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繁尘摊开手中的衣服，来回翻面翻了好几次，一脸凝重地问：“哪边是正面？”
乔安舟笑得差点背过气，她靠向屈繁尘，手臂搭上身后的沙发，开玩笑说：“需不需要我伺候您更衣？”
“打住，你能不能少看点电视剧。”屈繁尘一阵恶寒，想往旁边跑，但是被乔安舟抓住了衣袖。
“我没时间看电视剧——我所说的都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乔安舟故意说着肉麻的话，发现屈繁尘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屈繁尘被捉弄了，她的目的达到了。
在被屈繁尘拒绝前，乔安舟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不跟你开玩笑了，裙子是我要穿的，我要回家一趟。”
屈繁尘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但在乔安舟面前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残存的紧张感让她绷直了身体，关心地望着乔安舟：“被迫营业？”
乔安舟喝醉的那天，屈繁尘把她搬到床上的时候没帮她换衣服，导致她彻底清醒后一直跟屈繁尘抱怨。
“穿着这种裙子睡觉让我感觉自己像躺在蒸锅里被五花大绑的螃蟹，你为什么不帮我换衣服？”
屈繁尘不理会乔安舟的嗔怪，别开视线：“你没有要求我。”
在不能确定自己对乔安舟的陌生情感是什么之前，屈繁尘不打算主动出击。
不讨厌和乔安舟接触，但不能表露出喜欢。不然屈繁尘没办法和以前一样说服自己她和乔安舟是各持所需。
“好，从现在开始，我要求你。如果以后我穿着裙子喝醉了，你要帮我换睡衣……不过最近应该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你要好好珍惜哦。”
这是乔安舟在那个时候的回答。屈繁尘得知她不喜欢穿裙子这件事。
所以她现在才会问乔安舟是不是被迫营业。
乔安舟松开屈繁尘的衣袖，坐直身体：“差不多。外公外婆喜欢看我穿裙子。我家有一些奇怪的条条框框，穿裤子的时候要规规矩矩，穿裙子的时候可以随便打人。他们偏爱穿裙子的小孩。”
她小时候就是这样，裙子越粉，打人越狠。
那个时候乔蓝渝还没隐退，忙着拍戏，自然没空处理小孩打架的事情，都是乔雨源亲自出面处理。
乔雨源年纪大了之后觉得自己年轻的时候脾气太暴躁，对乔蓝沣和乔蓝渝管得太严，动不动就动手打他们，搞得最后他们的关系很僵。
乔蓝渝拍完第一部电影后，回到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布她要搬离老宅。在那之后，乔蓝沣在妻子的软磨硬泡之下也离开了住了二十多年的老宅。
子女先后离开自己，这让乔雨源很受挫。他后来对乔沐阳异常温柔，但乔沐阳受不了时时刻刻嘘寒问暖的父亲，头也不回的出国了。
乔沐阳出国后跟乔蓝渝抱怨过：“爸真的很夸张。我出去玩的时候，如果超过十分钟没回他的消息，下一秒就会看到他安排的保镖出现在我的视野中对我打手势，让我回消息。”
乔蓝渝笑着回复说：“你知足吧，他担心你的安危有什么不好？以前乔蓝沣在学校被人打的时候爸可没有派出保镖为他保驾护航。”
“那是因为爸不知道，后来知道了不是给你们办了转学吗？每天安排专车接你们上下学。我后来都没享受到这个待遇。”
“拜托，我们转学后的那个学校在郊区，公交车两个小时一班。他要是不安排车子接送，我跟乔蓝沣走路上学估计要把腿走断。你在市区上学，走路十分钟到家，还要专车接送，未免太夸张了吧？”乔蓝渝觉得好笑，饶有兴致地问，“你怎么知道以前的事情，爸跟你说的？”
“是啊，你们搬走之后，他天天说你们的事情，现在我已经掌握了你们的黑历史。”乔沐阳话锋一转，得意地说，“所以姐姐要讨好我，我才不会把那些事情说出去——”
乔蓝渝没接乔沐阳的话茬，敷衍道：“爸给我电话了，先挂了。”
她看不见乔沐阳被挂断电话后生气得张牙舞爪的样子，但接通电话后听见乔雨源的声音感受到了另一种愤怒。
“小帆今天跟别人打架了！”虽然乔雨源年纪大了，但音量不减当年，大到乔蓝渝要把电话拿开，音量调到最小才不会刺到耳朵。
乔蓝渝关切地问：“她受伤了吗？”
“没有！但是！”乔雨源讲话拖泥带水，乔蓝渝催促他继续往下说，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说男同学往她的白纱裙上弹鼻屎，这个裙子是你给她买的。她气坏了，然后把那个男生打哭了。”
乔雨源的口气夹杂着些许为难。乔蓝渝以为父亲为难的是如何跟别人开口道歉，她怕他责怪乔安舟，正要开口安抚他的情绪，却听见他说：“你在哪买的裙子？我再给她买一条一样的。”
“哦……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乔蓝渝长舒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我今天回家一趟，回去路上顺便给她买。爸，你没生气吧？”
“我生什么气啊？被打趴在地的是别人，又不是小帆。”乔雨源颇为得意，“小帆厉害，我也不赖。我跟那个男生妈妈吵架，还吵赢了。”
乔蓝渝哭笑不得：“爸，你这是何苦呢？别人没说你倚老卖老吧？”
“别人没说的难听话都让你说了。”乔雨源瞪大了眼睛，冲着手机吼道，“说话注意点！你爸我才六十一岁！年轻得很！”
乔蓝渝强忍笑意：“嗯嗯，才字用得很好，跟你偷偷用染发剂用得一样好。”
“你这个小孩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晚上回来记得给小帆带裙子啊，别忘了。”乔雨源说完就挂断电话接着哄乔安舟了。
可以说乔安舟是在外公和外婆的溺爱下长大的，她跟乔雨源和蓝岚的关系比乔蓝渝和他们的关系还好上许多。她难得回老宅一次，外公外婆说想看她穿裙子，她就照做。
屈繁尘听到乔安舟的说辞，挑了挑眉毛：“苏格兰男人在你家会大受好评。”
“不是所有人穿裙子都能得到好评。”乔安舟站起身来伸展着身体，“在我家，只有女人可以，男人不行。不穿裙子的时候也一样。”
从乔蓝渝和乔沐阳的家庭地位比乔蓝沣高，就能看出来乔雨源和蓝岚显然更喜欢女儿。
屈繁尘点点头：“挺好的，希望你这一次别喝醉。”
她的话点醒了乔安舟，乔安舟想起了自己上次提出的要求：“怎么？你害怕帮我换衣服？”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关心你。”屈繁尘搬出其他借口，“醉酒对身体不好。”
“放心，我会滴酒不沾的。”乔安舟说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转而开口说，“乔沐阳约我下周五去女同酒吧，你要不要一起？”
下周五是五月三十一号，忒修斯之船的出道日期是六月一号。屈繁尘犹豫了，出道前一天应该要做彩排准备吧？
乔安舟看透了她的心思，补充说：“彩排会在五月三十号完成，三十一号会给大家放一天假，放松一下心情。”
话说到这个份上，屈繁尘没有不去的理由。她的日程除了训练之外，就是陪在乔安舟身边，没有其他特别要紧的事情。
她本来可以什么都不问，乖乖接受邀请就好，但她却抛出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
屈繁尘的问法模棱两可，乔安舟一时间没明白她的意思，迟疑了一会儿才作回答。
“乔沐阳被男人伤害了，想跟女人谈谈。”
其实屈繁尘想问的是为什么邀请她一起去女同酒吧，而不是乔沐阳为什么要去女同酒吧。但这个时候刻意纠正并追问问题的答案会有些奇怪，所以她放弃了，接着乔安舟的话继续往下问。
“万一被女人伤害了怎么办？”
屈繁尘设想过乔安舟终止协议的场景，她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会开心还是难过，心情变得更复杂了。她告诫自己不要对乔安舟投入真感情，到时候分开了只会给自己找罪受。
乔安舟从上往下解开衬衫的扣子：“温柔一刀，心甘情愿。”
屈繁尘看着乔安舟的动作，知道她要去洗澡了，转过头不看她：“我建议不要跟会伤害你的人恋爱。”
她想起了楼上衣帽间里挂得整整齐齐的皮带，差点想说：除非你有特殊嗜好。
乔安舟听出了屈繁尘的言外之意，摇了摇头：“我不会的，我超级怕痛。你怕不怕？”
这是什么试探吗？屈繁尘吓得赶紧说：“我也怕，如果有人打我，我会报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