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牛这个名字,好久没听到了啊。对于此“雅称”,苏小公子只能表示,年少不知轻重,往事不堪回首啊。
话说苏小公子少年时候是个不羁的性子,学堂之上常与夫子做对呛声。一日,夫子讲到,兴国男儿马背之上得天下,凭的是谋略和热血。一语未了,便有学生问到,“若有大兴男儿不擅骑术,岂不是草包一个?”
苏衡虽自幼聪慧有识,只有一样不精,便是骑术。若是旁人问出这话便也罢了,众人只当是无心之言,可那问话的学生偏偏是刑部尚书之子汪全业。苏汪二人都是桀骜直率的主儿,素来不睦。此番做派,学堂里旁的公子哥哪里还瞧不出汪全业存心讥讽,于是都挤眉弄眼伸长脖子坐等着看戏。
不待夫子开口,苏小公子便拂袖起了身,鼓腮言道,“为何非要骑马,俗气的很。我苏衡偏要骑个大牛踏遍这万里山河。”
夫子观他一脸傲气眼眸坚定,倒瞧出些睥睨众生的潇洒风范,不由捻着胡子笑了。
骑马也好,骑牛也罢,凭着苏小公子这股子锐气,便能窥见大兴男儿的血性了。
见夫子难得没开口驳斥这小霸王,汪全业等一众公子哥们暗里称奇。
隔日,汪全业去了一趟苏府,还带了位赶着一头青牛的老农,说那喘着粗气的青牛是送于苏小公子的薄礼。
那日京都街头,苏小公子牛上风姿令人瞠目,尽管后来他摔下牛背在床榻上躺了足足七日,还是没有妨碍“苏大牛”的名号在坊间流传开来。
从此,谁要是当面提起“苏大牛”这个“雅号”,必会引得苏衡黑脸羞恼,于是渐渐也没人敢去触他霉头。从牛背上摔下时的狼狈模样,想想就有损他苏小公子霁月光风的形象好吗?
只是没想到,阿衿居然也知道这个名字,想到她那狡黠得意的小表情,苏衡不由得低低笑出了声。
如衿刚下马车,便看见一站在陈府门口张望的灰衣小厮迎了上来,待他走近,如衿才看清这人是陈崇身边伺候着的锦竹。
“小姐,宫里来了人,夫人和少爷眼下正在前厅候着您。”
“宫里的人?”如衿轻蹙着眉,脚步不歇。
“是个医术高明的道士,想来是老爷请来给小姐您瞧身子的。”锦竹微躬着身子,同小葵一起跟在了如衿身后。
踏进前厅,左手边坐着陈崇,他对面是一中年道士,一身青袍头挽道髻,身后还立着位黑衣裹身的男子,低着头看不清容貌。如衿的眼掠过他们,对着冲她笑得亲切的陈崇颔了颔首,随后向前走了两步,朝着坐在上首那雍容华贵的妇人做了个礼。
“舅母。”
“衿儿回来了,快些歇下。”
如衿浅笑着应下,步履款款地走到陈崇一旁的木椅边。
“衿儿啊,这位是玄沧道长,道长颇通岐黄之术,我和你舅舅听说最近你夜里睡不安稳,特地请道长来帮你瞧瞧。”陈夫人一双美目慈和地望着如衿,她是真把如衿当女儿疼的。
“舅母费心了。”如衿露出个轻轻软软的笑,让陈夫人感到丝丝甜意,又有些遗憾自己年轻时没生个乖乖巧巧的女儿,她看了眼人高马大面容坚毅的陈崇,暗暗叹了口气。
“那就劳烦道长了。”
那道士并未多言,走动时的举止步伐甚至有些松散随意。只是当他走近,如衿隐隐觉得眼前这人似乎收敛起了全身的漫不经心,一双狭长的眼,眼瞳很黑,望向她时闪过一道凌厉的光亮。如衿心神一凛,正欲细细探究,那人却恢复如初。
一方锦帕覆在如衿腕上,他将手指搭了上去。
“敢问方小姐最近可去过什么地方?”玄沧收回手,语气平平地问着,一双眼却紧紧盯着如衿。
“我不大出门,大多时候都在府里,只是偶尔去杜府小坐半日。”
“贫道来这京都不久,不知小姐说的这杜府是?”
“杜坤的官邸,他之前是礼部侍郎。”陈崇在一旁替如衿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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