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江曜脑子混乱如麻,偏这个时候后背被那泪水滚烫。

又有一只冰凉凉的小手在轻轻抚摸他背后的伤疤,一冷一热,他神色惊恐慌乱,登时便要从水里起身,逃离这让人着魔的困境。

身形才一动,他又僵住了,他的亵裤已是湿透,贴着大腿。

江曜咬牙切齿,该死的,怎么就在此刻碰到姬时语,还被她缠住了。

他低吼了一声,“你闭眼。”

后也不管姬时语是不是真的闭眼,江曜抬手便去摸衣物,风吹云卷似得飞快披在身上,盖住自己惨烈的身体。

转过身,姬时语还立在原地,她一手捧着茶杯,一手捂住双眼,乖得不像话,真的听了他所言。

月色朦胧之下,唯有她甜软的嗓音,“我可以睁眼了吗?”

“嗯。”

江曜应后,姬时语挪开手心,两人直直对视。

小姑娘的眼圈红了,那双好看的猫瞳泛着水光,忆起方才她靠在他背上无声的抽泣,江曜便心口烦躁的很。

罢了,她不过是个小女子。

扭过头,他不自在说道:“你不要哭了。”

姬时语被他难得的关切弄得开怀,可是想起往事,她还是不免忧伤,她垂下头,头顶的两个丸子髻跟着垂落。

“没有,我只是看不得人受伤,我姐姐习武时就经常伤到,那时候我在练武场每每见她倒地,手上、背上都是血痕,我便抱着我姐姐哭……”

她说的哽咽,可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哭。

复而,一只冰冷的手触上了姬时语的手背,她定睛一看,竟是江曜的手。

下一刻,江曜缩回了手,他没有说什么,转身便要离开。

他的腿伤还未好全,没了拐杖,只靠自己未痊愈的断腿,行走间一瘸一拐,动作缓慢吃力,又倔强。

姬时语看的心疼,连忙提声:“江池生!”

江曜顿住身子,脚步停下,他没有回头。

“你不要多想,”姬时语说的着急,和着她周身独有的玉兰花香,与手中甜滋滋的味道一并缠绕在江曜身侧,“你的伤、你的病,都会好起来的!”

江曜再也无法克制,一股冲动呼之欲出,他问她:“你为什么救我?”

少年转身,清冷月色笼罩于他全身。

他是比月色还要阴冷三分,脖上那颗明艳红痣亮的夺目,衬托着一双狐狸眼比从前的哪一刻都要锋利。

这还是江曜苏醒之后,头一回这么直接了当地问询姬时语。

姬时语的脚踉跄了一步,她想了很多,想到前世江曜最后的时刻,满身是血倒躺在血里,直勾勾地看着她。

却什么都没问。

他若是能开口,会和今日一般质问她吧?

为什么不救,为什么又救他。

救与不救,全在姬时语的一念之间,可却于江曜是性命之忧。

姬时语明白,今日不给江曜答案,他不会罢休,可依着他乖张的性子,他不会想听某个回答。

斟酌之下,姬时语勾唇莞尔,笑意温柔,“我救你,自然是有缘由的。”

闻言,江曜的呼吸顷刻间急促。

“我觉得你会变得很强大,非比常人的厉害。”姬时语凝望着月色之下的冰冷少年,“所以我要你以后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来救我。”

她嗓音似随时能随夜风而逝,可江曜听得异常清楚。

她是那么认真、专注地看着他,只看着他。

姬时语眉眼弯弯,女孩弯了下腰,脸蛋凑到了他跟前,“江池生,就像那时我救了你那般。”

江曜也不知自己究竟在期盼什么,姬时语说完他心口又沉重了两分,但不得不说,那颗巨石确实是破碎分裂,令他心定。

“我可没应你。”

嘴唇蠕动了两下,他转过身,背对着姬时语,声音一如既往的冷硬,“那时是你非要自作主张救我,与我无关。”

“啊!”姬时语追上他的背影,她不依了,“你怎么这样?”

“是啊,我没说让你救我。”

“可我实打实救了你诶?”

“你可以不救我。”

“那你,那你……”

姬时语脑子绕晕了。

江曜之言说服了她,他说的不错,是她有些自作多情觉着定要救下江曜,她不该挟救命之恩要他偿还恩情。

思及此,姬时语如同霜打茄子,彻底蔫了。

江曜终于看她,阴郁的狐狸眼似乎夹了笑,“我怎么,嗯?”

姬时语把手里的蜜水塞入他怀里,这次是不由分说的,“你拿回去尝尝,我姐姐带回府的,可甜了!”

江曜蹙眉,“我不喝甜的。”

“不管,我让你喝你就得喝。”

姬时语不给他反驳的机会,送出手的东西就没有拿回来的道理,更何况她就是给江曜拿来才特意跑一趟,“就凭你现在还在我们忠义侯府,我还是你名义上的主子呢。”

主子?

江曜讥嘲一笑,眉眼阴冷。

也是,姬时语这样世家娇宠的小姐,寻个玩物,一时兴起罢了,她迟早腻了,就会如同丢破布一样弃了他。

她想玩,那他便陪着玩玩吧。

江曜接下了蜜水,他侧过头,心好似又硬了回去,“你可以回去了。”

“好,那我回去歇息了,是好困了呢。”

姬时语并未察觉他的异样,少年从入府至今都是一副生人勿进,她也就习以为常,看江曜收下,她扬手便挥了挥。

“祝你有个好梦,江池生。”

江曜凝着她娇小的身影钻入夜色之中,怔怔的,许久未动。

……

姬时语睡了个好觉,翌日起身时,嘴里还缠着几句“要蜜果”的梦话,萍亭捂嘴偷笑,给自家小姐把脸蛋擦拭干净。

姬合英已是归府,姬时语想念姐姐的很,也就不再赖床,梳洗罢了,她抬脚便去舒氏的海棠苑请安。

海棠苑中,姬合英换上常服,她一身银灰色圆领袍,身形飒飒,脑后乌发全由一根玉簪别住。

姬时语眼眸登的亮了,她刚要入内,便听舒氏落下一声叹息。

“你爹这意思,是说老太爷身子骨不太好了,合英,你从边关回来时,那时候老爷子的身体如何?”

姬合英英气的眉毛一拧,“老爷子的身子一向硬朗,我走时他还康健的不行。”

姬时语缓步而来,她疑惑问两人,“娘,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可是祖父病了?”

舒氏见小女儿到来,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身侧,先探手摸了摸她的手腕,看气温还算温暖,放下心后再道:“是你父亲的信件今日送到了,里头说老爷子病倒,他暂且不得归京,得过些时日再回府。”

“祖父病了!”

姬时语难以置信,她算着时日,就等两日后父亲归京,把江曜交给父亲,送他回楚王府。

现在姬老太爷和忠义侯镇守岭西,老太爷病倒,侯爷不论如何都不能归京,那江曜这尊大佛,就还得供在忠义侯府之内。

姬时语一时之间心情相当复杂,她盘算的都失策了,还得拖,还得缓,且眼下最急切之事,还是祖父的病。

她问舒氏,“父亲可还有说什么,祖母那面让人去说了吗?”

老夫人住在老宅,离京有六十里路,京中若有事,舒氏都会第一时告知三房的人。

舒氏点头,“说了,你父亲倒没提别的,只说让我们莫要担心,再来……”

末了,舒氏瞥眼看向了姬合英,姬合英被舒氏戏谑的眼瞧着,有些窘迫,她侧头摸了摸耳朵,说道:“娘,不要打趣我。”

舒氏笑道:“你父亲说是时候给你大姐看门亲事了,她到了年纪,这次回京便是有意给她说个亲。”

姬时语心头大警觉,“什么?!”

“你父亲看上了于家,他与于大人来往颇深,再来于家又出身将门,你大姐嫁过去最合适不过。”

舒氏笑脸而对,说起姬合英的亲事,当事人姬合英抱拳狠狠咳了几下。

姬合英道:“于家当真有那么好?”

“过几日我给于家下帖,请于夫人过府好了。”

“娘,大姐才归京,你舍得她立马嫁出去吗?”

一听是于家,就是前世迫害长姐,害长姐日夜以泪洗面的于家,姬时语哪里还坐得住。

她当即挽着舒氏的手臂撒娇,“娘,我舍不得姐姐,我们把姐姐再多留几年在家里,不行吗?”

舒氏未答,姬时语又喊:“姐姐!”

和舒氏撒娇不顶用,姬时语转身便扑进姬合英的怀里,抱住她的脖颈埋头闷声,已有了哭腔,“我不要姐姐那么早嫁人,姐姐,不要离开我……”

姬合英根本受不住妹妹躲在自己怀里哭,她一边摸着她后背安抚,一边小声道:“姐姐怎么会抛下阿锁不管呢,你永远都是姐姐最疼爱的妹妹。”

“姐姐……”

姬时语此时是真有点想哭,她最好的姐姐,这辈子绝对不能再嫁去于家受苦,她不允许!

“娘,要不这事再看看。”姬合英望向舒氏,妹妹在怀里像小猫儿一样,她亦是生出了不舍,“阿锁说的对,我才归京,成婚一事等祖父病好吧,我想喜事需得全府都喜气洋洋。”

舒氏叹气,倒没拒绝,“婚事可以推,娘和你爹哪里舍得嫁你出去?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先相看着吧,你爹给于家写了信,咱们也不好怠慢人家。”

姬合英点头,“好。”

小剧场*

江曜:女人都是可怕的怪物,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姬时语哼:才不是,我就不是。

江曜:你不是女人。

姬时语:你再说一遍!

江曜:咳……你是漂亮的小女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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