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人表演一切都很顺利，屈繁尘在练习和彩排的时候一直被段浅雪挑刺的滑铲都完成得很好，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佳表现。屈繁尘和杜灯绮站在场地中央等申音希和慕容昼上台，等四人集合后准备发表今日感想，说说出道心情。谈论完这些事情之后就能进入打工人最爱的环节——宣布直播结束，大声地说“让我们下次直播再见”。

录制场地的空调开得很低，主要是因为人比较多，再加上忒修斯之船的成员们穿着颇有厚度的动捕服，导演担心大家表演太过卖力在室内中暑，特意交代行政人员调低一点。

屈繁尘浑身大汗，被汗浸透的**的衣服贴在冒着热气的皮肤上，再加上头顶中央空调持续发力带来的冷风，让她感觉自己像一只刚出锅的、黏在蒸笼纸上的包子。心急如焚的食客对着她狂吹风，恨不得一口吃掉。

大抵是饿了，不然怎么会有这种想象。屈繁尘在申音希作为队长总结发言的时候瞟了一眼乔安舟——她目前唯一的“食客”。她又想起昨晚睡前思考的事情，乔安舟没有索吻，是不是厌倦了自己。

但直播还没结束，杜灯绮轻轻踩了屈繁尘一脚将她拉回现实。至于为什么用踩，杜灯绮下台后解释说，当时镜头集中在她们上半身，如果用手碰屈繁尘，会被粉丝看到。

“双人表演已经够粉丝嗑生嗑死了，再有一些额外的肢体接触会让大家觉得捆绑过度，而且搞不好你和慕容昼的CP粉会来骂我。”杜灯绮在更衣室里脱掉动捕服后换上了白色短袖连衣裙，袖口和领口都有花边，胸前还有黑色的蝴蝶结。

“不愧是曾经的C位偶像，深谙偶像营业与炒CP之道。”屈繁尘对杜灯绮竖起了大拇指，一边喝水一边说，“你今天的穿衣风格和和小昼好像。”

“你不要说得我好像只会炒CP一样！我吸粉的优势是我的实力！我的歌声和我的舞蹈！”杜灯绮气得直接靠近正在喝水的屈繁尘，用手指弹了弹她的水瓶，不满地说，“哪里像了？完全是不一样的风格，我是清纯性感甜辣，而小昼是……”

清纯、性感、甜辣——这几个词是可以组合搭配的吗？屈繁尘太想笑了，一下子没忍住，喝水呛到了。杜灯绮凑过来要帮她拍背的时候手肘不小心碰到了屈繁尘的手中的水瓶，导致剩下半杯水全洒杜灯绮身上了。

“咳……咳……实在是对不起，你可能要换个风格了。”屈繁尘连忙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杜灯绮。

杜灯绮看到屈繁尘狼狈的样子，想起她今天在台上偷偷笑自己，突然起了捉弄她的心思：“把我衣服搞脏了不负责？让我自己处理？怎么不帮我擦。”

屈繁尘听了之后面露难色，先是看了一眼杜灯绮的衣服，然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移开视线：“我没办法帮你。被水打湿的位置……不太方便。”

“大家都是女人，有什么不方便？”杜灯绮把话放出去之后低头看了一眼，后知后觉被水打湿的部分是胸口正上方，赶紧把更衣室柜子的门拉开，隔离自己和屈繁尘，“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啊！”

屈繁尘背过身去，无奈地说：“还要我怎么提醒？天气这么热，衣服这么薄，被水淋到了应该有感觉吧？你有更换的衣服吗？”

“领口这部分是镂空花边，况且刚才出了这么多汗……屈！繁！尘！我才发现下面布料的部分也湿了！”

屈繁尘一连说了好几句抱歉，听到杜灯绮由怒转悲的声音，“休息日前一天我把运动服带回家了，想着今天出道不用穿运动服练习，所以我现在没有可以换的衣服。”

将功补过的机会来了，屈繁尘自然不会放过：“要穿我的吗？我在柜子里放了一套备用的。不过可能有点大？”

“没关系，oversize也是一种风格。”杜灯绮说完后看到屈繁尘从柜门后伸出一只拿着衣服的手，稍微有点被吓到但又觉得好笑，“怎么不敢直接送过来？怕什么？”

应该把杜灯绮送回舞台中央让她继续表演，出道表演太兴奋了现在完全停不下来是吧——屈繁尘难以应对杜灯绮的捉弄，但也只能就着她的话往下说：“是啊，害怕万一我过去之后，突然有位申姓成员进入更衣室看到这一幕，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倒不如说我第二天就会被意外发现在河里。”

“哎呀你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好烦哦。”杜灯绮开玩笑的兴致全无，接过屈繁尘的衣服后便不跟屈繁尘说话了，自言自语说肯定不可能出现的，她和慕容昼早就换好衣服出去了。

在杜灯绮换衣服的间隙，屈繁尘想起刚才杜灯绮自信地说她的优势是歌声和舞蹈，不由得在心中感叹说真好。专业偶像得到的到底是专业培训还是人体改造？为什么杜灯绮就算满头大汗头发也没塌，也没有汗臭味，而且刚才录制场地的补光灯照在她脸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真的很像持续发光的闪耀太阳。

杜灯绮偶像时期的粉丝看不到她这么漂亮的样子真是可惜……屈繁尘在惋惜的同时，发自内心地为杜灯绮感到高兴。等到杜灯绮换好衣服后，屈繁尘看着她说：“你刚才说你的优势是歌舞，那你现在一定很开心？因为你现在也可以凭借歌舞吸引粉丝。”

“还用你说。”杜灯绮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被夸了之后音调更高了，很像一只摸摸头就要把尾巴甩断的小狗，“刚才表演的时候我看了弹幕，都在夸我……夸我们，说我们根本不像业余的。”

“当然不像啊，因为你是专业的。”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向更衣室出口。

要是粉丝知道闪星的皮下是谁，会在各大社交媒体平台上讨论得热火朝天吧。热度一定会比现在高更多，不过不可持续，一旦被发现就会被圆音索命。也不知道圆音条款怎么写的，有没有禁止杜灯绮当虚拟主播——屈繁尘担心队友的星途，思维发散了半天，最后被乔安舟终止了。

“你们换好衣服了？上我的车走吧，去庆功宴。”乔安舟打量着杜灯绮，挑了挑眉，“你不是爵士高手吗？改跳街舞了？”

不会吧，乔安舟应该不会发现杜灯绮穿着自己的衣服这件事。而且就算发现了，能怎么样？同性之间借衣服穿也很正常。屈繁尘的大脑飞速转动，但直觉告诉她乔安舟既然发现了杜灯绮穿衣风格的变化，肯定会刨根问底。

如果乔安舟真想知道一件事的真相，那么屈繁尘瞒也瞒不住。

“都怪屈繁尘——乔总你评评理！”杜灯绮喊冤的声音在初夏的六月在屈繁尘的心凉了半截。

因为段浅雪载了慕容昼和申音希提前去了举行庆功宴的酒店，所以乔安舟顺理成章地要带上屈繁尘和杜灯绮。

上车之前屈繁尘条件反射地拉开了副驾驶的门，想上去却被杜灯绮拉住了。

“你坐乔总旁边干什么，夺取乔总呼吸的空气！乔总，我和屈繁尘可以坐后排吗？虽然我们很想陪你坐前排，但是前排塞不下我们两个。”显然杜灯绮不想一个人坐后排，也不想坐在副驾驶。毕竟在杜灯绮的世界里，乔安舟是一个擅长拿捏别人的人，离她太近会让自己坐立不安。

乔安舟笑了笑说：“给超人气女团忒修斯之船的成员们当司机，我乐意效劳。”

太阳打西边出来，脾气不好的乔总竟然如此和善，我们今晚到底挣了多少钱？杜灯绮知道直播行业赚钱，但是不知道究竟有多赚钱。

车子上路后畅通无阻，乔安舟上了高架后一直踩着速度上限开，速度快得杜灯绮不敢说话。下了高架后乔安舟突然来了一句：“你刚才说的是——屈繁尘把你搞湿了，所以你穿了她的衣服？”

堵在水泄不通的车流里让人烦闷，乔安舟因此不开心吗？特意说这种耐人寻味的，容易让人误解的话。屈繁尘抬头看向前方，目光和正在盯着内后视镜的乔安舟碰撞。

她在观察自己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