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知道了?"
谭岘跟着谢伶,刚才魂魄被谢伶用元气护住。他也就不用飘着了,察觉前路越走越熟悉。
谭岘侧头去看,灯光勾勒出谢伶完美的侧脸曲线,故人相见,却少了故人之姿。
他很想知道谢伶是怎么认出他的另一片魂魄,谢伶仿佛猜透了谭岘的心思,驻足在结满冰的池塘边。
"怎么停下了?",谭岘被注入元气后,也恢复了五感,天寒地冻,他只想快点走。
猛然一停下,周围熟稔的气息让他心头一悸,瞬息就移步到了池塘中。
"你可慢点,你摔一次,我可救不回来了",谢伶早有预料,还是皱着眉提醒。感叹,果然是血脉相连。
在池塘中央,巴掌大的冰洞毫不违和,一只蓝色的鱼鱼,从冰洞里探出头来,尾巴在水下搅动,翻起水花。
周围的寒冷没有浇灭它的热情,畅快的自由玩耍。
眼前乍然出现一个人,鱼鱼呆住了。
看清来人后,鱼鱼心虚了。
好似在说,你怎么会在这?
谭岘无奈的捂头,更加无奈的说,"麟儿,连自己家都不认得了么?"
变成鱼回到家,怎么还感觉跟进了新天地一样。
鱼鱼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什么呀,不知道耶。
"哦,疏忽了",空中一片雪花飘落到谢伶身前,谢伶顺手把那片雪花弹向鱼鱼。
被谢伶触碰后的六瓣雪花,好似蕴含着神圣悠久的力量,落在鱼鱼鳞片上。
鱼鱼心里正想着,就说出来了,"你怎么长的这么凶?"
和他想象中温柔的先祖一点也不一样!
谭岘没料到鱼鱼这么说,一时愣住。
谢伶笑意更甚,他猜到这条鱼是真的谭咏麟,也猜到谭岘和谭咏麟早就认识。
他好心让谭咏麟能鱼吐人言,没想到,第一句话,就给他死对头噎住了。
看谭岘吃瘪,出于人道主义精神,谢伶上前安慰,"也还好,没我长的凶。"
谢伶今日甫一看画,才晓得,自己是多么的恐怖如斯、面目凶狠。
谭岘象征性的咳了两声。
鱼鱼,也就是真正的谭咏麟,狐疑不解,歪着头,话一长,他就不会组织语言了,断断续续说,"你长的好……好像一只狡猾的狐狸……美丽的……高贵神圣……"
"你从哪里听这些词?",谭岘蹲下,捏住鱼的嘴,把鱼抱在怀里。
谭岘和谢伶初识时,那时谢伶不叫兮千纸,叫兮九。只有一个姓,九是按着入门先后排的,谢伶是那年最小也是最出色的弟子。
被他师父和师兄们捧在手心里宠,有人敢下他面子,谢伶不用出手,他有的是人脉。
谭岘笑着道歉,"对不住了,后辈口无遮拦,你……"
从来没人敢当面说谢伶"狡猾",谭岘本以为谢伶会在意,没想到谢伶真的在意了,但就是在意的方向有些……
额……
奇葩。
谢伶挑眉,清冷含笑的桃花眼看着鱼鱼,"多谢夸奖。"
谭岘:"……"
谭岘有一句话很想说,但考虑到自己和怀里兴奋的鱼鱼还要依靠谢伶,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你怎么不说话了?",谢伶等着谭岘损他,等了半天也不见对方发声,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无语'。"
谢伶无语的时候还能自找话题滔滔不绝,真没见过有些人被怼的说不出话。
谭岘脸部抽搐,冷哼一声,抱着鱼鱼走了。
鱼鱼还在他怀里天真的问,"先祖,他说的是什么呀?"
谭岘已阅乱回,"他说你长的可爱。"
鱼鱼努力从谭岘胳膊里钻出来向后,"哇!谢谢大美人!"
"唉,等等我。"
谢伶不喜欢快走,慢悠悠的,谭岘转头没跟上来,就抱着鱼鱼在原地等着。
经此一遭,谭岘已经不好奇谢伶是怎么认出他来的了,谢伶说不出正经话。
他不想死了还受气。
"人老了,腿脚有点慢",谢伶轻柔的拍拍谭岘的肩膀,怕给谭岘拍散了。
谭岘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现在是魂体,谢伶拍他,就好似……没经历过,说不出来。
"你……你注意分寸。"
"行,你坚贞。"
方才池塘边停留,谢伶发丝间落了雪,他画一道符,引来阵风,发丝间的雪被吹飞,好似飘落的梨花。
"无聊。"
谭岘抱紧鱼鱼,生怕一个不注意,鱼鱼滑下去。
谭府很大,错综复杂,也不知道在防谁。到处都是阵法,连一片叶子也不敢踩错。
谭岘魂魄如今虚弱,小心翼翼的找路。若放在当年,这些阵法根本不够看。
谢伶薄唇微动,顿了顿,冷白的脸上笑得自然,"麻烦。"
他明明没有动,只说了两个字,但前路风吹雪飞,飘飞的雪花铺成一个路,直通谭咏麟的屋子。
雪覆盖了其下的阵法,谭岘没有回头,说了声谢谢。
鱼鱼已经睡着了。
再醒来时,鱼鱼感觉自己正泡在温暖的水里。它终于不在锅里了,鱼鱼喜极而泣,在琉璃缸里游来游去。
激动过后,鱼鱼才注意到屋内的景象。
谭府里用的都是白莲花灯,唯独这里不一样,用的是长明灯。
谢伶和谭岘对坐,在窗户边下棋。屋内谭咏麟已经深入梦乡。
"魂魄分离太久,已经不能融合了",谢伶手执白子,无声落在棋盘上。
而剩下的这两片魂魄,也极其的虚弱,最多能维持五日。
谢伶也没有办法。
"有趣,好久没有遇到不能解决的问题了。"
谭岘对于苦中作乐的人表示不理解,他当年生死的时候,不过而立。
而玄门中人,正常身亡,无病无灾,最低200岁。他只经历过少年的意气风发,其他的,那没有。
几千年来,他又在沉睡,往前,只记得那几十年的事。
十几年前,他才苏醒。
两人都没再提魂魄这件事,心照不宣。
谢伶听了谭岘的故事,眼里藏不住的八卦之火,"所以,十几年前,你家小辈在外边遇险时,你也在?"
哦,那后来,谭咏麟从天真活泼到寡言少语,也就不奇怪了。
谭岘接下来的话,也验证了谢伶的猜想,"是,当时我意外苏醒,见麟儿魂魄已经离体,只能用那一片魂魄带着麟儿回到躯体里。"
不是谭岘为了小辈,有违自然,而是,谭咏麟不是普通的死亡,当时谭咏麟身上有九阴四都的气息。
为了不让九阴四都阴谋得逞,谭岘只能先尽力留住谭咏麟的魂魄。
就造成了一体两魂,强者据先。
"那你家小辈是挺惨的",谢伶啧啧摇头,只能从谭岘的嘴里听到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那真的很无聊了。
谭岘黑子落下,淡然一笑,"又是平局。"
"时间到了,走吧,去北苑。"
鱼鱼被留在了暖气充沛的屋子里,在琉璃缸里玩耍。
途上,经过雪人时,谢伶才反应过来,指着雪人放声大笑,"既然是一体两魂,你家小辈现在是鱼。那从开始我遇到的那个嚷嚷着要堆雪人的谭咏麟,就是你?"
谭岘尴尬,并不是很想说话。
"还要我给你堆,当年毁你一个雪人,你还挺在意的。"
雪人还围着同谢伶一模一样的围巾,谢伶把围巾给雪人后,谢垂野就把他自己的围巾给谢伶围上了。
谭岘转头就走。
谢伶来谭府已经一刻钟了。
此时此刻,谢垂野也正在赶往北苑赶。他的围巾给谢伶了,只能用黑棉袄上自带的帽子抵御风寒。
帽沿压低了他额前的碎发,深邃暗黑的帽子藏在碎发后,在夜里闪着寒光。
让人不敢直视。
这几日河面湖面一直结冰,只有湖上的冰,因为冰钓被敲碎。
他心头泛起一阵阴寒,若湖面之下的水里真有亡灵之渊,那么,亡灵之渊在渐渐侵蚀这个城市里的水源。
饮用水现在还没有问题,但迟早会出现问题,谢垂野必须尽快找到办法。
要不然,到时候,亡灵之渊真在这里重现,死的不是一个两个人,是一城人。
若桐子弟来,也死伤不小。
从头到尾,谢垂野都没想过让谢伶出手。
靠近北苑,阴气死气也更加浓郁,时不时有一些奇怪的声音钻入谢垂野耳中,让人头皮发麻。
若大白小白来,肯定早被吓跑了。
凛冽的北风如同刀子刮过脸,阵阵刺疼。谢垂野凝眸,面前突然闪过一个白影。
谢垂野手腕上的银丝比这白影还快,逃窜白影瞬息就被银丝缠绕上,挣脱不开,被拉到谢垂野身前。
是一个白衣女童鬼,披头散发,瑟瑟发抖。
"别装了",这种鬼惯会恃强凌弱,谢垂野早就注意到了。
这鬼本来是想吃他的,但感受到他周身的气场,就被吓得想跑。
谢垂野阴鸷妖冶的面庞转为笑脸,语气温和,"我可以请你带个路吗?"
女童鬼嘴里发出呵呵声,还在挣扎着,想要摆脱银丝。
她不想带路!她才不想进去!!
"谢谢。"
谢垂野说罢,银丝如同散了的沙,从女童鬼身上落下。
还没等女童鬼,银丝如同游蛇,从她眉心里穿过,上面还闪过一道血光。
"现在可以走了吗?"
谢垂野面无表情的起身。
女童鬼也僵硬的起身,"好的。"
但却奇怪的没有转头,一眨不眨看着谢垂野身后。
谢垂野疑惑的回头。
正好与谢伶的视线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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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很难受的[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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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尴尬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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