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与时叙

中午十二点, 程既简还待在苏琅轻的屋子里没走,他坐在沙发上喝茶看书,苏琅轻已经催他好几声了, 他只管应, 却不动换。

苏琅轻又一次提醒道:“我哥下午两点钟到家。”

程既简气定神闲,“还有两个小时。”

她有点气恼,“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头也不抬, “怎么会是故意的?”

“我哥要是提前回来了怎么办?”

“那就……”

程既简话音刚起, 门口就叮咚一声响……

苏琅轻一愣, 和他对视一眼。

随即听见有人敲门, “轻轻,哥回来了,开门!”

苏琅轻这下反应迅速,立马拽着程既简从沙发起来,压着嗓子急忙忙说:“去洗手间躲起来……不,卧室!”她推了程既简一把, 攘攘手, “快啊!”

程既简往她房间走。

苏琅轻走到门边上, 正准备出声时, 猛地看见鞋架上的一双皮鞋,她立马拎起来, 一溜烟往卧室送, 推开门甩了进去。

而门口那边, 苏玠一直没等到苏琅轻的回应, 索性自己掏钥匙开门,一进屋正好看见苏琅轻似乎是刚从卧室出来,他笑说:“轻轻, 哥回来了!”

苏琅轻也笑,“哥,你回来了……”

她走近几步,到了苏玠跟前,停下来打量了他几眼。

由于进过部队,当过警察的缘故,苏玠的仪态极好,身形一向挺拔,身量也高挑,嘴边时不时挑着一抹弧,最好看的是他的一对眼睛,笑时眉眼疏朗风俊,很是惹眼。

苏琅轻打量他半天,抬起他的手翻来覆去地看,又拍一拍他的胸口和肚子。

苏玠让她弄得一头雾水,“这是干什么?”

苏琅轻摇摇头,“没事,看你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什么不对劲?”

“你消失了这么长时间,我猜就知道肯定不是因为平常的事,”苏琅轻检查了好一会,没有发现他身上有异状才放开,“你别受了伤不告诉我。”

苏玠笑着步向沙发。

苏琅轻盯着他宽阔的背影,忽然伸手往他的后背,出其不意地一拍——

苏玠回过身问:“又干什么?”

苏琅轻悻悻道:“我试一下你后面有没有受伤。”

苏玠往沙发一坐,懒懒地说:“出手那么突然,没伤也让你吓出病来了。”

苏琅轻笑一笑,去厨房给他倒水。

苏玠往放松身体沙发靠了过去,一瞬间感觉后背硌得慌,他反手一摸,摸出一条男士皮带来……

他们家沙发的颜色深,他一进屋就光顾着和苏琅轻说话,就没太注意屋子里的情况,现在他四处扫了一眼,倒是没有异常,最突兀的就是这条男士皮带了。

苏玠端详着手里的皮带,觉得有点眼熟。

他第一反应就怀疑到了程既简身上。

毕竟这几个月里,程既简这三个字如同忌讳一般盘桓在他的心头上,越是想回避的东西,一旦发现端倪,就越是下意识地联系到那方面去。

一个男人把皮带留在了女方家里,这简直太特么能说明他禽兽般的行径了!!

苏玠正想得投入,余光里发现苏琅轻端着杯水从厨房里出来了,他把皮带往沙发后面一丢,若无其事地看着苏琅轻。

苏琅轻把杯子搁到他面前,又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

苏玠若有所思地问:“这几个月我在家,发生什么事没有?”

苏琅轻听得奇怪,“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我在电话里都跟你说了。”

除了她在古镇那回,包括她受伤的事。

苏玠点点头,“那个梁酩以……”

“对了,”苏琅轻想起一件事,打断道:“前些日子我碰见他,他还跟我提起你了,他问你是不是离开了一段时间,哥,他为什么会特地跑来找我问起你?你这段时间的离开,跟他有关系?”

苏玠心里面正琢磨着皮带的来路,听她这么问,索性认了,“是和他有点关系,但也不全是因为他,这事咱们后面再说,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眼前什么问题?”

苏玠一顿,拐了个弯,“程既简说要替我接风洗尘,今天晚上,你一块去吧。”

苏琅轻说:“你不是不让我和他接触么?”

苏玠笑一笑,“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可以酌情放宽限度。”

他说完起了身,准备去洗个澡,打算睡一觉。

等苏玠拿着衣服进了浴室,苏琅轻赶紧溜回卧室,推开门,看见程既简坐在床头看她的相册。

苏琅轻掩上门,鬼鬼祟祟地说:“我哥去洗澡了,你快走。”

程既简把相册往床上一丢,看见她紧张兮兮的,也不使坏逗她了,穿上鞋跟着出了房间,被推出客厅的门时,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说:“等等,我的皮带落下了。”

苏琅轻如履薄冰的样子,“你放哪了?”

程既简透过门缝望了一眼沙发,一抬下巴,“就放那。”

苏琅轻回过头去找,压根没有见着,“你是不是记错了?”

没记错,他亲手丢在那的。

苏琅轻也怕被她哥看见家里留了一条来路不明的男士皮带,于是转回去沿着沙发找了一圈,终于在沙发后面找到了,她赶紧递出去,“掉下去了。”

程既简却沉默了一下。

掉下去了?放皮带的方式和位置他记得很清楚,受皮带搭扣重力的拉扯,就算要掉下来也是往前的座椅掉,怎么可能掉在沙发后面?

除非被人无意间蹭到,或者有意?

他想到什么,问道:“你哥刚才坐哪个位置?”

苏琅轻大概指了一下,“怎么了?”

就是这么巧。

其实一样东西这么明晃晃搭在沙发上,不管坐在哪个位置,迟早得被发现。

这件事确实是他疏忽了,今天苏玠回来得突然,匆忙之下,他一时忽略了沙发上还留着一样属于他的罪证。

他在家没系皮带的习惯,所以就抽出来搭在了沙发上,原本想等离开的时候顺手一拿,挺方便。

程既简没搭茬,说了句:“走了。”

苏琅轻叫住他,“对了,我哥说你今晚要替他接风?”

程既简把皮带利索地折叠两下,敲了敲掌心,“我是说过要给他接风,但是没定具体的时间,他告诉你是今晚?”

“嗯,”她应道:“还让我也去。”

他出声轻笑了一下,“知道了。”

“笑什么?”苏琅轻总觉得他出的这一声意味深长。

程既简说:“今晚好好唱一出吧,苏老师。”

“你才是,别故意露馅。”

程既简一手扶着门框,俯身亲她一口,“我有这么坏?”

这时,浴室里的苏玠忽然喊了苏琅轻一声,她做贼心虚猛吓了一跳,赶紧将程既简再往外一推,立马关上门。

程老板这辈子没在女人面前这么狼狈过。

-

苏玠洗完澡出来就和程既简通了个电话,约好今晚吃饭的时间和地点,然后在自己房间里睡了一下午,傍晚时起了。

苏琅轻一早准备好在客厅等他,随时可以出门。

自从中午那条皮带出现,让苏玠有所猜疑之后,现在他看什么都要疑个心,“这就准备好了?这么着急干什么?”

怕是着急要去见谁吧?他内心哼哼着。

苏琅轻倒是坦然,“下午没什么事就提前换好衣服了。”

他这才没话可说。

苏玠开车过去,路上堵了一阵子车,他说:“给程既简打个电话,说咱们堵在路上了,等耽搁一会。”

苏琅轻不疑有他,拿出手机拨了过去。

“手机给我。”苏玠把手伸出去,接过手机一看,苏琅轻手机里对程既简的备注是“程老板”,挺生分的,这个称呼让他稍稍放下心来。

他说完两句话就挂断,路也差不多通了。

苏琅轻他们到的时候,程既简已经坐在包间里喝茶了,他的身后是一面落地窗,正好可以观夜景,万家灯火,车水马龙,工业文明下的各中辉煌绚丽。

那一面玻璃像极了一潭深水,程既简背对着浮世三千,头顶的是皎月半弦。

苏琅轻时常觉得,程既简置身景中,就是景中人,好看极了。

苏玠对此却不以为然,甚至嗤之以鼻——整天拗造型,拗你妹!

拗谁妹都行,别拗我妹。

苏玠先行入座,一反常态没有隔开苏琅轻和程既简的近距离接触,反而让她坐在了程既简的边上。

他这是钓鱼|执|法。

苏玠假模假式地和程既简寒暄了几句,话里话外下套,“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轻轻多亏你照顾了,她电话里跟我提到挺多事的,应该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程既简滴水不漏:“没什么麻烦,她凡事独立,我想帮忙都插不进手。”

苏琅轻垂着眼,现在她的世界就只有桌上这副碗筷那么大。

苏玠端起杯子以茶代酒,说:“那也是让你费了不少心思,我敬你。”

程既简回了一杯,门口就有个人进来了。

苏玠扭头一看,发现是程既简的司机,“顾原?”

顾原坐了下来,说:“好久不见,苏先生。”

顾原从坐下来开始,就分走了苏玠一半的注意力,两人都待过部队,有几乎一样的经历,所以一见面就有得聊了。

以至于他今晚话比往常多,也不显得突兀。

程既简这时伸手顺了一下苏琅轻的头发。

苏琅轻立时吓得后背僵直,不敢乱动,眼睛瞟了一下她哥,发现苏玠的注意力被顾原绊住了,这才松了口气。

苏玠和顾原说着话,时不时转头看一眼,每回他转过来,那边两人都安安分分,一个埋头吃东西,一个坐着喝茶,互不干扰。

偶尔也会交谈一两句,都自然大方,带着生分和疏离。

比如程既简给自己倒茶的时候,会顺便问她,“要茶么?”

苏琅轻这时就会将杯子端着递过去,客气道:“谢谢,其实我自己来就行了。”

程既简笑笑说:“我记得你十几岁那会跟我没这么客气。”

苏琅轻汗都下来了,“那时候我年纪小不懂事,也是……让你费神了。”

苏玠瞧着似乎没什么问题,程既简一贯随意,苏琅轻一贯礼貌谨慎。

他渐渐就有些松懈,和顾原聊天也多了几分专注。

苏琅轻垂着脸喝茶,一绺头发落到脸颊来,程既简就这么明目张胆,伸手帮她挑开,指尖触着她的耳垂,苏琅轻那边的脸几乎要烧起来,立马就想拍掉他的手,反被他攥住了几根手指。

两人纠缠在一起的手落到桌子底下。

苏琅轻费劲地默默挣扎,想把手抽出来,他却越绞越紧,人还端坐在位置上,明面上山水不露,看不出一点端倪。

程既简往上一摸,摸到她手腕上的疤,手指头安抚了几下。

苏琅轻不敢朝他那边看,甚至把脸别开,假装专心听苏玠和顾原聊天。

苏玠发现她的注意力在自己这边,这下更放心,聊得肆无忌惮,不知南北。

好在没多久,程既简手机来了电话,他起身离座,出去接听。

苏琅轻坐了许久,稍微冷静了一些。

顾原在聊天的空隙中叫了苏琅轻一声,“苏小姐,能不能麻烦你出去把饭店经理喊过来,我有点事找他。”

苏琅轻应了声好,出去了。

走廊里没有服务生,倒是让苏琅轻看见了正撑着窗台听电话的程既简,她没去打扰,在原地等了一会,终于让她等到了一个服务生从对面走来。

她快步靠近,说:“能不能麻烦你叫一下你们经理,我们有事找他。”然后指了一下包间的位置。

服务生了然点点头,请她稍等,拿着对讲机交代了两句。

等她交代完,苏琅轻又问:“请问洗手间怎么走?”

服务生转过身,伸手给她导了几个方向,拐几个弯之类。

苏琅轻牢记下来,道了谢就走,路过程既简跟前时,看都不敢看过去,虽然现在远离了苏玠的视线,但她小心驶得万年船,没他那么放肆大胆。

她走了几步就听见程既简渐近的脚步声,于是回头看了一眼,果然见他跟过来,苏琅轻赶紧转回去,甚至小跑了几步。

程既简见状,觉得好笑。

苏琅轻只顾着往前走,一边赶他,“你别跟过来。”

程既简一听,索性迈开几步大的,一下子就逼近她,将她拽过来单手拦腰一抱,进了旁边的安全通道,把门一关,拦住了走廊的光线,通道里一片黑。

他托住苏琅轻的臀部,稍一用力,说:“上来。”

苏琅轻一上去,两条腿习惯性盘住他的腰身。

程既简反身将她压在门板上,问道:“刚才跑什么?”

“我们出来太久,我哥会怀疑的。”

“不会太久。”他静了一下,说她,“胆子太小了。”

她说:“是你太妄为了。”

“妄为……”他低语一声,凑到她颈窝吻上去。

苏琅轻推他一下,“喂,你……”

他嗯一声,就这么待着不动了。

过了一会,楼上好像也有人进了安全通道,大约是在听电话,一边讲话一边往楼下走,高跟鞋踩着楼梯一级一级笃笃响。

苏琅轻挣扎,“有人。”

程既简仍抱着她。

“有人过来了。”

程既简数着高跟鞋下楼梯的步数,等差不多的时候才将她放下来。

那女人听着电话,楼道的声控灯一亮,她看见门边一男一女两道人影,男人倚墙垂着眼睫,往嘴边衔了支烟,女人背对这边整理头发。

她见这里有人,又往上走了。

苏琅轻听见脚步声渐远,闭了下眼睛,舒缓神经。

这一晚上对她来说,挑战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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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妈呀,程野狼好吓人,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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