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程结束后，回家路上，乔安舟中途停车说要买点东西，屈繁尘靠在座椅上犯困。怎么睡都睡不够——这一切都是乔安舟的功劳，屈繁尘心情复杂地看着走向自己的乔安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

屈繁尘不在意和同性有肢体接触，但唯独害怕跟乔安舟有接触。因为那份不为人知的秘密协议，她总觉得乔安舟对她抱有奇怪的想法。尽管乔安舟亲口说过她不会潜规则自己，但那是在她意识清醒的时候。

想到这里，屈繁尘不由得叹了口气。睡着后的乔安舟格外黏人，她会往自己怀里靠，而且会紧紧抱住屈繁尘。她夜里曾经被乔安舟的怀抱勒得喘不过气，惊醒的时候想要挣脱，但乔安舟反而会抱得更紧。

但天亮之前乔安舟会松手，然后滚到床的另一侧，保持着她们睡觉前的距离。屈繁尘一度怀疑乔安舟是故意的，但苦于没有证据。不过就算抓到乔安舟装睡的证据，又能怎样？万一把这件事摆到明面上，乔安舟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说：“你晚上要充当我睡觉的抱枕。”

她没说，自己就不要提。现在只是睡觉时会抱着，说明白后可能从入睡到清醒都一直抱着，屈繁尘哪里受得了。

她本来对乔安舟没有别的心思，但如果习惯了她的拥抱和温度，有朝一日分开了肯定会觉得难过。而且再这样下去，屈繁尘很害怕自己会对乔安舟产生别的想法。

论容貌，乔安舟漂亮得很独特，而且跟当红女星相比毫不逊色。论性格……别人都说乔安舟脾气差，但她对自己特别好，偶尔会耍脾气，但大多数时候都很温柔。还有大家常谈论的金钱和地位，乔安舟都有，她什么都不缺。

无论从什么角度看，乔安舟都可以算得上是完美对象。可是她没有说过喜欢自己……屈繁尘合上眼眸，笑自己傻。不要想太多，不要陷进去，好好做一个听话的人形抱枕，月薪十万足够让人免除杂念。

乔安舟拉开车门，把印着药店LOGO的袋子放在屈繁尘腿上：“给你买了润喉糖，下次让我听听百灵鸟唱歌。”

屈繁尘一脸无奈：“乔总别取笑我了，我天生嘴巴比较笨。”

“吃颗润喉糖甜一下。”乔安舟重新启动车子，示意屈繁尘帮她拿一颗润喉糖，“要柠檬味的。”

“润喉糖不都是一个味道吗？”屈繁尘打开袋子，惊讶地发现袋子里有十多盒花花绿绿的方形盒子，然后开始翻找着乔安舟指定的口味。

水蜜桃味、香橙味、西瓜味……柠檬味，唯独没有屈繁尘熟悉的薄荷草药味。她撕开黄色铁盒外的塑料薄膜，打开盖子后发现是没有包装的圆形糖块。

“乔总，你方便腾出手吗？我倒你手上？”

乔安舟目不斜视地注视前方，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吐出简短的话语：“喂我。”

屈繁尘沉默片刻，随即说道：“要不晚点再吃？我手有点脏，不太方便——”

“你面前的储物盒里有免洗洗手凝胶。”乔安舟瞄了屈繁尘一眼，“我嗓子很干，现在就想吃。”

乔安舟的口气不容置喙，屈繁尘拗不过她，乖乖用洗手凝胶洗好手，然后倾倒铁盒，手心多出一枚亮黄色的润喉糖。

是掌心朝上这样递过去，还是用手指捻起糖果送到她的嘴边？

屈繁尘迟疑了，送到嘴边未免显得太过亲昵，但要是掌心朝上送过去，会不会被乔安舟当作别用心？这个动作跟喂流浪猫极其相似，只是乔安舟不会像流浪猫一样仔细地舔舐屈繁尘的手心和指缝。

乔安舟轻咳一声，屈繁尘明白她在催促自己。

我给乔安舟喂润喉糖，就像秘书给老板递雪茄，两者没什么区别，不要想太多了——屈繁尘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置之脑后，横下心捻起糖果送到乔安舟嘴边：“乔总，张嘴。”

乔安舟抿起屈繁尘送到自己嘴边的糖，嘴唇轻轻擦过她的指尖，没有多余的接触，让屈繁尘松了一口气。

“你很热吗？”乔安舟侧目望着屈繁尘。

屈繁尘脸上挂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倒出一颗润喉糖塞进口中：“还好，为什么这样问？”

“润喉糖有点咸，我怀疑沾了你的手汗。”

乔安舟说话的时候不苟言笑，但语出惊人，屈繁尘吓得差点把嘴巴里的润喉糖喷出来。

“我没出汗！”屈繁尘摊开掌心，自己先闻了闻，然后放到乔安舟面前，“只有洗手凝胶的酒精味，没有其他味道。”

“哦，我想起来了，老板跟我说柠檬味卖完了，给我推荐了咸柠檬味，咸味应该是糖的味道。”乔安舟弯起嘴角，停下车子拍了拍屈繁尘的掌心，“错怪你了，对不起。”

屈繁尘从乔安舟的话语中听不出任何忏悔道歉的意思，只觉得自己被耍了。她盯着黄色铁盒看了半天，发现口味标注“柠檬味”的右下角有一个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咸）”。

咸味中和了柠檬的酸涩，只留下清爽的感觉。这种清爽从口腔蔓延至鼻腔，但在通往天灵盖的路上被截断了。混乱的思绪中断了其他感觉，屈繁尘无力地瘫靠在副驾驶座上，手心渗出了汗水。

乔安舟停好车子便径直下车，走了几步发现屈繁尘没跟上来，才发觉她仍坐在车里。她走回去为屈繁尘拉开车门，打趣道：“屈总怎么了？”

屈繁尘紧闭双唇，如果不这样做，她害怕自己下一秒就会跟乔安舟说：我不干了。

被戏弄是要遵守的协议内容吗？要配合乔安舟到什么地步？乔安舟一句话，让她变得困窘，让她绞尽脑汁思考自己在哪个环节出了岔子。

认真寻找问题的答案并给出最优解，是屈繁尘以前常做的事情。但她忽略了一点，某些问题没有答案也不必寻找答案，比如乔安舟的玩笑。

如果屈繁尘聪明一点，笑一笑就过去了，但是她做不到。

她觉得乔安舟践踏了自己的自尊心。因为乔安舟开的玩笑是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越是真实的玩笑，越容易让人受伤。

不想被乔安舟嫌弃——至于为什么不想，屈繁尘一时间回答不上来。

屈繁尘全神贯注地思考要不要向乔安舟提出中止协议，完全没有察觉到情绪化的眼泪顺着脸庞落下。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乔安舟那张漂亮的脸在她眼前静止，距离近到她可以感受到对方的鼻息。

乔安舟轻柔地拂去屈繁尘脸颊上的泪珠，然后吻上她的双唇。

她的嘴唇比自己的手心柔软得多。乔安舟不合时宜地想起段浅雪曾经说过的话，要想体验接吻的感觉，那就用嘴唇触碰手心。

要想体验接吻的感觉，那就去接吻啊。乔安舟在心里取笑段浅雪，然后闭上眼睛，轻咬屈繁尘的下唇，试探性地探出舌尖，尝到一丝丝咸柠檬润喉糖的甜味。

乔安舟的脑海中闪过那个女人的脸，她的面容和屈繁尘叠在一起，让她产生了一种美好的幻觉。

她仿佛置身云朵之上，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但突然袭来的刺痛感把她从天堂上拽了下来。

屈繁尘狠狠地咬了一口乔安舟，清爽的柠檬甜味被浓厚的铁锈味取代，嘴巴里开始泛起柠檬的涩味。

乔安舟吃痛分开，看到屈繁尘嘴唇上多出一抹鲜红，不吝夸奖：“这个色号很适合你，很性感。”

疼痛提醒着乔安舟，会咬人的屈繁尘和柔弱的“她”不一样。但乔安舟因此变得更快乐了，因为她体验到了乔蓝渝没有体验的经历。

乔安舟从不否认自己是一个恶劣的人，所以她并不打算道歉。如果屈繁尘要质问她这么做的理由，她不会告诉她真实的原因。

你流泪的样子很像——不，就是“她”，所以我忍不住亲吻你。怎么听都很恶劣，怎么会有我这么差劲的人存在呢？乔安舟目不转睛地盯着屈繁尘，害怕她会和“她”一样逃走。

屈繁尘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边的血迹，淡淡的甜味仿佛是自己的错觉。乔安舟突如其来的吻让屈繁尘措手不及，但也让她想明白一些事情。既然乔安舟主动了，自己也不必躲闪，谈好条件就行，毕竟她们是各持所需。

“虽然协议里没有写，但我觉得……”屈繁尘望到乔安舟滴血的嘴唇，抽出放在储物盒里的纸巾，按在她的嘴唇上止血，平静地宣告，“接吻是另外的价格。”

其实两个人都不太正常啦……屈繁尘装正常，乔安舟根本不在意自己正不正常。从签协议开始两人的关系就比较病态了，中途会慢慢爆发各种矛盾，请各位慢慢享用这复杂的关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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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