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谁人不知白府四小姐白元裳。这个身份尊贵,才情双绝,曾被皇太后捧上天的姑娘。若非林家和白家发生的那件事情。而今怕是早做了太子妃。
同样,京都城谁人不知岑晋怀。这个臣相府的独子。从小就纠集几个小伙伴抓蛇打狗。不然就是今天剪了哪个官员的头发,明天往哪位小姐院里扔蜂窝。可以说是无恶不作,可恶至极。
这两个人,任是谁也不会想得到,他们会有这一天,被一道赐婚圣旨绑在一起。
“看这俩孩子,高兴得都忘了要干嘛!”徐贵妃高兴的催促。“孩子们,别愣着啦!赶紧谢恩吧!过后你们两俯再慢慢商量喜事!”
岑晋怀打着酒嗝,嘟囔道:“原来真是赐婚呀!皇上,您又赐婚,这都第几次了?经过我同意了吗?”
“诶,你这孩子……”臣相夫人一个紧张,这可当着皇上的面呢敢这样胡说。
臣相:“皇上恕罪。晋怀醉了,醉了!”
“无妨!”皇上大手一挥,“底下两个孩子,今日可是朕第九次赐婚。也就你们俩有这福气。将来必是长长久久,和和美美。那如果再不谢恩,朕可就真的不高兴了。”
徐贵妃和皇后都跟着急了,让白元裳和岑晋怀赶紧说话。
白元裳看了一眼迷迷噔噔的岑晋怀,似乎想要找出他装醉的破绽。可是岑晋怀拱手一拜,大声的说:“谢皇上赐婚。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子一歪,岑晋怀人躺地上去了,说了两声喝酒干杯,便不醒人事。
白元裳皱紧眉,这一刻脑子里乱轰轰的。只得拜下去先把恩谢了。一旁岑晋怀睡得可正香呢!
小姐们席上,大家都激动的站着。孙宁和郑书惠也是方才惊醒,两人互看一眼,心下都有各自的算盘。
在整个京都城中,白元裳是个强大的竞争对手。任何时间任何场合,只要有她在。不管是孙宁还是郑书蕙,都只能做她的陪衬。
哪怕是对于秦战。
秦战只有一个,但喜欢他的人太多。
所以,今日皇上将白元裳赐婚给岑晋怀。她们便少去了这个秦战唯一喜欢的人。即对手。
皇上和皇后都走了,将后面的宴交给了徐贵妃。徐贵妃立刻叫人把岑晋怀扶起来。臣相及夫人称先把儿子带回去,并提了一句。
“晋怀的婚事还请贵妃娘娘帮着操些心!”
徐贵妃很乐意的同意了。看着臣相老夫妻俩把自家喝大了的孩子带走。心中舒展了一口气,目光望向二皇子,母子俩以眼神交汇,喜悦之情由心而发。
白元裳也没有回席。后一步岑晋怀也出了宫。
回府的马车里,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这个宴的重点哪是什么杏儿。分明赐婚才是今晚的主角。
这赐婚,还必须得是岑晋怀和她白元裳!
幕后操纵之人是臣相大人吗?
若非是岑家有独子,名声属实差,为娶儿媳妇,设计此一局?
又或是皇上,为恐固皇权,不管儿女情,只要有利益,管他有无情?
再有便是未归来的太子?在京的二皇子?……
猜着时看谁都像坏人。可仔细去想,这些人的动静都不成立。白家是皇上这边的力量。皇上不会再算计什么也已经算是达到了目的。
而岑家,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儿媳妇做出这种类似于骗子戏码的事情。更不可能是太子或者二皇子……
“小姐,您真的愿意嫁给岑公子吗?”
月彩托着下巴,实在是想不通赐婚这件事情。
白元裳揉着额头,“事发突然,我没有想好!”
“可是……秦公子怎么办?”
“这跟秦公子有什么关系?”
月彩:“小姐,你这会儿还装糊涂呢!明明知道秦公子喜欢……”
“闭嘴!”白元裳抬手制止,“我告诉你,四年前我拒绝他不只是因为皇太后的关系。而是我对他真的没有男女之间的爱慕之情。在我看来,他更像我的大哥。是我的榜样。仅此而已!”
月彩心知小姐的心思,便不再追问。眼下最头疼是赐婚。
“皇上也真是,赐给谁不好。怎么非得是岑晋怀呢?”
白元裳不想再说什么,自古以来在高官家中,又有哪一个子女能够自行作主婚事?
比如她的父亲母亲。白家和林家积怨超过三代,最后为了利益还是铁石心肠的将白均和林晚霜凑到了一起。
在当时,谁替林晚霜想过未来?谁又考虑过白均的感受?
放回现在,同样是这个道理。
回到府中,她便直接去了书房,看到父亲还在处理公务。
“天色尚早,怎么回来了?”白均发现女儿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在宴上有人拿你弟弟说事儿了?小裳,你不必理……”
“不是。”白元裳确实心情不畅,便直言,“爹。皇上给我赐婚了!”
“赐婚?”白均惊得一下子站起来,“看你这脸色……赐了谁?”
白元裳:“臣相府!岑晋怀!”
“什么?”白均震惊的拔高音量,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白元裳想到父亲会生气,但没想到父亲的反应如此激烈。她想着,可能跟弟弟白元耀的事有关。父亲本就心情不好,又发生这样的事,他能不暴跳如雷么?
“岂有此理!”白均一裳拍到桌子上去,“那逆子从小到大惹事生非,早已过了弱冠却依旧不学无术,人品全无。皇上究竟是哪只眼睛瞎了,竟将我这么好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爹。气归气……”她最终放弃劝阻,便让父亲说些出格的话解一解他闷着的气吧!
骂完了皇帝,白均沉声叹息,转身又看向女儿,问道:“小裳,你别担心。这赐婚还没有下旨,我现在就进宫跟皇上说清醒。我不能让你重走你母亲的路。”
有父亲这句话,白元裳已经感受到了他维护子女的那种偏爱。但她还是将父亲叫住。
“爹,您觉得您去说了,有几把握能让皇上收回城命?”
白均站在书房门口,仔细的想了想,目光中再次失落。
“爹,您也知道,咱们这位皇上把权力的脸面看得比任何人任何事都要重。当年太子犯的错真的越了他的权吗?但最后怎么样?太子身份虽然保住,但四年了都没能被召回来。这样一个连子女都不顾及的人,他得多薄情?”
言下之意,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还会在乎别人家的孩子吗?
这倒把白均问倒了。四年前太子的事被皇上下了狠手,贬去了外地,至今未有踏入京都城的机会。哪怕是两年前皇太后薨逝,他未靠近城门就被皇上一道圣旨给打了回去。连祭拜的机会都不给。
他仰天沉沉的叹息,并不打算放弃。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进宫面圣。你是我养大的女儿,你的性子刚烈,做事情独立果断。说实话,我宁愿你嫁个普通人,过着普通的生活。我也不希望你过着锦衣玉食,但却失去自我的生活。你的三个姐姐,她们,她们就是……不说了,你好好歇着。”
三个姐姐虽然都嫁了,但她们的命运始终是父亲最牵挂的。
长姐白元渏,嫁给曾经风光的镇国公府。可镇国公府因吃了官司,从此以后活在别人的漫骂和嘲讽中。渐渐淡出朝廷。
二姐白元慧,嫁入武章侯府成为世子妃。这桩婚事当时全京都城没有人不羡慕。可第二年身怀六甲之际,世子惹了人命官司被判流放二十年。二姐生性要强,不肯定接受娘家的帮助,甚至带着孩子悄悄远走,至今没有跟家里联系过。
三姐白元桦,结了一桩让白均有苦难说的婚姻。十六岁时嫁给成王续弦。两人整整相差了十四岁,嫁过去第三个月成王便去了封地。至今未回来看过。
京都城早就传言,传言白家寡亲情,无仁爱。这也是这么些年父亲心头的痛。无人可诉,无人可托。
所以刚才看到父亲的态度如此坚决,白元裳便不再阻拦。得让父亲去做这件事情,哪怕最后没有成功,他心里可能会好受一些。
事情传到姚姨娘耳里,本来一直郁郁不悦,但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姚姨娘异常兴奋。
看到姚姨娘高兴,白元娣立刻变了脸色。扔下书飞奔出院。
身后白元安大喊,“五姐,还没给我讲故事呢!”
姚氏:“讲什么故事。故事哪有戏好看。”
“娘!”白元安有些抓狂,“我四姐要嫁给那个坏男人了,你为什么要高兴?你把五姐都气走了。我不要你讲故事。哼——”
一直在厅里等到深夜,未见父亲回来。白元裳越想越后悔,当时应该拦着父亲才对。
“小姐,要不您先去睡吧!奴婢在这儿等老爷!”
白元裳抚了抚额头,把杯子里的冷浓茶一口喝掉,打起精神。
“我不放心!这大晚上的,爹只带了一个护卫。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后半夜下起了大雨。白元裳着急想去宫门口看看。奈何早已宵禁。一直干等到天将亮,外头雨势依旧很大,但好在禁卫军将一身湿透且发烧迷糊的父亲送了回来。
月彩赶紧去打热水。白元裳和管家一块儿把染了风寒的白均扶回房。
白均泡了个热水澡后,许大夫把脉看诊,抓药熬药。天亮时,白均喝了药便昏昏沉沉的睡去。
白元裳仍守在床边,猜想父亲昨晚并未见到圣上龙颜。所以,也可预见赐婚这件事情皇上并不打算给白家拒绝的机会。
她站在窗前看外面的雨,想起前世梦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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