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三日后,沈府与金陵府的开战之日如期而至。金陵府六十万兵力早已被长安府消磨得七七八八,萧霁岚瞅准时机,于深夜循着凛舟会的密道,率部趁虚而入。

烽火骤然点燃江南夜空,一道接一道的火光撕裂黑暗。金陵府长公子眯紧双眼,满心疑窦——自家府邸究竟何时得罪了长安府,竟一夜折损三十多万兵力,连粮仓都已见底……

一名下属快步奔来,铁甲碰撞声在紧张的空气中格外清脆:“公子,探马回报,沈府士兵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已然兵临城下,约莫有二十多万!”说着,手下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满是惧意。

长公子脸色铁青,他再清楚不过,沈府满打满算也只有二十多万兵力,竟为了拿下金陵,把姑苏的人手掏了个空。

“咱们的胜率依旧很大。”身旁的副将上前一步,语气笃定。

“哦?”长公子抬眼,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公子只管迎战便是,咱们金陵府藏着秘密武器,保准能速战速决。”副将话说一半,故意顿住,眼底藏着阴狠。

长公子心领神会,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狠厉笑容,沉声下令:“全军就位,立刻迎敌!”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稠,沈府士兵如黑云压境,密密麻麻铺满城外。长公子立在城头,望着远方地平线上缓缓升起的尘土——那尘土越来越近,渐渐能看清冲在最前面的人影。

那人眉清目秀,瞧着颇为年轻,白皙面庞上不见半分战争留下的痕迹。

“哟,这是哪家大少爷出来玩了?”一名金陵士兵放肆地吹了声口哨,语气满是嘲讽。

“兄弟,消停点吧!沈府本就出美人,别说这小子了,你想想那身经百战的沈彧,皮肤不照样细腻?”身旁的人跟着起哄,引得一阵哄笑。

“那才好打!咱们都是玩剑的,还收拾不了一个小白脸?”

可他们不知道,眼前这“美人模样”的将领,不是使剑的沈烬沈凌川,而是手握萧家独门武器——锁魂链的萧霁岚。

“那……那人是谁?”

待看清来人模样,方才起哄的士兵突然愣住,这张脸没有沈府标志性的温润,反倒带着几分张扬与桀骜,眼神里的锐气压得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愣神的片刻,萧霁岚指尖勾起锁魂链的把手,手上那犹如弯刀般的黑色长指甲泛着冷光。他毫不犹豫地甩动链子,冰冷的银钩瞬间缠住几名敌兵的甲胄——那甲胄上还带着活人的温度。

“咔嚓!”链上的尖刀狠狠嵌进铁甲,敌兵们顿时慌了神,纷纷举剑朝他砍来。萧霁岚只觉数道带着杀气的剑尖擦着眼角划过,他脚尖猛地一蹬马鞍,身子腾空而起。俯首望去,脚下全是被锁魂链勾住、正拼命挣扎的敌兵。

萧府之所以没有陆、沈、容三府名声响亮,正是因为萧家的武器太过特别。这锁魂链,玩得好能以一敌十,玩得不好便是自寻死路。

几年前太平盛世时,这般高风险的武器常被人调侃:“半点没有盛世该有的大气。”

萧府几代人都如这锁魂链一般,冰冷、凉薄。可轮回几载,偏生养出萧霁岚这么个张扬性子——只可惜,他踏出家门时,萧府早已被宣告“不复存在”。

□□的马虽经受过训练,却也中了剑伤。萧霁岚坐在马背上,能清晰感受到马儿的躁动与失控。他心里清楚,若是再腾空,恐怕难再稳稳落回马背,届时等待他的便是乱刀砍死的结局。

敌兵皆是身经百战之辈,瞬间察觉这一破绽,一个个像吞了云南府那能激奋情绪的药般,面色涨红,挥剑的速度越发迅猛。

萧霁岚不再犹豫,足尖在马背上轻轻一磕,身子竟如被风卷起的秋棠般飘然腾空。此时锁魂链的尖刀已快要刺进敌兵皮肤,正是生死一线的关头。

可这少年在半空猛地拧转腰肢,硬生生改变方向,接着蜷起身子拔高数尺,稳稳朝着那匹乱撞的马儿落去。

伴随着敌兵甲胄倒地、青石地面发出的清脆撞击声,萧霁岚猛地发力,抽出锁魂链,转身再度迎向蜂拥而来的敌人。

有他带头,沈府士兵势如破竹,摧枯拉朽般击退了第一批迎战的敌兵。

城墙上的长公子面色愈发铁青,朝着身旁下属嘶吼:“让弓箭手准备!今日不把这群人打退,我便不姓上官!”

“是!”下属领命,转身狂奔而去。

片刻后,那下属却慌慌张张地跑回来,声音发颤:“公子!城里备着的短箭……全被调包成棉花了!”

这话在震天的战鼓声中格外刺耳,长公子瞳孔瞬间布满血丝,几乎是咆哮着下令:“滚石!用滚石!当年先祖在西北山脉囤积的滚石,快调过来!”

这滚石是金陵府的杀手锏。他们本是西北部落,后来因种种缘由效忠朝廷,几十年过去世事变迁,这些杀伤力极大的滚石,便成了他们最后的依仗。

此时,萧霁岚正带领沈府士兵攀爬云梯,一步步朝着城头的长公子逼近。

长公子死死攥着剑柄,指节泛白,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滚石呢?怎么还没到!”

“公……公子……滚石……不见了!”下属的声音断断续续,满是绝望。

“热……热油!快准备热……”长公子想说让下属准备热油,可话还没说完,一道银光突然袭来——萧霁岚的锁魂链已缠住他的脖颈,轻轻一拽,便断了气。

他在金陵府权势滔天,是除了正与长安府征战的父亲外,地位最高的人。可如今,却成了乱世中的一缕风、一捧灰,一个微不足道的牺牲品……

一日后,金陵城被攻下,周边地盘也如摧枯拉朽般接连被占领,金陵府剩余的残兵败将只能继续向北逃窜。

城外护城河边,闻爷还在指挥凛舟会的人,将金陵府剩下的滚石、箭矢一一沉进塘中。

楚听河按着萧霁岚告知的密道,目送金陵城最后一户百姓离开后,转身向闻爷道谢:“多谢凛舟会相助,萧霁岚后续还会去一趟凛舟会,他备了些谢礼。今日便先别过,咱们有缘再见。”

“嗯。”闻爷那张略显沧桑的脸上,缓缓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楚听河的身影渐渐走远,闻爷却突然想起一事,心头猛地一沉:“糟了!如今守着凛舟会的是容雪斩,他当年与萧无央爆发过激烈冲突,以他的性子,定会对仇人的儿子下手!”

可此时再追上去提醒已来不及,闻爷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萧霁岚能平安无事。

凛舟会的茶馆外,萧霁岚拎着几壶美酒,抬手敲门。

门内传来一个冷冽的声音:“漫漫长夜。”

听到这话,萧霁岚愣了一下——凛舟会的暗号不是“长夜无眠”吗?怎么打了一场仗的功夫就改了?这倒是有些麻烦。

“我是萧霁岚,闻爷在吗?麻烦开下门。”

他对着门内喊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坦荡。

门内瞬间没了声响。

正当萧霁岚觉得蹊跷,想再开口时,大门突然被猛地拉开,一双手狠狠拽住他的胳膊,将他拉进了门内。

“出什么事了?”萧霁岚一边稳住身形,手忙脚乱地护住怀里的美酒,一边皱着眉问道,眼底已多了几分警惕。

阴暗的空间里,一个比闻爷稚嫩些,却更显阴冷的声音响起:“你看看我是谁?”

“你是……”萧霁岚抬眼望去,面前人身形颀长,裹着一件灰色叠穿斗篷,可那双眼睛里的阴冷狠戾,他这辈子都忘不了——正是只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容雪斩!

“不错,倒是有几分眼力。”

容雪斩语气平淡,仿佛早已料到他会认出自己。可话音刚落,他手腕一翻,一柄短刀便朝着萧霁岚胸口刺来,动作又快又狠,带着十足的杀意。

“唉唉唉?这是干嘛!见面就动刀子?”萧霁岚反应极快,腰身猛地向后一弯,如柳枝般灵活避开刀锋,同时借力向后一跃,攀上了一旁的柜子,伸手便去抽腰间的锁魂链。

容雪斩见状,没有丝毫停顿,脚步一错便追了上来,短刀直逼萧霁岚的脚踝——他经验老到,一眼便看穿萧霁岚在高处不便发力,专挑他的破绽攻击。萧霁岚脚尖在柜沿轻轻一点,身子如飞燕般掠过容雪斩头顶,同时甩动锁魂链,银钩直取容雪斩后心。

“好好说话,别打啊!”萧霁岚笑道,他赌容雪斩再厉害,背后也肯定没长眼睛。

“呵呵,这一招你父亲也使过,哎呀,那伤给我养了将近半年呢!”容雪斩道。

说着,他侧身避开的同时,反手将短刀掷出,刀锋擦着萧霁岚的袖口飞过,钉在了身后的木门上。不等萧霁岚站稳,容雪斩已欺身而上,双手成爪,直抓他持链的手腕——他深知锁魂链的厉害,竟想先废掉萧霁岚的武器。

二人边说边打,萧霁岚也大概明白了容雪斩与他父亲的故事,想必是他父亲在凛舟会抢了几回容雪斩的功劳罢了,不过容雪斩现在看样子混的也不是挺好的。

唉,父亲也才三十五岁左右啊……

忽然,萧霁岚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在金陵城想要暗杀我的,应该也是你吧?”

“你怎知道?”

“雪倾天河。”萧霁岚吐出了这几个字。

这四个字,如同一个导火索一般,是容雪斩黯淡深邃的双目红了几分,他冷笑道:

“这你都知道,那么就更留不得你了。”

萧霁岚只感觉这人说话没头没脑的,手腕一翻,锁魂链顺势缠上手臂,同时另一只手攥紧酒壶,朝着容雪斩面门砸去。容雪斩被迫后仰躲避,萧霁岚趁机落地,脚步踩着星移步的章法,在狭小的空间里灵活游走,与容雪斩周旋起来。

他观察着空间布局,目光骤然定格在一道暗门上——父亲曾提过,穿过几道暗门便能重返茶馆。

容雪斩似乎比他更熟此地,掷下短刀后,竟将一旁的柜子生生举起,直朝萧霁岚砸来。

迎面而来的柜体逼得萧霁岚别无选择,只能顺势撞向那道暗门。

砰!

“哈哈哈哈……”容雪斩脸上绽开势在必得的笑,“你真当我蠢?我说过要你死在这,就绝不会留半条活路,这里所有机关早被我封死了!”

“那你敢跟我硬碰硬吗?”萧霁岚听完,反倒生出破釜沉舟的决绝,再次甩出锁魂链。

没曾想,容雪斩竟摸出一根火柴——他要让这地方和萧霁岚一同化为灰烬!

可下一秒,惊呼声响彻空间——

声音竟来自容雪斩自己。

萧霁岚抬眸,撞进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庞。

“沈小主公?”

来者正是沈凌川。他未作回应,反手扣住萧霁岚的手腕,猛地一拽将人拉上马背,随即扬鞭,骏马载着两人冲破这片险境。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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