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灯绮给乔安舟发了一连串文字消息后面跟着两个主动挂断的电话。桌子上的手机屏幕忽明忽暗，分散了乔安舟的注意力，她不得不按下正在播放的视频的暂停键。

[知道你不喜欢打电话！给你打电话是提醒你十万火急！！赶紧看看我发给你的信息！！！！]

成群结队的感叹号占据了整个手机屏幕，乔安舟轻划屏幕向上，看到了杜灯绮刚才发的消息。

[救救我们！妙龄少女身陷危机！急需你安排人手支援，顺便再安排一个餐厅包间救急！]

[PS：屈繁尘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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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杜灯绮不知道屈繁尘和乔安舟有着怎样的关系，但可以从乔安舟对自己和屈繁尘截然不同的态度判断出屈繁尘在乔安舟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不然怎么只给屈繁尘一个人带早餐？

杜灯绮曾经追问屈繁尘，为什么乔安舟只给她一个人带早餐，却被屈繁尘忽悠过去了。后来乔安舟可能听到了什么风声，觉得只给屈繁尘带早餐不好，索性给大家都带了。但每次买的东西都是屈繁尘喜欢吃的。

屈繁尘会把乔安舟买的食物吃得一干二净，然后对杜灯绮说：“你不要胡乱猜测乔总和我。我只是不挑食，什么都吃。”

杜灯绮眯着眼睛打量屈繁尘，试图从找出一些能够证明她在撒谎的蛛丝马迹：“什么都吃？如果乔安舟给你买芥末甜甜圈，你也会吃？”

屈繁尘把装着面包碎屑的纸袋套进大纸袋中：“她不会买芥末甜甜圈。”

“你怎么知道？因为你不喜欢芥末，所以她不会买芥末味的东西？四舍五入等于乔安舟只买你爱吃的东西！”杜灯绮证明了自己的猜想，高兴得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杜灯绮，我可以证明屈繁尘不喜欢芥末味的东西。”

略带沙哑的声音在杜灯绮身后响起，乔安舟不偏不倚地踩中了骄傲的杜灯绮的尾巴尖。

“你特意提到芥末味这么多次，应该挺喜欢的吧？下次我给你买点芥末味的东西。”

乔安舟对着杜灯绮笑的时候眼睛里没有一丁点儿笑意，让杜灯绮整个人汗毛倒竖。

杜灯绮努力挤出营业式笑容，想藏到屈繁尘身后躲避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不劳乔总费心了。”

可乔安舟硬生生地挤进杜灯绮和屈繁尘中间，一字一句地对杜灯绮说：“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后来杜灯绮总能在各式各样的下午茶中精准选中芥末味点心。以为是抹茶味的冰皮月饼结果是芥末味，薄荷巧克力实际上是芥末巧克力，连牛油果奶昔都变成了芥末奶昔。从那以后杜灯绮看到绿色就犯怵，说什么都不肯吃绿色的食物。

杜灯绮不能玩俄罗斯轮盘赌，她坚信自己会抽到唯一一颗子弹。她以为自己运气坏到了极点，殊不知有人配合乔安舟在操纵她的运气。

这个人就是表面看上去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申音希。

物极必反。正经的申音希被杜灯绮刺激了几次以后变得扭曲起来，但她从不对外表现自己的扭曲。

起初乔安舟只是在点心中混入了芥末味的东西，没有做明显的标识，每个人都有可能拿到。是申音希私下找到乔安舟，亲口告诉她杜灯绮的喜好，并恳求她把那些食物替换成芥末口味。

“杜灯绮喜欢抹茶、薄荷和牛油果，这些东西和芥末一样都是绿色的，要让人混淆并不难。”申音希吐露略带恶意的话语时的表情和往常一样，和善得让人难以置信。

“随便你，但不要做得太过火。”乔安舟按动椅子把手，整个人向后躺，“你们是队友，要保持良好的关系，出道前不要闹出队内霸凌的新闻。”

申音希假装好奇地问：“出道后就可以吗？”

“你说呢？大经纪人，不需要我教你吧？”乔安舟戴上了遮光眼罩，下了逐客令，“我有点困，你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帮我把窗关上。天气预报说下午要下雨，我不想听到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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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杜灯绮的长篇大论，乔安舟的回复很简短，只有两个字。

[好了。]

她把手机放回原处，再次按下空格键。电脑显示屏上有屈繁尘训练的身影。

段浅雪录过几次舞蹈课的训练视频，但她发给乔安舟的视频夹杂着浓烈的个人喜好：她把屈繁尘出现的镜头全剪了。

乔安舟一开始没发现，直到后来她暂停播放，一帧一帧地滑动，发现屈繁尘出现在视频的边边角角，都不带露脸的，只有单只胳膊或单只腿。

她突然之间明白了追冷门明星是什么样的感觉——夹缝里求生存，边边角角抠物料。

段浅雪绝对是故意的，乔安舟对这一点心知肚明。但她不打算找段浅雪理论，因为她有别的方法看训练视频：直接调教室监控。

乔安舟的电脑桌面有一个叫做成长快乐的文件夹，里面全是屈繁尘上舞蹈课的记录。

她看着屈繁尘的动作日渐流畅，跳舞力度一点一点变好，便止不住嘴角上扬。

最让人着迷的还是屈繁尘的表情。她被老师说教的时候会认真反省，中分长发的造型让乔安舟可以清楚地看见她耷拉的眉毛和满是焦虑的眼神。

好想欺负她。

你一定被老师说了吧？为什么刚才这个动作掉拍，重来一遍还是跟不上？你明明努力了，但是身体因为反复练习积累了大量疲劳，所以一次不如一次。但是你不甘心，你不想为失败找借口，对吧？

乔安舟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揣测着屈繁尘的想法。

她在国外上大学的时候曾经被外国男生表白过，具体有几个人已经记不清了，但有一个男生给她留下了深刻的负面印象。

太油腻了。

乔安舟记得那是一个雨天，她没有带伞，正要从教学楼离开，却被那个男生拦住了。

他给乔安舟递了一把伞：“漂亮宝贝，我被你吸引了注意力。大一的时候我们曾经一起上过史密斯教授的戏剧写作，你记得吗？”

乔安舟站在原地，没有接他递的伞，冷冷地看着他，不作回应。

“不记得也没关系。”男生给自己找台阶下，露出一口白牙，“收下我的伞吧。你是那么美丽，如果雨打在你身上，我会嫉妒。”

她差点没把隔夜饭呕出来。乔安舟强压着内心的不适，绕过男生冲进了大雨之中。

乔安舟难以接受陌生人的好感，而且还是一个陌生男人。

一想到他可能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观察自己，乔安舟就想锤爆他的脸。

她观察屈繁尘的时候回想起这件往事，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和那个男人有何不同。

绝不能让屈繁尘知道这些事情，不然她肯定会认为我是变态。乔安舟关掉视频，闭上双眼，脑海仍然浮现出刚才看到的画面。

想变成她的汗水，变成她的头发，她的衣服……所有和她亲密接触的一切事物。

这算嫉妒吗？乔安舟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手机屏幕又亮了，她点开消息，发现是杜灯绮发的食物图片。

配字是：屈繁尘亲手给我分的意大利面。

给你分的有什么了不起？她亲手给我煮过面。乔安舟没有回复杜灯绮，再次点开了刚才没有看完的视频。

她追寻着屈繁尘，同时也追寻着屈繁尘的视线。

真想看看你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乔安舟看到最后，发现屈繁尘一直盯着穿着芭蕾舞裙的慕容昼。

怒火在心中升腾，燃烧着乔安舟的理智。

晚上训练结束后，屈繁尘跟乔安舟一起回家。她发现车子后排有几个大纸袋，推测应该是乔安舟新买的衣服。下车后她主动帮忙拎纸袋，到家之后问乔安舟这几个袋子要放在哪。

乔安舟靠在沙发上，拍了拍沙发座，示意屈繁尘坐过来：“新买的裙子，你拆开看看。”

屈繁尘在乔安舟身边坐下，小心翼翼地拿出纸袋中的裙装。她一向搞不懂镂空设计，感觉跟蚊帐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把衣服放到乔安舟面前：“你要穿吗？”

“穿，你不是喜欢吗？我看你下午一直盯着慕容昼的裙摆。”

“没想到慕容昼竟然会跳芭蕾舞，舞蹈老师今天刚好讲到相关的知识，给她穿了备用的芭蕾舞裙。”屈繁尘滔滔不绝地说着，但发觉乔安舟周围的气压越来越低后，立马改口，“我只是在看机械臂，就像大家路过挖掘机旁边的时候都会看挖掘机。”

“只有你会看吧？穿上。”乔安舟随手拿起一件白色的蕾丝长裙，扔到屈繁尘怀中。

屈繁尘接住衣服后，用手指了指自己，难以置信地问：“我穿？”

虽然她跟乔安舟身高相近，但肩宽却比乔安舟大了许多。屈繁尘害怕自己把裙子撑破，然后被乔安舟敲诈勒索。

乔安舟笑靥如花：“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