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
坐在饭桌前的赵嘉与挖了一勺土豆泥唉声叹气：“明天又要上学了。”
“明天我还想要小舅舅去接我放学！”上次赵明晰去接他，还给他带了一大罐糖让他分给小朋友，让其他小孩羡慕得不行。
这个年纪的小孩在换牙期，家长都不怎么让吃糖了。
小舅舅什么都好就是太忙了。
赵明月正想说你小舅舅恐怕没空，想起什么看了一眼日期，“行，那你给你小舅舅打电话，让他明天去接你。”
“好耶！”小家伙一下精神起来，点开电子手表拨通了赵明晰的电话：“小舅舅！”
“怎么了？”赵明晰语气漫不经心，继续看着手中的书没有放下。
“小舅舅，你明天还来接我放学好不好！”
“你同学又想我了？”小孩上次用这个理由央求他，他忙就没去。
赵嘉与嘿嘿一笑：“是我想你啦，妈妈也同意了。”说着把手递了递朝着赵明月道：“妈妈，是吧！”
“是——”
赵明晰明白她这是有事要让自己做了，答应下来。
小孩高高兴兴地祝他周末快乐，还说最好是明天接他之后周二再送他上学，他要住一晚上。
“你妈妈同意就可以。”
“妈妈肯定同意！”
赵明月：“我同意。”
赵明晰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挂了电话之后就看到赵明月给他发的信息：【预约了牙医，顺道带他去复查牙齿，看能不能拔牙，快到换牙期了。】
附带了一个诊所地址。
赵明晰：“。”
小学的放学时间是四点，赵明晰提早下班去接人。
江禹见人招呼他下班愣了愣：“有什么事吗？”
赵明晰：“去接小鱼放学。”
“你以前都没怎么接过我。”
“...你几岁了。”
江禹立马闭嘴，他自己都介意自己和赵明晰的年龄差距。
车停在校门前不远处，离放学还有十分钟，两人也没下车。
放学的铃声响起五分钟后，一大批小学生背着双肩包走出校门。
赵嘉与遗传了赵家的好基因，在人群中也很亮眼，他看到了赵明晰的车却不过去，就眼巴巴的望着等着男人过来接他，周边还跟着好几个小豆丁一起探头探脑找赵明晰的身影。
男人轻笑一声，拉开车门下车，江禹对一群小孩没兴趣，继续占着副驾。
“小舅舅小舅舅！”人还没走近他就开始呼唤，生怕赵明晰认不出他，赵明晰一走近他就伸手去抓那只大手，贴得很近。
其他的小孩眨着眼睛看他。
赵明晰笑了笑：“今天我没有带糖果。”
“小舅舅，我们不要糖果。”其他小孩跟着赵嘉与一起叫他。
“他是我的小舅舅！”
“赵嘉与你好小气啊，你天天在家里看你小舅舅，我们只是叫一下。”
这群小家伙鬼精鬼精的，赵明晰忍不住扬了扬嘴角。
“你们！”赵嘉与说不过他们，转头看向赵明晰：“小舅舅你不准当他们的舅舅！”
“你们...你们死心吧，我小舅舅是不会有其他的小孩的，他之前和我说了！”
“真的吗？为什么没有其他小孩啊，其他小孩也很可爱啊。”小学生叽叽喳喳地问。
赵明晰没解释，赵嘉与自己叽里呱啦和他们辩论。
一直辩驳到其他家长来了，他才拉着赵明晰往回走。
熟练地去开副驾的门，一拉开发现位置被人占了。
“你坐后面。”江禹一点让他的意思都没有。
“哼！我有我小舅舅给我系安全带。”赵嘉与扭头去开后座车门，坐好放下书包，赵明晰低头给他系好安全带。
“小舅舅我是不是去你家里住。”
“是。”
“我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不好。”赵明晰拍了拍他鼓起的肚子。
“为什么不好？”
赵明晰回到驾驶座系上安全带：“我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
“你骗人！你之前明明和别的哥哥睡在一起。”赵嘉与叫唤起来。
赵明晰顿时冷下脸，看向后视镜，“谁和你说的？”
江禹放在膝上的拳头紧握起来，面色同样不好。
后座的小孩缩了缩脖子：“妈妈之前说你谈恋爱...谈恋爱不是要睡觉觉吗？”
赵明晰：“....是，但是我不喜欢跟小孩子一起睡觉。”
“小孩子肿么了，不要歧视小孩子，我以后会长大的。”
“那就等你长大再说。”
“哼，那我长大再问。”
小孩消停了，晃着小短腿看路。他认识的路线其实不多，现在路和周边的建筑差不多都长一个样子。
但是这会越看越熟悉，他聚精会神地盯着，准备待会猜到了让小舅舅好好夸夸他。
转弯之后就更熟悉了，直到完全看到了那个白色的招牌，恐怖的记忆涌上心头，他尖叫一声：“我要回家！”
很刺耳。
赵明晰忍不住皱了皱眉，江禹立刻转向后座：“别吵。”
“我不要看牙医，我不要看医生！”他扑腾了好几下都没有效果。
赵明晰有些头疼，他就知道这任务艰巨。
他从后座把小孩抱出来时对方还要挣扎。
“听话，很快就好，不痛的。弄完我让你妈妈周末带你去游乐园。”
“你就会骗我呜呜。”
“我和妈妈说她肯定同意，乖。”
“我明天就想去。”
“明天要上学。”
“明天不去我就不看医生。”
赵明晰顿时把他放下来：“你是不是小男子汉？”
“我不是，我只是小孩，你不要凶我，你快抱我。”他牢牢抱住赵明晰的腿。
江禹见不得他哄人，他小时候没享受这个待遇，“我来吧。”
他蹲下身去，握着小孩子的肩膀低声说：“你再闹以后别来我家，待会就把你送回去，让你妈妈以后都不带你去游乐园了，你以后也没有小舅舅了。”
语气阴沉，借着赵明晰看不到的角度他的表情甚至有些凶恶。
赵嘉与被他这么一吓，哭都被吓成了嗝，话都不会说了。
“还去不去？”赵明晰问道。
“我去，我要小舅舅抱。”
赵明晰张开手他立马扑了上去，看都不敢看江禹一眼，江禹也没打算进去。
在诊所内没了两颗牙的赵嘉与可怜兮兮地贴着赵明晰，实际上这牙上次就该拔了，但检查发现有些发炎，开了消炎药回去吃，这次正好直接拔了。
眼睛肿的跟小核桃一样。
牙医摘下手套洗手走到外间，赵明晰的视线在他名牌上一扫：温谦。
挺年轻，想来是很专业，赵明月才会预约他。
对方拿了几盒药和棉签，顿了顿道：“您不是嘉与的父亲吧？”之前都是肖然带着来看的。
“我是他舅舅。”
“看得出来他很黏你，这次很听话，下次复查方便的话希望你还能和他一起来。”
赵明晰点了点头，他没觉得小孩听话，要不是有江禹那番话，可能还要在门口拖一会。
“那...加个联系方式吧？有一些注意事项需要家长观察配合。”
“....”赵明晰遇到过太多这样的搭讪，正想拒绝。
温谦：“我没有别的意思。”
“你可以联系——”
“我的意思是，我加你不是因为注意事项，交个朋友可以吗？”他认真地看着赵明晰。
对方这么坦率，赵明晰倒有了兴趣，加上人取了药就准备走了。
赵嘉与赖在他的怀里。
温谦送他们出去，一直到门口。
出了门赵明晰转身看他：“温医生去忙吧，不用送了。”
“好。”
赵嘉与挥挥小手：“医生再见。”
“乖。”温谦伸手摸了摸赵嘉与的头，手指不小心蹭到赵明晰的脸。
“抱歉。”
“没事，先走了。”
“好。”温谦一直等到车子开走才转身回去。
在诊所每日都能见到形形色色的人，像赵明晰这么出众的实在太少，刚刚拔牙的时候对方就在床边看着小孩，不急躁，偶尔还会轻拍小孩的小腿哄一下。
直觉告诉温谦对方跟他一样喜欢男人。
他很早之前就明白了自己的性向，但一直没遇到喜欢的，也不想沾染上什么难处理的关系，一直单着，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感觉的，当然要把握机会。
···
到家后赵嘉与哼哼唧唧地往沙发上一倒。
赵明晰上楼换了家居服，下来捏着赵嘉与的下巴看了看他的口腔，确认没什么问题才放心地拿起手机。
温谦：【到家了吗？】
赵明晰：【到了。】
温谦：【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