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她在哪

元侯府,花园凉亭中。

元晟一身湛蓝色的锦袍,虎体猿臂健壮威猛。

孟二畏畏缩缩俯首躬腰,心虚道:“小侯爷,小的,真的寻遍了大江南北,都没有江婉莹的踪影。”

元晟虎拳紧握,不甘心道:“你带人继续去找。”

孟二既愧疚又害怕,小声劝道:“小侯爷,或许是她不想回来,也或许那丫头嫁了旁人,躲在深宅内院里,小的们又如何寻得到人。”

元晟只当孟二嫌弃一路辛苦,不想四处奔波寻人。不过话倒也听进去两分,叹道:“你带人再去找一回,若再找不到,便不必再找了。”

“是,小侯爷。”

“你一路舟车劳顿,先下去歇着吧。”元晟撂下话,抬足回了自己的南院。

兰凝霜在元晟的东厢房里,妖娆的躺在榻上等候。她一袭轻薄的茜色齐胸襦裙,长发如瀑垂腰。

元晟神色怅然推门而入,瞧见兰凝霜冷淡道:“我今日没心情,公主还是回自己房去吧!”

兰凝霜忍着不悦,强颜欢笑故作乖巧道:“将军,凝霜不会叨扰你,只是一个人有些怕。”

这两个月,元晟对她避而不见,更不曾与她一度**。

“既然公主不肯回西厢房,那元某今夜睡书房。”元晟决绝转身欲走。

兰凝霜慌乱下了床榻,追赶而上。从背后抱住元晟阻拦他离开,委屈哽咽道:“为什么?究竟是本公主哪里做错了?将军为何要如此冷待于我?”

元晟僵着脊背,生冷略带厌烦道:“从一开始你下药算计于我,就该想到有今日。莫说你是公主,即便你是普通人,我亦会对你负责。我可以娶你,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一来侯府,便兴风作浪。”

兰凝霜哭声更大,装可怜道:“兴风作浪,将军何故如此说我?我孤身一人入府,连我的侍女随从都在驿站内,想不到将军竟如此看我。”

元晟掰开兰凝霜的手,迈到门外回身,冷哼道:“可是你说,江婉莹偷了你的金簪?”

兰凝霜早知有一日会东窗事发,从容应对道:“将军真是误会凝霜了,我初到府上,人生地不熟,与那个江婉莹只见过一次,为何要栽赃对方偷窃。这些日子,我也算看明白了一些事情。将军如此聪慧,应当知道这府上,究竟是何人容不下江婉莹吧。”

兰凝霜故意将错推到元金氏身上,反□□上人人皆知,夫人一向苛待江婉莹。

“母亲?”元晟心思动摇,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母亲。只是母亲明明说,找到江婉莹让他尽快纳了她。

元晟难以置信,恼羞成怒道:“你竟敢诋毁我母亲。”

兰凝霜用手帕抹着泪痕,可怜兮兮道:“其实不瞒将军,白日我本想去拜见夫人,无意撞见陈妈妈与她的儿子,带了一个女子去见夫人。我瞧着身段倒有几分像江婉莹,只是隔得远那个女子又披头散发,未看清容貌。”

元晟震惊不已,瞪大眼睛喝道:“你说什么?当真有此事?”

兰凝霜颔首,故作哀怨道:“将军不知吗?我以为将军是见了江婉莹,方会如此对凝霜呢。”

想到自己对兰凝霜的态度,确实有些恶劣。眼下元晟顾不上愧疚,匆匆转身去寻孟二问个清楚。

这个孟二竟敢欺骗自己,怪不得说寻不到人。或许一开始,便是母亲命人将江婉莹藏匿了起来。

兰凝霜目送元晟怒气冲冲的背影,露出一抹得意之笑。与其替元金氏瞒着,不如让他们母子失和。

让元晟觉得她是个识大体之人,更不会容不下江婉莹。如此元晟只会对她更愧疚,对她的态度定会好转。

元晟一路冲到了,孟二所居的马厩旁的小房舍外。一脚将门踹开,吼道:“孟二,你竟敢诓骗本将军。”

孟二吓得从床板上跌下来,仓皇跪地死不承认道:“小侯爷,在说什么,小的听不懂。”

孟二知道,若他说出真相,横竖都是死。不说,最起码夫人那边会力保自己。

元晟怒指道:“说,江婉莹被你们藏在了何处?”

孟二嘴硬道:“小侯爷,小的真的不知道。”

元晟瞥见挂在墙壁上的马鞭,怒扯下来。挥鞭抽在孟二肩头,咬牙切齿道:“是想让本将军打死你,还是你少受皮肉之苦,趁早说实话。”

人被卖进了青楼,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孟二咬紧牙关,就是不吭声。大不了挨一顿毒打,小侯爷还能真打死他不成。

元晟见他默不作声,走到孟二身后,毫不手软一下一下重重地抽打孟二的后背。他驰骋沙场,什么铁血手腕没有。

孟二哪里想到元晟下手如此之狠,没几下后背衣衫破损,皮开肉绽鲜血染红了一片。

孟二扛不住,哀嚎着求饶道:“小侯爷饶命,再打下去,小的就被打死了。”

元晟眼见对方有松口的迹象,怎会停手。

孟二疼得缩倒在地,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时,他是真怕了。怕,元晟当真将自己打死了。可他又怕夫人,简直骑虎难下。

深思熟虑后,孟二气息奄奄道:“我说,说,别再打了。”

元晟闻声停了手,孟二虚弱道:“夫人,她,不准,不准小的说,小侯爷,若想知道人在哪里,还是去问夫人吧,莫要难为小的了。”

元晟的双手用力扯着马鞭发泄,竟然真的是母亲所为。

元晟扔下马鞭,准备去向母亲问个明白。

孟二却揪住他的衣摆,求道:“小侯爷,求你大发慈悲,千万不要说是小的说的,不然夫人亦饶不了小的。”

元晟一脚踢开孟二,蔑视道:“你有什么资格求我。”大步迈过孟二的身子,出了房舍。

元晟直奔母亲院中。

房内守夜的侍女张口欲要通报,被元晟无声挥退。

虽到夜半子时,但房内烛火仍亮着。

元晟方想叩门,隐隐传出父亲母亲的谈话之声。

“晟儿,与兰公主的婚事,陛下为何迟迟不下旨?”元金氏躺在床榻内侧,翻身向外。

外侧躺着的人,正是元晟之父元默。

元默富态肥硕,眯着眼睛懒散中带着不满回道:“晟儿,真是糊涂,那种女人怎能要,即便是公主又如何。一个敌国公主,说不定就是细作。这种烫手山芋,竟也敢接。”

元金氏面色一惊,她一向看重门第。自从兰凝霜这个公主住进侯府,她认为在京城的贵妇圈内的面子是头一份。哪曾想,自家夫君竟如此说。

元金氏越想越怕,忧心忡忡道:“可人都住进府里了,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桩婚事不是迟早之事。”

元默亦是无可奈何道:“色字头上一把刀,晟儿只能认下这门婚事了。”

元金氏挪到元默身边,小心问道:“妾身听闻,陛下龙体欠安,许久都不临朝了。”

元默揽住元金氏瘦弱的肩头,“陛下哪是病了,早有风声传出,陛下是微服出巡。圣驾回宫后,恐怕朝中局势会有动荡。”

元金氏对于政事不太上心,不等她出声。元默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那个莹丫头,找到了没?”

元晟在外听到此句,不由心神一紧。不知母亲会对父亲说什么,但愿母亲说实话。悄无声息得到江婉莹的消息,也不必与母亲起争执。

元金氏亦怕日后得知真相,侯爷也不与她夫妻一条心。思来想去,如是道:“人是找到了,不过她不愿回府,更不愿嫁与晟儿为妾,妾身命人放了她自由。”

元默听后,有些急赤白脸道:“放她自由?夫人怎能自作主张。明日快派人,将她寻回来,她对元家还有用处。”

元金氏不屑道:“她能有什么用处?”

这么多年,元默对府里内院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非一无所知,只是没必要为此与夫人争吵。

元默耐着性子,解释道:“江家虽然没落了,可江正昔日刚正不阿的名声仍存。晟儿既然避免不了娶那个公主,待陛下回京,为夫请旨,让陛下亲自抬江家那丫头做平妻。这京城谁不说一声,元家重情重义信守承诺。陛下,定也会对老夫另眼相看。为夫在刑部侍郎这个位置十几载了,晟儿又打了胜仗,这空悬的刑部尚书之位,也该为夫做一做了。”

元金氏神情不自然,亦有些后悔。不想侯爷竟有此打算,若是她一早知晓绝不会如此对待江婉莹。

人今日方被卖进青楼,她可听说过不会立马接客。青楼的老鸨调教一些时日,才会让人接客。明日,她便派陈家母子去,神不知不觉将人赎回来。

元金氏信誓旦旦道:“侯爷放心,明日妾身便派人将莹丫头接,呃,是寻回来。”

元默困意上头,打了哈欠道:“好,夫人费心了,夜深了,快歇着吧!”扭头将床榻边的灯盏吹灭。

屋内立时一黑,元晟轻手轻脚后退离开。既然母亲有意接回江婉莹,他也没必要进去叨扰。

明日他暗中盯着陈家母子,亲自将江婉莹接回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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