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屈繁尘敌不过乔安舟的再三坚持,答应继续留在乔安舟的房间里睡觉,但交换条件是今晚不能一起睡。

乔安舟见屈繁尘不再固执地说要睡沙发,便一口答应下来。只是一个晚上不能一起睡觉,没什么大不了。她带着自信的笑容走到隔壁客房,在床上闭着眼睛躺了半个小时,发现自己毫无睡意。

乔安舟半张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长绒棉枕套带着淡淡的檀香味,是乔蓝渝的味道。

乔家祖上靠跑船发家,出海前为求平安,都会去当地的古庙上香。后来生意做大了,就请了一尊海神像回家,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燃着香。

就算现在乔家没人做海上生意,仍一如既往地保持着燃香的习惯。

乔蓝渝演电影那会儿住在乔家老宅,身上多少沾了点线香味,在片场拍片的时候被一个女人说她身上的味道很特别。这个女人是乔蓝渝隐退前最后合作的对象,是那个电影播出后自杀的女主角。

过秋祺。

她在乔蓝渝的生命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痕迹,这个痕迹通过那部电影,映射在乔安舟的心里。

电影拍摄初期,乔蓝渝说过秋祺名字特别,她淡然地笑了笑说:“可能姓比较少见,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

“秋祺,念着顺口,寓意也不错。‘顺颂时祺,秋绥冬禧’,祝你时时刻刻都平安健康。”

过秋祺眼眸闪过一抹光亮:“还有这个意思吗?我以前从没听过。”

乔蓝渝很少打探别人的事情,因为她对大多数人都没有兴趣,但对待过秋祺却是另一种态度,好奇都写在脸上。

“你父母怎么解释你的名字?”

“秋天出生,所以取一个秋字。我爸喜欢下棋,所以再添一个棋字。”过秋祺看着乔蓝渝疑惑的表情,慢条斯理地解释说,“去登记姓名的时候工作人员打错了字,所以‘棋’变成了‘祺’。”

乔蓝渝笑了起来:“你得好好感谢这个打错字的工作人员,祺的寓意比棋要好得多——谁想当一颗被别人掌握命运的棋子呢?”

“你说得对。”过秋祺看到片场的工作人员对她们招手,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想往前走,但乔蓝渝懒洋洋地坐在她的前面,挡住了去路。

乔蓝渝知道休息时间快结束了,过秋祺紧张的表情是拍摄即将开始的信号。

过秋祺太容易紧张了,拍戏的时候眼神碰撞会紧张,更不用说肢体接触了。她紧张的时候会脸颊泛红,说不清台词,每次都要重来好几条。

片场的工作人员明面上碍于乔蓝渝的面子,不敢多说,可私底下没少说过秋祺的坏话。说得多了,那些难听的话就传到了乔蓝渝耳朵里。

“不知道乔导从哪里找的村妇,穿得土里土气,台词也说不清楚。”

“她就只有脸好看一点,要身材没身材,要气质没气质,哪里比得上新晋影后梁上玉?之前主角没定下来的时候,大家都在传乔导要和梁上玉演情侣,期待的不得了。”

“说不定拍到一半乔导就把她换了。本来说三个月拍完,现在看过秋祺磨磨蹭蹭的样子,估计得延长到一年吧?太影响进度了。”

“素人进组,肯定有什么关系吧?说不定跟乔导睡了。”

“乔导早就结婚了吧,女儿都有了,怎么可能跟她睡?”

“是有一个女儿没错,但没人见过乔导的老公啊。再说了,乔氏家大业大,就算乔导在外面玩女人,她老公也不敢说话吧?”

乔蓝渝和过秋祺的八卦在片场里传得沸沸扬扬,连当事人都知道。众人忌惮乔蓝渝,但不害怕过秋祺。他们为了融入集体话题,私底下聊天时都要踩过秋祺一脚。

乔蓝渝要帮过秋祺,不能明目张胆地帮她说话,不能明目张胆地下令说不许传她们两个人的八卦。这种做法不能完全堵上别人的嘴。要让别人闭嘴,要让他们信服,只能靠过秋祺。

她坐在座位上,用慵懒的语调对过秋祺说:“你拉我一把。”

过秋祺照做了,她握住了乔蓝渝的手掌,没把她拉起来,反而栽进她的怀中。

乔蓝渝贴着过秋祺的耳朵小声地说:“不要紧张,不要害怕。我相信你可以,我非你不可。”

乔蓝渝站在导演的立场说出这番话,想让过秋祺明白这部片的女主非她莫属。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过秋祺可能从这番话中听出了别的意思,但她没有告诉乔蓝渝。

她离开乔蓝渝的怀抱时,打了一个喷嚏,鼻尖有点泛红,细声细气地说:“你身上的味道好特别。”

“有吗?你是说我的香水还是——”

“是线香的味道,清明祭祖的味道。”过秋祺吸了吸鼻子,有点羞涩地说,“我喜欢……这个味道,很柔和,跟以前闻到的不一样。”

乔蓝渝有些意外,怎么会有人喜欢线香的味道?她的朋友都有点受不了这个味道,说闻起来感觉马上要遁入空门。

“你喜欢?我下次带点给你。”

她一向说到做到,电影拍摄结束的那天,乔蓝渝在庆功宴开始前回了一趟家,专程给过秋祺拿香。乔蓝渝不知道分别后过秋祺有没有点燃她送的香,但她知道自己一辈子都离不开这种香了。

得知过秋祺去世的那天夜晚,乔蓝渝在卧室里闭门不出,躺在床上闻着淡淡的线香味呢喃:“这是你喜欢的味道……你会循着味道找到我吗?”

乔蓝渝没跟乔安舟说过这些事情,所以在乔安舟心里,乔蓝渝只是一个喜欢线香味的奇怪女人。

上次妈妈来睡过之后阿姨没收拾客房吗?乔安舟翻了个身,心里有点烦躁,闻到这个味道总感觉我妈睡我旁边,怪恐怖的。

乔安舟因为精神紧张在床上来回翻滚,怎么都睡不着。一个小时过去了,她决定回自己的房间拿一个枕头。

她以为屈繁尘睡了,轻手轻脚地按下门把手,缓慢地推开房门,却跟屈繁尘四目相对。

“这么晚了还不睡?”乔安舟一下子放松下来,径直走到床的另一侧。

屈繁尘看乔安舟的眼神带着些许警惕的意味:“乔总不也没睡?”

“我来拿个枕头,隔壁的枕头睡不习惯。”乔安舟的手搭在自己的枕头上,正要拿起枕头,却产生了新的想法,“你的枕头给我。”

屈繁尘不知道乔安舟葫芦里卖什么药,疑惑道:“我的?”

“嗯,你的枕头是软枕,我的是硬枕。睡久了就想换个款式——如果你还想睡软枕,我从隔壁拿一个软枕给你。”乔安舟不等屈繁尘回答,便抽走了她身后的枕头。

既然隔壁有软枕,为什么要拿我的?屈繁尘没有对乔安舟抛出她心底的疑问,因为对她来说硬的软的都一样,毕竟以前还经历过没枕头睡的日子。

屈繁尘摇头拒绝:“不用,我睡另一个枕头就好。”

乔安舟对屈繁尘点点头,然后捧着屈繁尘睡过的枕头飞快地溜出房间,关门前说了声:“晚安。”

乔安舟回到客房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反锁房门,然后抱着枕头倒在床上,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屈繁尘睡过的枕头有她喜欢的香味。抱着枕头,感觉就像抱着屈繁尘……虽然有点区别,但是可以想象一下。

乔安舟就这样抱着枕头睡着了。因为睡得太晚,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差点带着屈繁尘一起迟到。

屈繁尘的腰恢复之后乔安舟在课程安排中加入了之前调整的舞蹈课。临近出道,舞蹈老师的要求降低了不少。

她苦口婆心地对屈繁尘传授经验:“你们是虚拟主播,直播的时候皮套会吃动作。我不要求你精细的部分做得特别好,但是你的大动作要对。不能队友往左你往右,队友往上你往下。”

屈繁尘点头说:“老师你放心,如果我临时忘了动作,我会跟着杜灯绮跳。”

舞蹈老师还没说话,一旁的杜灯绮气得额头青筋暴起:“跳你的头!不准忘!”

“这不是广播体操,有领操员在前面领舞。”舞蹈老师露出尴尬的笑容,继续教育屈繁尘,“齐舞的时候你可以跟,但是跟别人的动作肯定会掉拍子,观众很容易看出来。但个人舞蹈没法跟,你得自己多记多练。”

屈繁尘认真地说:“老师,我这个月晚上都会留下来练舞,你放心吧。”

舞蹈老师惴惴不安地看着屈繁尘:“你……注意张弛有度,别扭到腰。”

杜灯绮拍了拍舞蹈老师的肩膀:“老师,我会看着她的,你放一百个心。”

晚上十一点半,屈繁尘瘫倒在舞蹈室的地板上,向杜灯绮投降:“我真的不行了……你怎么还有力气站着?”

杜灯绮站在屈繁尘边上拧开矿泉水瓶盖,喝了半瓶水后说:“如果我倒在地上,可能会起不来——我已经快两天没有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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