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毅中将的办公室里有一个巨大的全息投影屏，发着幽蓝的光，与周围惨白的墙面相互映衬，给人一种悲凉又肃穆的感觉。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方正毅坐在转椅上转过身，威压也随着这个转身投射到孟夏面前，这种不怒自威的气场来自于他多年来戎马生涯的累积。

“报告。”

“请进。”

“昨天收到您的通知，说政.委和纪.委那边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是的，你先坐吧，我们谈谈。”方正毅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孟夏也不推辞，拉开坐下了。

方正毅拿起手边的茶缸抿了一口，再抬眸看向孟夏时目光带了些柔和，像慈爱的长辈关心晚辈那样，他缓缓道：“军区医院出这么大的事，按理说停职审查一个月都是轻的，但考虑到特殊时期特殊办法，既然现在证据表明了是‘黑山鬼’组织的袭击，又有生化武器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悬在头顶，那么还是应当分清主次，先解决最紧迫的问题。”

孟夏点头应道：“我明白，该走的程序要走，该抓的罪犯要抓，一个都少不了。”

方正毅伸手在旁边的全息屏上操作了一番，然后将一份文件发送到孟夏的个人终端。

“这是？”

“这是我与国安局情报司凌总督最近修订的行动计划，介于之前我们获取的情报有限，原行动计划中的不合理之处已经被修改，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疑问的地方。”

孟夏一目十行地扫过整个文件，对于其中增加与联合国反恐怖主义委员会CTC的合作感到意外：“为什么是CTC？我们需要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帮助吗？”

方正毅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问，答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当年和联合国禁毒署UNIDP的合作就不太成功，有点前车之鉴的意思，但是你要明白，跨境执法权不是两嘴皮子一碰就要来的，联合国安理会是我们能协作的最佳选择。”

孟夏摇头：“可当年有很多问题根本查清楚，行动计划是怎么泄露的？UNIDP的人手上干不干净？联合国内部有没有被犯罪集团渗透？二十年前的英雄尸骨未寒，如今又要为烈士纪念碑添砖加瓦了吗？”

方正毅反问：“那你想怎么样？”

孟夏思索片刻回答道：“我反对和CTC合作，凭什么我们要得到安理会的许可才能跨境执法？那些被恐怖组织绑架的学者和实验对象中有很多都是中国人，我们以营救同胞为由部署行动不可以吗？”

方正毅闻言正要说什么，办公室门便又被敲响了。

秘书探进头来，打报告：“报告首长，国安局杜衡想要见您，说有重要情报。”

方正毅看了一眼孟夏，然后打了个手势示意秘书让杜衡进来。

杜衡目不斜视地走到近前，连一点多的目光都没有分给孟夏，他将一个文件袋放到方正毅面前，沉声说：“首长，我申请立即行动，一举歼灭‘黑山鬼’恐怖组织，刻不容缓。”

方正毅说着打开了文件袋：“是有什么新的情况吗？”

“是，我的一位线人向我透露出一个重要消息，有一批在越南旅游的游客在越缅边境失联，是塔吉马做的，这些是游客身份信息以及行程路线图，截至目前他们已经失恋超过24小时了。”

“什么？！”孟夏猛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嘴唇煞白，仿佛多年来噩梦中的幽灵再次在耳边轻声呢喃。

方正毅脸色微沉，一边翻阅资料一边问：“消息来源可靠吗？”

“可靠，她常年活动在帕米河一线，原本与塔吉马井水不犯河水，但最近塔吉马可能因为我们对他的接连行动导致他阵线收缩，又流窜到金三角的老地方了，她只与我单线联系。”

方正毅看完材料叹了口气：“又是游客，又是金三角......就好像二十年一轮回，所有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杜衡没回应这句感慨，继续说道：“这是行动紧迫的一方面原因。另外我们还有新的发现，在越南边境有一个被称作‘小金三角’的地方，规模远不及真正的金三角，只有一个小村寨，几乎整村制毒贩毒吸毒，但不涉及我们新发现的噬神经病毒生化武器，是传统吗.啡类毒品。”

方正毅：“与我们的行动有关系吗？”

杜衡：“目前没有，但根据我的调查，这个村寨有一些历史遗留问题......他们是当年远征军的后代，战后因为一些原因无法顺利回国，只能在当地落地生根，在那片有毒的土壤种有毒的罂.粟来维持生计，是无奈之举，而强迫他们制毒贩毒的正是塔吉马的祖父，也就是曾经金三角毒王洛德的父亲，这一家三代毒枭构建的庞大犯罪集团让那片土地民不聊生。”

方正毅也被这样的消息震惊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杜衡继续补充道：“我们此次行动，除了要营救失联的游客以外，还要彻底摧毁‘黑山鬼’国际恐怖组织，让塔吉马永无翻身之力，此外，我建议与当地政府沟通，将埋葬在越南的远征军遗骸移交中方，魂归故里，那个村寨里的村民按当地法律处理。”

方正毅点点头：“情况我清楚了，你把目前的证据资料发我，我来和上层沟通。”他又指了指孟夏，继续道：“现在这个情况确实不用和CTC合作了，你俩商讨一下修订一个新的行动计划给我，军方的人员调配以特种作战大队为主，国安方面的人员你们内部自己协调，两小时后行动队准时出发。”

孟夏和杜衡闻言立正行礼：“明白！”

......

刚出方中将办公室没多久，孟夏又开始泛起一股恶心和眩晕，眼前明明应该笔直的道路开始摇晃和扭曲，他下意识地抓了一把，然后被身旁的杜衡稳稳扶住。

“你怎么了？”杜衡的声音传递到耳朵里，好像也被一层水给蒙住了，不太真切。

孟夏也觉得自己最近状态不对，应该尽快找李老和瞿教授看看，别是自己神经方面的问题又加重了。

可是自己明明最近过得很轻松，按理来讲不仅不应该加重，反而应该减轻才对，也不该有这么深重的怕疲惫感。

更何况现在行动在即，万万不能在这个当口出岔子，二十年前的噩梦绝不能再发生一遍，否则等他去了九泉之下该怎么面对前人先烈。

他脑子越来越沉，晕过去之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杜衡将另一只胳膊也伸过来试图架住自己。

但，天旋地转，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谢谢观阅，祝愉快~

跨境执法啥的都是瞎扯的，现实中没这么容易。

记得很多年前，在国际局势还没有很紧张的时候，我去到越南旅游，途径一片外号“小金三角”的地方，是一座几乎人人种植罂.粟、制毒吸毒的村寨，在那里我见到了很多围在一起吞云吐雾的村民。据当地人所说，那里的村民其实并不是本土的越南人，而是远征军的后代，当年有一部分远征军因为各种原因无法顺利回国，在越南落地生根，几十年间风云巨变，最终被困在那片土地，各中细节已无法考证。

有些时候在温室里生活太久会让我产生一种错觉，仿佛那些令人唏嘘的见闻是虚构出来的故事，与我的真实生活割裂开来，所以当我在没有大纲的情况下随缘写出这篇文章的时候，字里行间好像也体现出这种割裂和矛盾，可能也会给屏幕前的大家带来不好的阅读体验，对此我深感抱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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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