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楼云天暗道那诡异的空间或许还有更多未知秘密，并且可以肯定的是，林松照即使有法子也不会只身犯险去救他，因此那个除了银色棱锥外空无一物的地方，的确是极其危险的。

难道之前给的拥有时间暂停功能的羽翼道具应该在此处派上用场吗？

他仔细想了想，或许如果不是他而是其他人进了哪里，譬如杨青淼，她没有任何特殊能力，似乎也只能借助道具的力量才有机会脱离。

可是这又如何解释那团黑雾莫名其妙的话？那东西话里话外都透露出早已认识他，似乎交情颇深。

可问题是，一团恶念的组合体，哪有什么认不认识一说，总不能是自己的什么熟人也被卷在其中吧？若真是熟人……

楼云天被他们扶着坐到一旁休息，一面撑着脑袋深思，一面难以自控地盯着林松照不放。

方才那东西披了林执行官的皮，虽然行为逻辑破绽百出，但的确给他带来了一些困惑。

比如为什么会选择林松照的相貌来与他交流，而不是关系更亲近的杨青淼或者更温和的施枫呢？那样不是更容易迷惑到他吗？

若说他真的色迷心窍，被林sir的外表深深吸引住，甚至一度到了昏君不上早朝的地步倒也罢了。可林松照此人于他而言完全是一个巨型谜团，用他本就不信任的人来迷惑他，黑雾怕不是真没脑子。

“你盯着我做什么？”这下好了，被抓包了。

林松照本来在计划半夜探寻校园，地图还没研究透，就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死死粘在自己身上，回头一看，果然是那个鬼门关里走了一圈的家伙。

林队工作也不是一两年了，很少遇见胆子这么大的人，别说一直盯着他看了，大部分玩家跟人机的棋子一样，他叫哪打哪，从不敢自作主张背着他做什么不要命的操作，更别提直接吃掉看起来就危险的副本物品。

真是乱来。

楼云天此人有个绝佳的功夫，脸皮厚如城墙。别人若是被指责盯着人看，要么心虚低头，要么矢口否认，他却不同，只是笑了笑，张嘴就是甜言蜜语：“美人如玉剑如虹，你好看，还不许人看吗？”

林松照的眉头机不可闻地蹙起：“我不使剑。”

杨青淼震惊地看着他俩，她是不是听错了什么？这两人是在干嘛……**？！

不对，楼云天怎么晕了半天醒过来就疯了，林sir也是，怎么还会接话？这时候难道不该大骂楼云天闭嘴吗，说自己不用剑是个什么意思？接受了那个吊儿郎当的小子的调戏吗？总不会是这两个人都被换了脑子吧？

她被卡在震惊的情绪里久久无法回神，正巧此刻施枫毫无察觉地指着柳薇乐问：“她到底干了什么？我们为什么要抓她啊？”

她想，今日施枫是个英雄，不然她还会继续进行诡异的人物关系头脑风暴。

事实上林松照在楼云天刚苏醒时就通过蓝环简单阐述了事情经过，杨楼二人都得知了真相，只有施枫依旧一头雾水地看着被牢牢绑住一动不动的柳薇乐。

杨青淼心怀感激，主动解释：“她搞校园暴力。”

“哦。”施枫先是没反应过来，抿了抿味儿以后立刻大喊，“你是说凶手就是她？！”

杨青淼叹气：“不知道是不是直接凶手，但她肯定和整件事脱不了干系。”

大厅的地板铺满华贵石料，与正中央的金苹果树交相辉映。

柳薇乐自从被他们抓住后就在默默流泪，杨青淼有些看不下去，问了她很多次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也不肯说出原因。

施枫让她别着急，温柔地把人扶起来，表明他们不是坏人，只是想要离开这里。

柳薇乐没拦住，任由他说了，着急去看楼云天，却见对方托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转头又向林松照看去，却见这人朝柳薇乐身边扔了个银苹果，吓得瘫倒在地身着校服的少女整个人都哆嗦起来了。

她暗暗吐槽，男人，没一个靠谱的。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玩过家家，希望你能为了自己的小命配合我们的工作。”

清冽的声音听在柳薇乐耳中却像极了催命符，她死死咬住下唇，眼泪流个不停，或许是感受到了对方毫无怜香惜玉的意思，才缓缓开口：“什么工作……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正在调查张德帅的死因。”

“……他？你们是他什么人？”少女满头的卷发此刻已经被汗湿透，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

楼云天双手抱胸，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蹲在她面前：“当然是他的好同学呀，你呢？你是他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他？”

“我没有！不是我，他和我没关系……他本来就该死。”

“你是医生吗，看出来他得癌症时日无多了？”楼云天呛道。

柳薇乐有些瑟缩，她摇着头：“不是……他是真的快死了，他本来就是下一个，如果不是他，就会是……”

林松照看她话里有话，果断问道：“什么下一个？不是他又会是谁？有话说清楚，别打哑谜。”

“小同学，你看看这里金碧辉煌的样子，很不唯物啊，你天天来这儿，别是暗地里在搞什么邪门东西吧？”楼云天顿了顿，抓起林松照扔在柳薇乐身边地上的银苹果，“这东西也是你带来的吧，具体是什么我们也没弄明白，要不你吃吃看？”

柳薇乐浑身战栗，她见这个在课堂上温和无比，现在却仿佛恶鬼一样笑着的金发男人没有半分说谎的意思，最终服了软：“我说，我都说……你们不要伤害我，求求你们了。”

楼云天冲林松照眨眨眼，意思似乎是你看，还是我这套管用，但没有得到林sir任何回应，反而收获了杨青淼一个白眼。

他耸耸肩，但目光却深了些。

“我是从方纯，就是你之前的同桌那里知道的，他们其实一直有办法‘提升’成绩。”柳薇乐说。

杨青淼瞬间恍然，她睁大了眼，和队友们比手画脚地解释，今早林松照他们进入教室之前，她身边那个位子没有人，但那张桌子摆着积灰的书本，明显是有主的，只是人很久没来过了。

柳薇乐继续说道：“方纯成绩也不好，但她在这个学期的排名忽然迅速上升，从最后两排坐到了我附近。她有次晚自习说去卫生间，但被我抓个正着是要去天台，怕我告老师，这才跟我说了真相。她没有作弊，但需要每天去一个学生们都没听过的地方供奉，只要供奉了银色的苹果就能在下次考试中提升成绩。”

“就是这里的苹果吗？”杨青淼问。

“银色的苹果是我们用银色的丙烯颜料涂上的，里面有层蜡，防止腐坏，但金色的那个不是我们带来的。”柳薇乐伸着脖子去看，却发现树上除了叶片空无一物，瞬间睁大眼，“金苹果呢？金苹果如果不见了，就没有人去背负全部的罪孽了，怎么办……”

林松照：“这是什么意思？”

卷发少女没有说话，泪水又止不住地流下：“我们，我们会死的。我不想死……”

玄色长刀骤然插入她身侧的地面，少女的眼泪被吓得在眼眶里打转，她哆嗦着打出一个哭嗝，战战兢兢看着面无表情的林松照，和他手持的利刃。

“不，不要杀我，我都说。方纯告诉我，成绩提升是有代价的，平时会被人针对，会很倒霉，身体健康也会受损，但是他们有个法子……本来是不需要银苹果的，随便一个苹果都可以供奉，但那样你就得自己承担代价。用银苹果的话，就能和神树共鸣，由金色的苹果来寻找一个替大家承担一切的人。”

“我懂了，”楼云天抓着银苹果把玩，“那个人就是被所有人厌恶的张德帅。”

“真恶毒……”杨青淼喃喃道。

林松照的表情没有波动，他见过太多副本，人性的阴暗面常常比兽性更惨烈，这一次也不足为奇。

“你们这么做是因为排在最后一名就会死掉吗？”楼云天想了想问道。

“啊？”柳薇乐斜飞妩媚的眼瞪得几乎成了圆形，“你说什么？最后一名会死掉吗？”

“你不知道？”杨青淼疑惑，“张德帅是班里成绩最差的，所以他被针对了，施枫说最近一个月你们学校已经连续失踪不少人了，你都不知道吗？”

柳薇乐疑惑的神情不像作假，她看起来都快惊呆了：“我只知道如果不每日供奉就会被反噬，从来没听过最后一名的事。”

林松照横刀于她脖颈侧，又问了一句：“你真不知道最后一名会被抹杀吗？”

柳薇乐这下子止不住泪水了，几乎是崩溃的大喊：“我真的不知道！我知道的都跟你们说了，方纯就是没有供奉所以最近没来，应该是生病了，我害怕才反复去确认苹果放好了，没想到从医务室出来就被你们抓住……我真的没杀人，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不像撒谎。”楼云天附在林松照耳边说，“这个最后一名就会被淘汰的事可能有蹊跷。”

林松照点头，收了刀，重新检查起黄金苹果树来。

杨青淼凑在柳薇乐身边，给她递了张面巾纸：“你别怕，他们看起来凶……其实人不坏，不会随便杀掉你的。”如果你没说谎的话。

柳薇乐抽泣着：“我真的不知道……”

“没有这回事你为什么还要去搞这个什么供奉？”施枫抱怨，“这什么淘汰制吓得我都吃不好饭。”

楼云天瞥了眼这小子，心想您不是因为饭菜难吃才食不下咽吗，这回换说法了？

“因为，可以提升成绩啊？还有一年就要高考了，我着急得每天都休息不好，但是我真的学不明白。”柳薇乐理所当然地说，“如果是你们，有这样一个机会能把成绩提升到过去根本不敢想的程度，你难道不心动吗？”

“即使以害人为代价？”楼云天反问。

“弱肉强食，更何况神树从不会害好人，承担恶果的本来就是那些根本就不配在这里学习的人！”

少女话音未落，玄色长刀映着火，破空而过，瞬间割断她的发丝，在脸上划出一道血痕，直直嵌入背后的墙中。

一直面无表情的黑发少年缓步走来，一字一句说道：“那我杀你，也是弱肉强食。”

楼哥：欣赏帅哥呢，别问。

林sir：什么三观，生气！

楼哥：别气别气（美人生气，真漂亮）

杨姐：我瞎了，让我瞎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