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中精力做一件事的时候，人们总会感叹，时间过得真快。

“欢迎大家回到我们，日出计划的直播间。接下来我们要进行三十个练习生的个人展示。期间，我们三位师兄也会进行随机演出。请大家敬请期待吧！”

【啊啊啊啊！HTS你配享太庙啊！又能看到我们全能ACE、人气TOP的演出了】

【谢谢，下家粉也这么期待我们家程哥】

【楼上的，皮又痒了吧！我看，谁家打不过还爱饭见】

【TOP癌滚回H国】

......

李瑾程和苏鹤的粉丝一见面就吵架，一个为了证明自己不比任何人差，一个觉得输了就是输了，手下败将还妄图混淆视听？

哪怕就算无架可吵，逮到个路人求安利，两家也要争个高低。不少路人在了解的途中被吓跑、被劝退。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也有不少转弯去粉贺邱的。

更别提，有些营销号为了流量博眼球，会专门拱两家的火。因为这个特质，养活了不少营销号。就连现在大火的博主“好好先生”当初都是靠这个起家的。

......

【顶级门面地球球草可甜可咸台风超正靠自己逆天改命审美是主观的，邱邱的帅是客观的古有秦始皇统一六国今有贺邱统一审美！！！】

【现象级男团人气TOP出道3年手握30多支百万直拍历代级直拍最快破千万记录保持者慕强批走过路过，看看我们苏小鹤呀】

【真正的实力不加一滴水！手握多只高质量直拍！人格魅力UP！综艺感满分的最优小队长李瑾程】

......

评论区空瓶又是粉丝们的另一方战场，从hat时期，两家基本就是你方唱罢，我方登场。整个评论区红红绿绿的，偶尔会有散落在评论区各个角落的其他成员的应援色。

幸好这次因为要演出，苏鹤怕影响影响大家的心情，提前让仔哥将展示大屏的弹幕全部清空了。只有主控的电脑能看见弹幕。

看着这乌烟瘴气的评论区，除了他仨面无表情，主控室的其他人都默默地摸了把汗，工作的更卖力了，生怕自己一个疏忽，被粉丝记恨上，那可太糟糕了。

“看看这评论区，三个人的故事就不能有我的姓名呗。”贺邱假装掩面哭泣。

“诶，这有啥的，不喜欢看就不看了呗。”说着，苏鹤将主控的弹幕也关闭了。

李瑾程撇了眼贺邱，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儿，他将弹幕重新打开，果然粉丝还在努力空瓶。

“大家的热情，我们都看到了。先不用空瓶了，可以再评论区留下大家想说的话，我们都会看到的。”

【靠！衰呵呵就你张嘴了是吧，这应该是队长说的吧，没看见我们程程把话筒都拿起来了？】

【真没素质，还插话！也不知道表演给谁看呢】

【诶呀，让让他吧，我们呵呵的嘴是租的，还得着急还呢】

【小苏，你抢了队长发言，就不能抢我们门面发言了呢】

【楼上的！再叫一个黑称试试呢！】

......

师弟正面对镜头卖力的表演，可在苏鹤耳朵里那些表演的声音突然变成了嘈杂的背景音。

反倒是，那些文字留言不知怎的突然有了声音，还一个劲儿的往苏鹤耳朵里钻。

苏鹤耳边是嗡鸣，眼睛被迫黏在不断滚动的弹幕上，他看见谩骂的评论越来越大、越滚越快，直至冲出屏幕，快要将他吞没。

其实，之前在国外也会有不好的声音，线下签售被当面anti的时候也有。

可这次当他亲眼看见自己被最熟悉的母语这么激烈的攻击，他突然有些接受不了。

他现在就像溺水的人，恶意逐渐充斥他整个胸腔，抢夺原本属于的空气位置。他尝试自救，也试图呼救，可一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直到眼前的突然一黑，他才终于被拉上了岸。

黑灯的瞬间，苏鹤下意识抓住旁边人的袖子，便听到那人低笑道：“帅帅还是这么怕黑呀。”

贺年说着，便伸出手摸摸苏鹤的头以示安抚。当他摸到苏鹤额头覆了一层薄汗，不禁皱眉：屋里有这么热吗？

那一阵阵人造风不仅吹干了苏鹤额头的薄汗，也吹散了他耳边那些污言秽语。他下意识地寻找风源，一扭头发现贺邱正拿着节目单给自己扇风。

意识真正回笼，他才发现原来是公司停电了，电脑关机了，直播也中断了。

这场被迫中断的直播，无疑是失败的。

没有人关注表演的是什么。除了某些翻车表演实在引人发笑，能让百忙中的粉丝能分神，捎带手骂一骂。

其他的根本无人在意，可以说是毫无水花。

“今天也不早了，大家先回去吧。”镜头一关，仔哥兴奋一天的神经猛地松懈下来，但没有什么能他现在的脸更垮的了，“你们仨也跟我来一下。”

折腾了一天的闹剧终于结束了，其他人训练的训练、下班的下班，他们仨则是跟着七哥回了办公室。

“你们坐”，说完。他仨看着屋子里仅有的掉皮双人沙发，看了眼七哥。发现自己刚才可能真的没幻听，他真的让他们坐那个沙发，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坐下了。

三个一米八几的大帅哥要将把自己塞进那个双人沙发，艰难程度不亚于让章鱼在沙漠跟仙人掌赛跑，非常荒谬。

待三人坐定后，息棋宰开口道，“现在的情况，大家也看到了。我现在有一个想法，就是改变一下玩法。”

不知道是不是主持后遗症，他现在说话还学会留悬念了。

沙发上的仨人凭直觉都认为，这个人现在指定没憋好屁。

“这个想法吧，需要你们配合。”七哥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嗯…”

苏鹤最受不了的就是磨磨唧唧，一开始还正襟危坐慢慢地腰塌了下来。过一会儿，整个人倚在贺邱身上，手上也没闲着给沙发去死皮，抽空抬眼看看还在琢磨措辞的息棋宰。

最后，他实在坐不住，起身站在窗户旁，呆呆地向外望，但脑子里对今天一天做出的总结：真好，又是虚度的一天。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贺邱简直就是苏鹤嘴替一般的存在。

话音刚落，三人一刻不想等地往外走。

“等等等等等等，”七哥两步并一步，忙上前拦住他们。人是拦下了，由于刚才跑的太快了，他一把撞到门上。

门扉不堪重负，发出吱呀呀的叫声。

“1、2…”

“祖宗，别数了，”他急忙打断苏鹤的数字魔法攻击，“我就是想把纯导师打分制变成导师打分结合粉丝投票制。”

四个人的屋子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疯了吧！说得好听，导师打分结合粉丝投票制说白了不就是模仿选秀打投吗？团队要想走的远，这东西根本就不能碰！

团粉的毒药，唯粉的养料。

“没事，我就走了。”苏鹤不管屋里其他人什么想法，但他实在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像这种一拍脑门的决定，听了也是白听。

“拉什么脸啊，就知道往外走。不就是有几个破粉丝吗？真拿自己当个东西了！”话一说出口，息仔就熄火了。

这话说的太感人了，骂一赠二。黑粉听了都落泪，直呼明白人。

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很明显谈崩了啊，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在出门前，息哥叫住了和他们一起出门的李锦程。打算采取各个击破的方式，让他们不得不配合公司安排。

哪个正常人会在挨完骂之后，兴冲冲地奔向食堂？哦，贺邱可以。

"帅，晚上吃啥？"贺邱一刚出来就拉着苏鹤往外走。

但很显然，苏鹤不可以。

从办公室出来，苏鹤就一言不发。准确来说，是在息哥说要改变玩法之后，他就没说过话。

“怎么啦？”贺邱看苏鹤这样子，一把搂过他的肩，“你跟息哥生什么气啊，他爱怎么玩儿怎么玩儿呗。这个团是死是活，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苏鹤不认同，也没办法认同。他自始至终都没办法像个盲人或商人，就因为与“我”无关，就随便用其他人的梦想做赌注。

“苏哥，我舞蹈上有个问题，你能帮我一下吗？”

听到声音，勾肩搭背的两人一起回头。就看见，贺年站在走廊拐角处，逆着光看向这边。

贺邱搭在苏鹤肩上的手下意识握紧。苏鹤被弄的有些痛，下意识的想逃离，又被更大的力给拉了回来。

苏鹤看了看肩膀上的手，又瞅了瞅现在墙角阴影里的贺年，他虽然说不上来，但总感觉他俩怪怪的。

“你叫贺年，对吧。不好意思，我们现在要去吃饭，可能没时间帮你…”因为离得远，苏鹤看不清贺年的表情。

但眼前这个垂头的少年和记忆里那个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请教导师被拒的自己重叠。

接着苏鹤就听到自己鬼使神差地说，“如果你不着急回宿舍休息的话，我吃完饭去找你吧。”

贺年不知道苏鹤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但这并不重要，结果是他想要的就好了。

而且贺年也清楚现在的自己和贺邱比，苏鹤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贺邱，但他不着急毕竟来日方长嘛。

思及此，贺年抬起头，笑着对苏鹤说道，“好的！那我在舞蹈教室一等苏师兄啦，谢谢。”说完还煞有介事地向苏鹤的方向鞠了一躬。

苏鹤刚想摆手让他别客气，就被贺邱冷哼一声拉走了。

两个人去食堂的途中，苏鹤尝试好多种获取贺邱关注的方式。

比如叫贺邱的名字、讲一些无脑小笑话、扮鬼脸吓贺邱，均以失败告终，贺邱半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苏鹤在心里轻叹一声，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又突然生气了？

走到食堂门口，贺邱放开一直拉着苏鹤的手。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苏鹤解释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情绪。

贺邱不说话，苏鹤就默默站在他的后面等他开口。就这样，两个人一前一后矗立在食堂门口，宛如两座被精心雕刻的雕像。

贺邱也不知道为什么生气，但他就是控制不住情绪，从见到贺年的第一面起，他就对那个长得像大猩猩的人没什么好感。

于是，他转过身盯着苏鹤的眼睛问道，“我们会当一辈子最好的朋友，对吗？”

因为他迫切地想得到苏鹤的肯定答案，说这话的时候太快了。

快到苏鹤根本没听清说什么，其实也不用听，无非就是要做一辈子的朋友什么的。

苏鹤也不知道为什么，贺邱总是用各种方式来确定他俩的关系。贺邱好像总是很害怕会被人随意丢弃。

苏鹤也曾问过贺邱为什么会这么担心。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记不清了，反正每次的答案都不一样。

既然他不想说，后来苏鹤也就没再问过。无非就是想要个保证，他要给他就是了。

看到苏鹤点头，贺邱好像被人打了一针强心剂，整个人又重新充满活力。继续追问道，“你不会骗我，对吧！”

“我什么时候骗过人？”

“拉钩！”

苏鹤看着贺邱伸到他眼前的小拇指，笑着说，“你怎么这么幼稚啊。”但他的小拇指早就因为肌肉记忆，先一步搭上了贺邱的小拇指。

“拉钩上吊。”

“一百年不许变！”说完，两人消失已久的羞耻心在神游一圈后又双双回到各自的身体里。

环顾四周，见周围没有人，两人都悄悄松一口气，还好现在不是饭点，刚才的事要是被别人看见了，他俩苦撑的师兄面子就彻底变成鞋垫子了。

折腾一通，两人终于可以去食堂好好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