唇，等你的嘴唇微微发麻她伸出一点点舌尖舔舔发麻的地方，你不拒绝舌尖就往双唇之间的缝隙钻，她不会很强硬地探进来，而是一点点挪动，进来后也是很有礼貌地点点你的小舌头，像是害羞地孩童邀请小朋友一起玩耍。

我最喜欢她吻我，在被她紧紧搂住开始缺氧的时刻感受着她颤悠悠小心翼翼地爱抚，这是我最像她妻子的时刻。

洒落的花种随着我的摇晃沙沙作响，深吻过后她在我的脸上再落下一个安慰性的吻，然后抹掉我唇边两人相融的液体，之后好像不敢看我一般只留给我一个烧的通红的耳朵说着喜欢我。

我想她送我花种也是想让我一个人的时候也有事情做，大半的花种都洒在了口袋，只能先把花种先抖进小盆里，等明后天收拾好烂泥塘后再一起播种下去。

她沐浴出来，里衣松松散散地搭在身上，头发散落下去在腰间晃来晃去，身上花瓣的香气掩盖住了她身上本身的草木香气。

我不知道情况怎么变得如此旖旎的，她对那事并不热衷，更何况还是进场之前最应该养精蓄税的时刻，我想让她早些休息，可是她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根本不想停下来，折腾在快到丑时我已经到了昏厥的边缘她才抽出手让我休息。

她帮我收拾好后没有睡，紧接着就开始清点进场所需的东西。

虽然不能送她进场，但我想我最起码要送她出门，可夜里被她折腾得够呛，稍稍动动身子就像被马车来回碾了好几遍实在是起不来床。

“现在还早，再睡会吧，昨晚辛苦你了”

曦光透过薄薄的窗户，模糊地晃着人影，说话间她正在为自己束发带冠。

或许春天快来了，我依稀间听见外面传来鸟鸣。

昨日的花瓣香味已经褪去，她身上的草木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好累好困，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睡吧，东西我都收拾好了，等我回来带你去城郊玩”她走过来亲了亲我的额头，她的身影更加模糊了，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根本不知道她是几时离开的。

每一次这样大睡醒来时我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睡了好几天，阳光例行公事般照在我头顶，我不喜欢冬天更不喜欢冬天的光阳，即使能照亮整个房间也难掩冰冷的感觉。

身上酸胀得不行，什么也不想做，抱着的枕头上还有阿戈身上的香味，把头埋在枕头里，试图和空气抢夺阿戈剩下的气味，她刚离开我就开始想她了。

阿戈说过我可以出门的，要不要出门看看？或许是因为春闱开场，我觉得外面比平时还要热闹，之前一直在院子里听声音想象他们在做什么，如今也可以真的出门去看看了。

感觉今天没有那么冷，我选了稍微薄一些的衣衫，掏出了进京赶路时戴的面纱，直觉告诉我出门还是遮住自己的脸为好。

那扇门比我想的要轻得多，我轻轻一推门便吱呀吱呀地打开了，甚至因为用力过猛，我没有防备地被门带着往前趔趄了几步。

巷中的风涌过来，掀起我的面纱柔软地划过我的面庞，踏出台阶脚下的泥土已经不似数九寒冬那般僵硬。

原来在我不敢一人踏足的地方已经打开了来自春天的信。

我不怕人，但是还是尽量少地与人碰面交流，避免一切因为我之前的身份为阿戈找来麻烦的可能

我不知道京城的人都这么热情，路过的大姐大妈都与我打招呼，热情地问我是谁家的女子，是不是家里也有人参加考试，我不想与她们说太多，只能含糊几句扔下热情地她们继续往巷外走。

身子不爽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随便逛了几条街我就找了个茶馆坐下来吹吹风顺便听一听有没有什么春闱的消息。

春闱是一等一的大事，考试期间人们讨论地有和这个有关，这不在我旁边的一对姐妹坐下就开始说春闱的事。

“你听说了吗？长公主回京了”

“当然听说了，都说长公主是为了驸马的事来的，有不少大臣上书将长公主到了婚配年级不能耽误了，估计要在这批考生里捉婿”

“我感觉这事是真的，听说这次春闱长公主不仅是巡考，更是专门设置了一个检查点，亲自检查夹带，不过你说长公主一个女子，去考场上检查一个个□□的男子，这是不是不太好啊。”

“这有什么不好，先皇是她父亲，陛下是她嫡亲的弟弟，如今垂帘听政的太后是她的母亲，如今天下谁比长公主尊贵，能被长公主检查应该是那些人的荣幸才对。更何况选驸马这件事，公主不得提前看好那人的容貌身体么，这才貌是一回事，这身体状态又是另一回事，那公主不得选择自己的看着最顺眼的”

脱衣检查？阿戈知道么，阿戈要怎么办？若是碰上了长公主亲自检查，阿戈会不会直接被斩首示众，我该怎么去救她？

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到了，我也顾不上洒在洒在衣服上的茶水，扔下茶钱就往考场赶，我现在只想知道阿戈是否安全。

好在当初逛街的时候阿戈为我指过考场的位置，我不用太费力就来到了考场前。

已经到了晌午，考场门口还有很多人在排队进场，我不敢太往前，只能挤到旁边酒楼阳台的一个小角落里垫着脚看有没有她得身影。

我害怕看到阿戈又害怕看不到她，看到她了我能怎么办，把她拽回去么，她能不知道夹带检查这么严格么？看不到她也不能代表她安全了，即使混进去了我们的路也只会越走越危险。

我垫着脚看着考场前的人一点点散去，扰乱考场的人被统一带走——其中并没有阿戈。

我的心随着考场大门一起落锁，我就知道阿戈肯定有她的办法。

长时间注意力都在考场门前，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垫脚站了快两个时辰，腿刚迈出去就感觉到膝窝一软。

“小心”

手臂被人托住，陌生的香气闯入鼻腔，她身上的味道比寒冬的风还要凌冽，冷得我鼻子发痒。

我很久没和其他人尤其是男子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了，被托住的地方像是被麻绳捆住了，我只想挣脱。

“谢谢”察觉到那人不愿松手后我格外庆幸自己带了面纱，京城里随便拎出来个人都不是我能招惹的，现在阿戈仕途未定，我绝对不能给她添麻烦。

他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我无法根据她的表情猜她的心情，我害怕用力的挣扎会激怒他，只慢慢地左右拧动手臂，可是他捏得越来越用力。

“春闱人多眼杂，家里人怎么忍心小娘子一个人躲在这么个小角落送人进场啊”

这个人说话的样子和阿戈好像，只不过他的眼神太冰冷了，阿戈总是笑着的，而且她的力气比阿戈大好多，阿戈不会这么用力地捏我。

“多，多谢公子提醒，我弟弟还在楼下等我，还请公子行个方便”

疼到颤抖我实在受不住用另一只手去扒他的胳膊，也不知道是他突然发善心还是听到我说弟弟在等我他立马就松开了手。

我没有和她再客气什么，微微行礼就匆匆下了楼，我先在人多的街道逛了几圈，确定没有了那人的身影后我就急匆匆往家走。

虽然不见那人，可是总觉得有双眼睛盯着我，可悄悄回头望去，每个人都像是在为自己的事情而奔波，无人注意一个惊慌失措的女子。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像是鬼缠身。我只能尽可能加快脚步往家赶，回家就好了，回家。

离家近了些，那种鬼缠身感觉消失了些，脚步也渐渐慢了下来。踢着石子往前走的时候突然有些恍惚，刚才是不是因为我很久没和阿戈分开过所以太紧张了。

可撸起袖子还可以看到被捏住的痕迹，我今天确实遇到了一个奇怪的男子。

“小娘子这是送完夫君回来了”

[化了]本来想在假期大写特写存个稿，结果熬夜打游戏有点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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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春闱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