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二娘不舍得点油灯,让齐父出门溜达散步去,她照旧拿块布挂在厨房,一个小正方形的天地,就这般脱了衣服拿水擦干净身子。
齐二娘让夏豆先洗,她拿竹凳守在外边,也不干等,一边还挑着晒了一天的番薯干等干货。
“兰花嗳,”吃完饭来串门子的邻居何大娘,她自带竹凳坐到齐二娘的身边,“豆子洗澡呢。”
夏豆叫了声“何大娘”,彼此邻里邻居这么多年,何大娘对齐家的抠门见怪不怪了。
“我有事和你说呢,”何大娘顺手帮齐二娘整理干货,“前头,我听说隔壁二河村的老马家要卖小猪,赶明儿走一趟吗?”
齐二娘听到小猪仔很心动,但拿钱去买猪仔,往后几个月哪有钱吃饭,她开口拒绝,“我家情况你也知道,我就不去了。”
“怕什么,不如我借你几钱。”何大娘经常帮衬齐家,她也是心疼这么一家子苦巴巴的过日子,肉是给不起,但果瓜蔬菜能分一些给齐家,不看僧面看佛面,更何况齐家还有个齐偃在考科举呢。
齐二娘抿了抿嘴,抵不住诱惑,“我晚上和偃哥他爹商量商量……”
“嗳,好。”何大娘就是来说这个事,家里还有孙子要看顾,“那行,我先走了哈。”
齐二娘很眼热何家,羡慕何大娘,两人同样年纪,何大娘已经能抱上孙辈了。
在乡里每一家都差不多情况,算不上多富裕也不算贫穷,一年下来也能存个十几两银子,唯独自个家里还要供儿子读书……
“二娘,我洗好了。”夏豆换了身衣服,一样满是补丁。
看了眼身子单薄的夏豆,儿子还没回来呢,夏豆一个人怎么能怀上,齐二娘不再想一些悲秋伤月、不切实际的事。
夏豆接过齐二娘的活,就着一点余光挑走番薯干乌黑的部份。
乡里等到天黑了就静,哪家户有多的银钱点灯,过几日就要施秋肥了,夏末这个月静悄悄的过了夜晚。
齐父、齐二娘睡在东房,夏豆独自睡在西房。
西房打眼看过去,一靠墙的半人高书柜最瞩目、现在书柜空荡荡,其他不过是寻常农村人家有的木柜木橱。
烧炕上床头有一面木箱子组成的木柜,夏豆打开最里边靠墙的一个木箱,里面是他为数不多的十七文铜钱和一套土棉布服,再有一个脏兮兮的布娃娃。
夏豆拿出布娃娃,把娃娃放在岁耳子药材作的枕头边,安安心心的盖着薄被睡下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什么重物磕到木柜的声音,夏豆听到只不过反了个面继续睡。
等意识到不对劲时,夏豆一溜烟爬起来,看见自己的身边神不知鬼不觉睡了个大块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夏豆直接踩着那人连滚带爬地出了卧房。
“怎么了?”齐二娘被尖叫声吵醒,披着外衣,睡眼惺忪的走出来。
“娘!”夏豆看见救星般扑到齐二娘怀里,“有人!”他指着西房里面,肉眼可见的浑身颤抖。
齐二娘也被吓了一跳,她拖着夏豆把老伴拍醒,“起来起来,豆子说他那屋有人!”
齐父直挺挺的坐起,他拿下挂在墙上的猎棍,“你们留在这里。”
齐父小心翼翼的举着棍子往西房走去,夏豆和齐二娘趴在东房的门口看着。
“怎么这么吵?”
大块头点了火折子,半踩着油布鞋走出西房门,正是赶回家的齐偃。
齐父惊得松了手,猎棍一下砸到脚指头,疼得他咧开牙花子。
“啊!”齐二娘见着了儿子,甩开夏豆,一手扒拉上齐偃。
见到三年未见的齐偃,夏豆的目光却被齐偃手里的火折子吸引住。
场面一度混乱,齐偃安抚好母亲,本想坐席长谈,夜已深,念起凌晨就要干农活,齐偃领着小夫郎回了屋。
齐偃解开衣带,刚刚被夏豆一脚踩过去的胸怀有些发疼,摸了摸并无大碍,也不系上,就这般敞开胸怀躺回铺了竹席的炕。
见夏豆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齐偃以为自己孟浪了,三年未见夫郎,若夏豆含羞是正常反应,齐偃刚想把衣带系上。
“偃哥……”夏豆眼睛亮晶晶的,他坐到炕上,“偃哥,刚刚那个火折子,给我看看罢。”
齐偃挑眉,原来是这个,“喏。”齐偃伸出手摸到木箱子上的火折子,手摊开给夏豆。
“哇!”夏豆发出没见识的惊叹声,他反反复复的摸索火折子,想打开木塞又怕浪费火油。
齐偃坐了一日的牛车,身体疲惫的很,看夏豆一脸馋意,他拿走夏豆手里的火折子,拔开木塞子,火折子中间一条碳芯瞬间亮起小火苗。
夏豆着迷地盯着火苗好一会,才恋恋不舍的道:“怪浪费的,偃哥,你收起来吧。”
夏豆听说这个火折子要一吊铜钱呢,即使他不知道一吊铜钱有多少,在他微小的见识里,一个铜钱可以买两个鸡蛋,或可以买一个素烧饼,或可以买一块木炭。
齐偃看夏豆着迷火折子,那被火苗映得莹莹发光的脸颊,让成年又素了三年的他瞬间有了反应。
只是身体太累了,齐偃咽了把口水,“睡觉吧。”
夏豆爬上炕,有些为难,做妻子夫郎的本该睡在外边,早起烧早饭才不会吵醒丈夫,而此时,齐偃睡在了外侧。
“睡吧。”齐偃声音里满是疲倦,眼皮上下打架。
夏豆见齐偃困得很,顺从的躺下,他摸了摸耳边依旧在的布娃娃,才明白过来齐偃是和他有夫夫之实的丈夫。
大婚开花之夜对夏豆来说不算愉快,齐偃青涩的动作一度让夏豆以为自己要被劈成两瓣。
夏豆紧紧闭上了眼,觉得心跳的厉害,似乎要从嗓子口跳出。
前面几章过渡后就是主角视角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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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烤花生(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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