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乖。”乔安舟的语调上扬，“如果是我，有人打我，我会以暴制暴。”

乔安舟的话怎么听都不像夸奖，屈繁尘撇了撇嘴：“现在是文明社会，你能不能和平一点？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打不过就跑，我喜欢用这招。”

“我知道。”

乔安舟拎着新衣服往楼上走，屈繁尘站在一楼朝上喊：“你怎么知道？”

“大楼里有摄像头，你躲段浅雪的时候我看到了。”乔安舟站在楼上，透过阶梯的缝隙往下看，正好跟屈繁尘对上视线，“你怎么不上来？我有点事情要拜托你。”

屈繁尘心中警铃大作：“你……你穿好衣服了吗？”

“放心，我有好好穿着内衣。”乔安舟的笑声飘进屈繁尘的耳朵里，“我只是脱了衬衫，又不是脱光了。你不觉得房间里有点热吗？夏天到了，我想开空调。”

屈繁尘一步一个台阶缓慢上楼，走到拐角处停下了：“你先把衣服穿好，再开空调，不然会感冒。你要是没穿外套，我就不上去了。”

乔安舟迫不得已穿上刚才脱掉的衬衫，对着屈繁尘叹了口气：“你比我外公还啰嗦。”

屈繁尘上楼后看到乔安舟正在脱裤子，想转身就走，却被乔安舟抓住了。

“你跑什么？你只要求我穿外套，没说要穿裤子。”乔安舟用另一只手扯了扯衬衫下摆，“而且这衬衫挺长的，挡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到。”

屈繁尘无力吐槽：“你在讲什么歪理……”

“我赶时间，急着洗澡，所以长话短说。”乔安舟戳了戳屈繁尘的肩膀，“我希望你能够作为团队的调和剂，缓和申音希和杜灯绮的关系。”

屈繁尘没有马上答应：“人人都知道她们水火不容。”

乔安舟看着书桌上的打火机，用轻松的口吻说：“特定条件下，白磷可以在水中燃烧。”

“乔总化学学得不错。你的隐藏身份是补习班讲师吗？白天当老板，晚上当老师？你也说了是特定条件。”

屈繁尘不想蹚这趟浑水，在她看来申音希和杜灯绮的矛盾掺和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感情、利益、以及其他说不出的东西。

“是啊，我确实是老师，晚上可以给你好好补一补。”乔安舟的指尖按在打火机的底部，以底部为支点在书桌上来回甩动。

屈繁尘同时拒绝了两件事：“不了，我不需要。”

乔安舟停下动作，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直播当天绝对不能冷场，不要出现申音希说完话后没人接的现象。如果只有你和慕容昼接话，久而久之就会被别人发觉，不如提前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我会旁敲侧击地跟杜灯绮谈，需要你配合我从正面突破。”

丢不掉的烫手山芋让屈繁尘眉头紧皱：“我要怎么做？”

乔安舟见屈繁尘松口，喜笑颜开地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以告诉杜灯绮，她会想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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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灯绮和粉丝交心的机会并不多。

她在选秀节目里真情实感地拉票，对粉丝许诺如果自己出道了就努力在舞台上营业回报大家。结果最后没能出道，圆音回收了她的微博账号，让她没机会跟粉丝说解释。

杜灯绮气不过，用小号在自己的微博超话发帖，却被超话管理员火速删帖。

圆音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连杜灯绮会用小号澄清都猜到了。娱乐公司和社交媒体交易频繁，随便找个理由封禁杜灯绮的微博账号不是难事。

她躺在出租屋的床上，转头看见窗台上充满生命力的绿植，瞬间被生气和难过两种情绪包裹。

这盆绿植是申音希和她第二次见面的时候送给她的，说这种植物很省心，放在窗台边上一个月浇一次水就好。

“我觉得你和它一样让人省心，而且都很有朝气。”申音希之前在影视条线的时候没少听偶像条线的经纪人吐槽，说年轻偶像难带，唱歌跳舞样样不行还不肯训练，一天打十八个电话都找不到人。

相较之下杜灯绮确实很省心，不用申音希催，她会去训练，打电话找她的时候她永远在训练室。

杜灯绮开心地接过绿植，但笑脸突然凝固了：“我突然想起来，马上要封闭训练了，我没办法给它浇水啊。”

申音希沉思了一会儿，给出了解决方案：“你把你家钥匙给我？我去你家浇水？”

话说出口后申音希发现自己有点唐突，杜灯绮惊讶的表情从侧面印证了她的想法。她急忙道歉说：“不好意思，刚刚没细想。把家门钥匙交给才认识没多久的同事好像是不太妥当，你当我没说过——”

“喏，我家的钥匙。”杜灯绮从牛仔短裤口袋里翻出一串钥匙，取下一枚黄色的钥匙，拉起申音希的手，把钥匙放在她的掌心。

“你可要好好保管我家钥匙，还要帮我悉心照顾它。”杜灯绮指了指怀中的绿植，“大经纪人，这点事可以做好吧？”

杜灯绮毫不忌惮申音希的身份，跟她说话的口气和朋友一样，没有一丝尊敬的态度。这反倒让申音希觉得轻松。

当年的她们的想法出奇的一致：我们应该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杜灯绮训练结束拿到手机后总是第一时间查看申音希发来的消息，起初是想确认公司的指令，后来发现申音希十条消息里只有一条是公司指令，其他九条都是在鼓励她或者是生活话题。

[今天去你家浇水了，顺便打扫了卫生。不知道哪里来的长腿蜘蛛，可能是开窗通风时爬进来的。我把它赶到地上按死了，离开前喷了点杀虫剂。]

[我看了今天的舞台，你表现很好，不必担心下一次的人气排名，全力以赴准备下一次舞台吧。我会为你加油的。]

[有什么需要可以跟公司提，虽然节目组有很多限制，但我可以跟他们周旋，尽量满足你。]

杜灯绮本来以为所有的经纪人都像申音希这样温柔可亲，直到有一天她看到隔壁房间的选手在过道里流泪，听别人说了原委，得知那个选手是被经纪人骂哭的。

不是所有人都像申音希一样温和。杜灯绮生出了些许感触，决定要好好珍惜自己的经纪人。

她努力地练习，整天泡在练习室里挥洒汗水，为了给粉丝呈现最好的舞台，也为了向申音希证明，她会努力变成光彩夺目的太阳。

可杜灯绮没迎来光彩夺目的时刻就陨落了。毁掉她的人是圆音，还有曾经分外信任的申音希。

她曾想过到购物网站上买一堆僵尸账号去超话发言，揭露圆音的恶心操作，但最后没有这么做。

这些发言像小小的雨点，落在被太阳晒得炙热的水泥地，瞬间就会被蒸发，一点痕迹都没有。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杜灯绮不记得她有多久没给那盆绿植浇水了。

为什么还这么绿？这么大的太阳都晒不焉？不会是假的吧？

她从床上爬起来，伸手揪了一下绿植的叶片，变了脸色。

申音希，你是这个宇宙上最最最最烂的人，怎么会有你这么烂的人！

绿植是假的。被欺骗的杜灯绮把那盆绿植丢进垃圾桶，下楼丢垃圾的时候没哭，再回到家的时候哭了出来。

她决定振作起来，让圆音和申音希后悔，后悔他们错失了一个顶流偶像。

《太阳般闪耀的女孩》走红后，国内的选秀节目像雨后的春笋，涌出一茬又一茬。杜灯绮重振旗鼓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以个人练习生的身份给节目组投简历。

投递后第一天，杜灯绮纠结如果这些节目同时对她发起邀约，她该选择哪一个？

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杜灯绮发现自己没得选择。

没有人联系她。

与此同时，杜灯绮看到朋友圈里有一个在节目中认识的妆造师，发了她投递过的选秀节目的片场照片。她鼓起勇气给妆造师发了消息，小心翼翼地问她能不能帮忙打听一下，自己有没有通过节目组的筛选？

对方隔了很久才回复，很委婉地告诉杜灯绮，她被圆音封杀了，之前参加过那个选秀节目的老师和其他知名的娱乐公司都知道这件事。

杜灯绮看到自己被封杀的消息，大脑一片空白，缓过神来想给申音希发消息质问她，才想起自己早就把她拉黑了。

为什么？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想质问圆音，质问申音希，但现在的她没有资格。

杜灯绮灰心丧气的时候会点开自己的超话，超话里有粉丝会鼓励她，说我们会等你回来。

可活跃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一个ID叫sonare的人在坚持发帖。帖子的内容是杜灯绮本人都没见过的节目舞台直拍和节目上下班照片。

她点进那个人的主页，看到主页里热度最高的一条微博，是她的直拍合集，配字是：看看我们77吧，人美声甜气质佳，全能ACE，入股不亏。C位出道，就差你这一票啦！#保护冰山77不融化#。

时间是倒数第二次排名发布后，最后一次排名发布前。那个时候杜灯绮跟圆音正在僵持，圆音没有马上放出她退出比赛的消息。

杜灯绮回到sonare的微博主页，发现它最新一条微博是：等待77复出的第200天，你一定会回来的对吧？

她握紧了拳头，暗暗发誓：只要有人等我，就算只有一个人，我也要再次站上舞台。

还有一更明天更！这星期总算能把之前欠的一更补上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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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