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顿时变得安静。
谢垂野不知道谢伶什么时候来的,两个人对着心虚。
"团子,你是不是也来谭府看我们堆的雪人?"
谢伶唇上笑意直达眼底,走上前去。天气阴沉,看不清前路,远方的树枝也是黑压压的一团。谢伶只看那一个虚影,就认出来谢垂野了。
谢垂野没有回答,谢伶就当他是默认了。
走近了,谢垂野才瞧清谢伶单薄的身躯,忍不住想上前抱住他,"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
"他又不怕冷",不远处的谭岘目光锁定那两个人,疑惑不解。
那人明明不怕冷啊。
谢垂野这才注意到,远方还有一个全是鬼味的人,只是一抹淡淡的虚影,只能看出来面容,发色衣色都看不清。
周身还闪着一层金光,是功德。
"他是谁?"谢垂野忽视谭岘的话,徒手画火符。
这类火符经过改良,只会散热,不会生火,就是消耗有点大。
这里极冷,风仿佛从四面八方刮来,见人就扑,冷的窒息。
"真暖和",谢伶想要去亲谢垂野,才察觉。他家团子长大了,比他还高半个头。清冷的眉峰上还粘着几片雪花,五官清冷绝艳。
谢伶踮脚,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谢垂野眉心,"团子真棒!"
谢伶的吻轻柔而细腻,温柔至极,仿佛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谢垂野正在思索着如何同谢伶解释手里牵着的女童鬼,看到谢伶做了什么,心中炸开。
尽管谢伶很多次使用这种方式夸奖他,但谢垂野还是怦然心动,一波更甚一波。
他想尝尝想,谢伶真的仅仅只是他的祖师爷么?就像其他传承里的后辈和祖师爷?
不,谢垂野回想他们初见。
或许,在他独自一人在那黑暗又充满鬼气的地方,看到那人朝他伸出来手。
一切都不一样了,无关身份,无关年岁。
那人,不仅仅是祖师。
是温暖、是陪伴、是心动、是无可替代。
世间无二。
谭岘也被谢伶的一整个操作整懵了,反应了半天,才大彻大悟,"你这是在夸人?"
谢伶说,他师父以前就是这么夸奖他师兄们的。
但没这么夸过谢伶,谢伶一被夸,就容易飘。
谭岘还没良好接受谢伶亲谢垂野的行为,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鱼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雪上漂浮着游过来,听他们谈话,适才听又谭岘这么说,鱼鱼不开心了。
"先祖怎么没夸过我,是不是我太笨了,是不是我……"
鱼鱼越说越伤心,他想,如果他是一只鲛人,现在怕是珍珠都掉了一地了。
谭岘听鱼鱼叭叭叭,也不管它怎么来的,只能先安慰鱼鱼,他抱起鱼鱼,温声细语说,"不是的麟儿,咱谭氏和他们的规矩不一样,我们夸奖人,就……抱抱,对,就抱抱,所以……"
"所以,先祖每天都在夸奖我!"
鱼鱼抢先说,迫不及待的兴奋。
谭岘先前为了更好滋养谭咏麟的魂魄,只能抱着谭咏麟,尽量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谭岘无法反驳。
插曲过后,谢伶却并没有质问谢垂野。
只是宠溺的骂了一句,"你是真嫌活的久了。"
这种术法,桐山自古以来,从没有人敢尝试。毕竟,一个不小心,被鬼反控或吞噬,又或者染上鬼气沉沦,都于桐山不利,对当事人损害更大了。
即使说,这种术法带来不敢想象的益处。
"我才不想像你一样活那么久",谢垂野拽了拽鼓掌间的银丝,刚才满腔的温柔顷刻间付之一炬,转来的是无尽的阴寒,"走了小鬼,好好带路。"
谭岘与谢垂野拉开距离,用只有他和谢伶能听到的声音,啧啧说,"这是你家后辈?真是……比你还狠。感觉除了你,他谁都想弄死。"
"有么,我怎么没感觉,我家团子可是温和善良又乐于助人的三好学生",谢伶看谢垂野自带滤镜。
谭岘:"……"
鱼鱼:"……"
北苑几年前,被一只大鬼侵袭。里面的人全搬了出来,虽然说那只鬼后来被降服。但那只鬼在北苑留下的死气硬气久久不散,后来北苑就荒废了。
谭府也因此加强了防卫,府内基本一步一小阵,三步一大阵。要特殊的走位,才能安然无恙的通过。
谢伶没感觉,这些阵法于他而言,就是空气。
现在有了谭岘,谢伶每走一步都要铺一个阵法,他才懒得去琢磨什么走位。
"这里怎么这么冷……"
躲在谭岘怀里的鱼鱼,眼睛都不敢睁开,周围阴冷的气息让它害怕。
谢垂野拽着女童鬼走在最前方,女童鬼被控制了心神,害怕的瑟瑟发抖,但也只能按照命令去寻找进入的路。
"喂,走慢点。"
银丝没入女童鬼的眉心,在空中松松的漂浮,如同流动的水银。
谢伶不疾不徐,他每到一个地方,就把那地方搞得如同旅游景点一样,边走边欣赏。
那心态,属实好的有点变态。
荒废多年,还没开始修缮。北苑里面都是烂瓦碎石,还有几块巨石堵在一起,挡着前路。
谢垂野感觉眼前几块巨石,停了脚。
鬼能过去,他可过不去。
"小鬼,退后。"
谢垂野侧步,正好挡在谢伶身前,才单手结印,"果然……是阵法。"
那几块巨石的突兀的堵着前路,一看就是有人有意为之。
不出所料,那些巨石不过是迷糊人的假象,这或许能躲过普通玄门中人的勘探,但对谢伶亲手培养出来的谢垂野来说,不过尔尔。
"咳咳,这气息真让人讨厌。"
阵法被破后,露出一条逼仄的暗道,一阵大的阴风从暗道里卷出来,浓浓的地狱气息,让谢伶恶心。
谭岘内心吐槽:这人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
以前刚灭完鬼巢就地而眠,也不得这人这么讲究。
"祖师忍忍,我们一会就出去。"
谢垂野也被这直冲太阳穴的鬼气,扰得魂魄震动。
众人正欲往前方走,那女童鬼不动了,眼神僵硬,哆哆嗦嗦。
"不…不走了,不去……"
她声腔颤抖,面目搅在一起露出害怕恐惧的深情,仿佛再进一步,就是龙潭虎穴万丈深渊。
"行了,你走吧",这女童鬼多年以来都想吃人,但是恃强凌弱,所以多年以来一个人也没吃到。
不过是被迷惑了心神,谢垂野便用这一个因果,来助这女童鬼,重入轮回。
"谢谢!多谢大人!"
那女童鬼跪地祈拜,渐渐散去。
周围又变得鸦雀无声,前方更加黑暗,里面的寒气从这里就能感受到。
"这路怎么有点眼熟……"
谭岘四处观察,怎么感觉他来过。
先前,他一片魂魄沉睡在画像里。另一片,虽然说已经苏醒,还占据了谭咏麟身体的主导地位,但还是太虚弱。
每天也是迷迷糊糊的,他之前的他已经忘的差不多了。
"来参观过?",谢伶驻足,回头去看谭岘,郑重的说,"先好好想想。"
谭府地下,谢伶和谢垂野也不知全貌,暗中危险无处不在,又没了领路鬼,不可贸然前进。
谭岘脑海中闪过无数关于谭府的记忆碎片,刹那间,一片记掠过眼前。
"谭府,地道,水,镜子。"
谭岘恍恍惚惚的说出几个词,谢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原来如此。"
谢垂野没谢伶活的久,阅历不丰富,只能堪堪联系起来几个词,"谭府地道里有水,那水,是亡灵之渊?不过,那镜子是干什么用的?难不成,又是什么阵法?"
谭岘摇摇头,面色凝重,严肃的说,"不是,那镜子是我放进去的。"
还没等谢伶和谢垂野问他,谭岘又叹息说,"当时刚刚苏醒,魂魄虚弱,到今,竟然忘了他当年为什么要拿这个镜子。为什么要放在这里……"
鱼鱼想到说,"可能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么一想,还真是,除了幕后之人,谁也拿不到这个镜子。
谭岘懊恼的拍着头,"算了,先去看看。"
"你拍一下,少活一天",谢伶吓的去拉谭岘的手,"你可悠着点。"
"行行行,知道了",谭岘扭过头,去想他当年把镜子放在了哪里,前方暗道阴暗,他当年应该进不去,"应该就在这里。"
"也对,你当时也不能进去",谢伶挑眉,去看谢垂野,谢垂野正在试探着往前走,"团子,一起吧。"
"你行不……",谢垂野把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走吧。"
他今天胆敢都说出来,谢伶就又生气了。
[比心]谢谢观看[红心]
[让我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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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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