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繁尘的话语让乔安舟想起了电影中的少女。观众从乔蓝渝的视角里看到了少女眼中的担心与关切，听到她因为紧张而颤抖的话语：“我很想你，在见不到你的时候特别想你，在看到你的现在也非常想你。”

乔安舟沉到水底的心像是突然生出了翅膀，从水底扶摇直上，出水的瞬间翅膀的羽毛掠过水平面，荡漾起阵阵波纹，让心脏随之鼓动并生出几缕痒意。

轻飘飘的，一点真实感都没有，自己又被她带入电影中了？乔安舟眨了眨眼睛，将不想主动的想法抛诸脑后，想要转身面对屈繁尘，却被她紧紧抱着无法动弹。

屈繁尘已经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漂流很久了。她靠着烂木板漂浮，在茫茫大海上寻找下一个可以承载自身重量的漂浮物。不靠谱的工作像潮湿的朽木，没多长时间就会支离破碎，她必须寻找更坚固可靠的漂浮物，同时还要回避海平面下的潜在威胁——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扑过来的鲨鱼债主。

这种生活让屈繁尘疲惫不堪，即便遇到乔安舟后她短时间内都无需寻找新的漂浮物，但她还是会想起那种无法控制自己的人生，被迫随波逐流的恐慌。她最想要的东西其实不是坚固的浮木或是坚固的船，而是不会被海洋撼动的陆地。

我不想再过东躲西藏的生活，我想知道养母的下落，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恐慌和不安的感觉袭上心头，屈繁尘想起自己的目标，十分痛苦。

现在真的可以向乔安舟表达自己的情感吗？她不能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而且也无法承担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发展的风险。

在屈繁尘看来，乔安舟不是破破烂烂的木板，她是豪华稳固的巨型游轮，无论想去哪里都能抵达。但自己现在仍然不在陆地上，她仍然在大海上航行，只不过突然过上了安稳的日子。但谁也不能保证，万一触怒了乔安舟，她会不会被扔进大海里继续漂流。

我喜欢的是衣食无忧的安全感，还是乔安舟本人——这是屈繁尘一直在纠结的问题，她尝试论证，没办法坦然地帮她换衣服，算不算喜欢？

没有结果，因为屈繁尘不明白名为喜欢的情感到底由哪些要素构成，仅凭害羞这种情感应该不能称之为喜欢。

矛盾的情绪让屈繁尘紧皱眉头，无意识地加重了双臂的力量，将乔安舟紧紧抱在怀里，直至听到乔安舟说她快被勒死了，才反应过来松开双手。

乔安舟不苟言笑的严肃表情让屈繁尘一下子绷紧了神经。打工人看到脸色不好的老板，率先低头道歉：“乔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再说一遍试试。”乔安舟听到屈繁尘的道歉后脸更臭了。

“乔总……不对，小帆。”屈繁尘后知后觉，称呼没改过来，小心翼翼地解释说，“今晚叫习惯了，一下子没改过来。”

“你可以在任何人面前都这样叫我，我批准了。”乔安舟虽然不满意屈繁尘的回答，但转念一想屈繁尘也是实话实说，再加上冲着她刚才说很想自己，气一下子就消了。

但是不生气不代表乔安舟要继续主动。她本来想伸手捏捏屈繁尘的脸颊，但是伸到半空中想起自己放弃主动的事情，便收回了手。

都怪屈繁尘，干嘛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我又没有凶你，是你犯错在先。看起来这么可怜，真想问问你到底哪里委屈。

屈繁尘有些为难，其他同事会怎么看用亲密昵称称呼上司的自己？

“可是万一杜灯绮她们听到，会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

“有什么好怀疑的？你之前说叫杜灯绮小绮是为了亲近，按照这个逻辑，叫我小帆也很自然啊。”乔安舟挑了挑眉毛，“员工亲近讨好老板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屈繁尘拗不过她，只能屈从：“好的，小帆老板。”

乔安舟实在忍不住了，轻轻掐了掐屈繁尘的脸颊：“好难听，赶紧把老板两个字去掉。”

屈繁尘看向乔安舟的时候目光落在了她的嘴唇上，突然想起那份柔软的触感，赶忙慌乱地移开视线：“好的……小帆。”

“快睡吧，明天就要出道了。”乔安舟看屈繁尘眼神闪躲，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逗弄她，反而为奔波劳碌的这一天划上了句点。

屈繁尘笑了笑：“已经过了十二点，所以准确来说是今天出道。”

“嗯，好好加油。”乔安舟说完便翻过身，重新恢复了最初背对屈繁尘的样子。

看起来应该没有生气，可能真的困了。想到这里，屈繁尘突然意识到乔安舟没有回应自己说的想她，也没有向她索取协议里的亲吻。如果放在之前，她会松一口气，但在稍微表露的真情实感的当下，她没办法轻松。

是厌倦了吗？虚拟主播确实可以中途换人，毕竟观众看到的只有虚拟偶像的外表，没人在意中之人是谁。屈繁尘每次上完沟通课都会到各种社交网站上搜索虚拟主播的相关信息，吸收了方方面面的知识。

我是1.0版本的黑尘，万一乔安舟厌烦我了，就会有2.0、3.0版本的黑尘……黑尘是屈繁尘所扮演的虚拟偶像的名字，之前被杜灯绮嘲笑说首字母和灰尘一样。就算是尘埃也没关系，尘埃飘到哪里都能活，就算在宇宙真空也可以活下来……屈繁尘想着无关紧要的事情进入了梦乡。

“所有部门就位了吗？三，二，一……开始直播！”导演一声令下，节奏轻快的背景音乐随之响起。屈繁尘、杜灯绮、慕容昼还有申音希一同露出灿烂的笑容开始了首次直播。

第一首团体歌曲结束后，申音希作为队长，领着其他人高喊：“大家好！我们是来自诺亚娱乐的忒修斯之船！我是队长蓝镜，平静的蓝色海面是映照你真实内心的镜子，我将看透你们的一切，让你们成为忠实的小水花！”

申音希之前能当王牌经纪人不是没有道理，念这么中二的词都能绷住不笑场，真的好厉害。屈繁尘在一边憋笑憋得很难受，好在面容捕捉没有那么灵敏，真人嘴角微微上扬也不影响直播形象在屏幕上的效果。

“所有靠近我的人都会臣服于我，你做好准备了吗？小水花。”屈繁尘微微歪头，露出灿烂笑容的同时说着极其腹黑的话语，“我是黑尘，你们唯一能信奉的永恒真理。”

杜灯绮接在屈繁尘之后，拿出万分元气展示活力：“闪耀的星光会照耀一切，迷茫的人啊，跟随我的脚步大胆朝未来出发吧。我可以用元气驱散小水花的所有负面情绪的闪星！”

屈繁尘看杜灯绮摆出了十分可爱的姿势，实在是忍不住了只好伸手捂住嘴偷笑。她们面前有一块巨大的屏幕，专门用来给她们看直播弹幕的，屈繁尘偷笑的事情被观众发现了，屏幕上一下子涌出几条弹幕。

[黑尘好坏，嘲笑队友wwww]

[好腹黑，坏女人，我好喜欢]

[黑尘大人我要当你的狗]

[我从今天开始要当一辈子的小水花！请尽情地使唤我吧！四位主人！]

这对吗？也没干什么就有粉丝了，是不是太轻松了？屈繁尘移开视线，现在是慕容昼自我介绍的时间。杜灯绮趁着镜头对着慕容昼的时候掐了一下屈繁尘的手臂，用眼神示意她这是对刚才嘲笑自己的惩罚。

“哎呀别闹了。”屈繁尘没想到现场收声效果这么好，自己那么小声一句话都被收录到了，而且刚好是慕容昼说“雪白的无瑕钻石在不远的将来一定会俘获你的心”的时候。

慕容昼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一下子僵住了，导演赶忙给其他人使眼色让她们想想办法。屈繁尘径直走了两步来到慕容昼身边，从慕容昼背后抱住她，笑着说：“不用等到将来，我早就被你俘获了。”

屈繁尘的话语让慕容昼的脸瞬间变红，后期特效人员赶紧在慕容昼的虚拟形象上加了夸张的脸红和头顶温度上升的效果，直播间弹幕都炸了。

[好好磕啊！能磕吗？不管了我先磕为敬]

[她们还是CP名诶，一个叫黑尘，一个叫白钻]

[黑白锁了，好看爱看，再来点]

[黑尘好爱捣乱，刚才还在闪星介绍的时候偷笑]

[放过黑尘吧，她只是平等地想让每一个人都臣服于她！]

这是诺亚请来的水军吗？卖CP确实是炒热气氛的有效手段，但不能捆绑得太死，不然容易让单推厌恶。屈繁尘见好就收，松开了慕容昼，然后给申音希使了个眼色。

申音希直接控场进入下个流程：“自我介绍到此为止，接下来，我们将上演精彩的双人组合节目，请大家多多关注哦。”

慕容昼和申音希的合唱节目在前，屈繁尘和杜灯绮先下台休息。屈繁尘在喝水的时候看到监控器旁边的段浅雪看了她一眼，段总的表情一如既往的不耐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屈繁尘感觉膝盖又开始隐隐作痛，不免叹了口气：看来明天真的要去看医生了。

我真的会更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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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 5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