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耳洞时是不痛,但是耳洞恢复期化脓上药才是真的痛。莫杳被迫忌口了一整周,打个耳洞,竟然顺便减肥了?
关于他们二人的舆论发酵了半个月后,随着《青春爱豆》节目里选出的七名成员又发布了新专辑,没人再关注落选秀人的动态,终于平静了下来。
本来以为今年终于可以平静度过了,可是好景不长,据知情人爆料,束伽以前在加州上学时,曾经参与过校园霸凌,这事又上了热搜。
还有宣传称自己是被害人的,也跳出来在社交媒体上发长文痛斥束伽的罪行。
【束伽年纪那么小就打人了?真是人不可貌相,真是性本恶!】
【反对校园霸凌!即使他再帅!打人就是不对!封杀他吧!】
【那么坏的人还想出道做明星?娱乐圈容忍度那么高了吗?什么垃圾人都可以出道?】
……
评论区里乱成一锅粥,都是听风就是雨的路人在讨伐束伽的言论,晨川娱乐公司的公关部也是乱了阵脚。
幸好束伽还没学会看懂汉字,那些难听的话不至于被他看进去,但是营销号短视频里说的话,他是听懂了。
本来一向活泼爱笑的他,那几天也变得意志消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胃口也变得不好。
莫杳看着很是心疼,也不知道该如何帮束伽,只能用最蠢的办法,去微博上找出造谣的人,一个个的翻看他们的主页,发现其中几个是出道秀人的粉丝小号。
她也试过申请小号去帮束伽说话,但是黑粉太多了,她的力量太过薄弱,根本抵御不了那么多黑粉的唇枪舌战。
公司忙着给出道的崔丹尼造势宣传,根本顾不上没有出道的束伽,就把他放在一边置之不理,让他回去等消息,不要上网发布任何言论。
莫杳再次下厨,给束伽做了一桌都是他爱吃的菜,想哄他开心。但是束伽一直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无论怎么敲门,哄他都不肯出来。
这顿晚饭,只有她和段齐晞两个人了。
她夹起一口米饭送到嘴里,本来应该是甜的,却因为心情不好,莫名吃出了酸涩感。
“束伽没有霸凌过别人,对不对?网上都是造谣的对吗?”莫杳低着头,差不多埋到碗里去了。
“他没有,真没有。”段齐晞斩钉截铁的语气,“他没有欺负过别人,他才是被霸凌的受害者……”
莫杳听到后半段,惊到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她从没听过束伽还有妈妈说过这些,语无伦次地又重复问了一遍,“你……说什么?是真的吗?”
段齐晞放下手里碗筷,压低声音,娓娓道来关于以前束伽的事。
在海外当练习生的时候,有一回束伽练习到发烧生病了,段齐晞去照顾他,大半夜束伽烧到迷迷糊糊,一边哭一边嘴里嘟喃着不要打他。
段齐晞从他断断续续的话里猜出,束伽以前在学校里,因为是少见的混血外貌,受女生欢迎,却得罪了学校里的小混混,被别人孤立欺负勒索过。
他那么迫切离开原来的学校,去当练习生的原因之一也是这个,不仅是梦想的驱使,还有源于恐惧。
束伽从来没有主动和任何人说过这件事,他一直看起来都是乐观向上的阳光小孩,不愿意让别人担心他,但是竟不知,乐观的面具背后,藏着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痛苦。
“所以,我们要相信束伽。”段齐晞的目光坚定无比,夹杂着一丝怜悯的复杂情绪。
即使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束伽,但她也一定要相信束伽。
明明他是受害者,如今局面却被诬陷成施暴者,这一切肯定都是有预谋的。
之前是段齐晞被黑,如今轮到束伽,无非不就是他们侵犯到了别人的利益,碍了他人的道。
能是谁呢?除了竞争对手,就是竞争对手的公司,或者是对方的粉丝。
黑来黑去,以暴制暴,如今都不管用了,唯有用法律来维护自身,不该有的脏水,就不该泼在根本没做过的人身上。
何况束伽才16岁,不能看着他前途就这么被子虚乌有的谣言毁了。
公司迟迟不出手,那她作为束伽的家人,也该出手了。
莫杳回到自己房间,抬头望向天花板茫然不已,该找谁可以真正帮到束伽呢?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她也是一窍不通第一反应只能上网搜索请律师的费用,拨打一家律师所的电话,开口就怔住不知道如何开口就挂断了。
她开始焦虑地翻看寥寥无几的微信通讯录列表,心想先找下身边有什么熟人可以帮到的。
莫杳离开海滨之后,就换了新的手机号和微信号,以前的老同学,还有班级群全都没有了,列表里只有以前公司的同事,妈妈、束伽、段齐晞,还有梁诗诺,会法律的人,她的列表里根本没有。
只好去问梁诗诺,她在大学里有没有认识法律系的同学。
梁诗诺:【法律系?程一诺不就是法律系的吗?】
莫杳突然想起,程一诺确实是法律系毕业的,好像现在就在周怡然爸爸的律师所工作。
但是,她不应该再找他。
两个月前,在他和周怡然的婚礼上,那应该就是此生最后一次见面才是,再找他,还求他帮忙?志气去哪里了?
她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对面的梁诗诺也猜得出她犹豫的原因。
梁诗诺:【那我帮你在几个班级群里都问问好吧,你先别急。】
梁诗诺在大学、高中、初中的班级群,甚至是海滨老乡群都发布了要找律师,或者是学法律专业的人。
好巧不巧,程一诺刚好就在海滨老乡群里,看到了这一消息,开始他并没有在意。
但是,在梁诗诺的微博上,发现她转发了一条关于支持束伽的微博,他知道束伽是莫杳同母异父的弟弟,以前莫杳和他提到过。
忽然间,他就把所有线索联想到了一块去,只是不敢确定。
程一诺再三犹豫,还是主动去问了梁诗诺,要她推莫杳新微信给他。
程一诺:【我知道她不想再和我有任何联系,但是她现在有困难,我还是想帮她。你推给我,她愿不愿意通过,是她自己的事,她不会怪你的。】
梁诗诺正在上课的时候,收到程一诺的信息,也是非常震惊。没有立刻回复他,心乱如麻到整节课都没听进去。
最后犹豫了很久,还是把莫杳的微信推给了程一诺,截图和程一诺的聊天记录发给了莫杳,附上一句“对不起”,还有个跪地求饶的表情包。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果不其然,程一诺真的加她了,她看了一眼没按通过,就把手机丢在一旁。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程一诺验证信息写着:相信我,我能帮到你弟弟。
此刻,莫杳的心里打起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兵荒马乱,是两个她在撕扯,一个劝她要讲志气,一个劝她应该暂时放下自尊心,为了束伽。
她想了一夜,通宵难眠,直到天亮,指尖颤抖着,按下了那个通过键。
本来,她只是在网上问他怎么起诉黑粉,进行法律维权,程一诺竟然主动提出要面谈。
程一诺:【后天跨年,我刚好要去帝都出差一趟,我们约个时间仔细面谈吧,很多细节在网上聊不方便。】
“面谈”两个字顿时扎进莫杳眼里,握着手机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回复框的光标闪烁着,她却不知如何回复。
那他们是以什么身份去见面呢?律师和客户?
还是,爱而不得的初恋和被抛弃的青梅竹马?
这时,她听到隔壁束伽房间传来开门的声响,段齐晞和他说了几句话,束伽的声音很虚弱,可一个劲地说自己没事。
都到这个时候了,她不该有那么多的杂念,就是为了束伽,也应该去。
莫杳回复:【好,时间地点你定。】
偏偏是跨年这天,程一诺选的好日子,像故意在提醒她过往的某种讽刺。
束伽难得心情好一点了,在家里忙里忙外的布置,提出他们三个要一起好好跨年。莫杳只能找借口,说要去超市买东西溜了出去。
刚出门,她站在门口又犹豫了,单独去见程一诺,会不会不太好?会不会很尴尬?如果周怡然知道了,岂不是更误会了?
可是此刻,梁诗诺在沪州上课,也没有其他人可以陪她去了。
段齐晞拿着她的手机追了下楼,“你手机都不带怎么付钱?”
莫杳盯着眼前的段齐晞出神,仿佛看到了救星。
对啊,段齐晞可以陪她去!刚刚怎么没想到呢?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你现在陪我去见一个人吧!”
段齐晞满脸疑惑,容不得他再多问几句,莫杳就拽着他往外走,冲楼上的束伽喊了一嗓子:“束伽,我带哥哥一起去超市,晚上再回来做好吃的啊!”
束伽从阳台栏杆露出半个脑袋,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约定时间快到了,莫杳等不到公交车,直接打车出发。
“到底陪你去见谁啊?”段齐晞还是忍不住问道。
“一个律师,可以帮到束伽。”莫杳没有解释再多。
市中心那家咖啡厅临窗的卡座里,程一诺已等在那里,一身黑色西装革履,头发剪短不少,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透着一股陌生的精英气息,而他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婚戒,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刺眼的光。
如果不了解程一诺的为人,当真会被他如今的样子所蒙骗,但莫杳心底还是恨他,觉得他就算穿着西装的成熟模样,也是个衣冠禽兽罢了。
只是今天,她为了束伽,要暂时放下那份恨,和自尊心。
“这位是程一诺律师,这位是束伽同公司的室友。”莫杳的声音略显紧绷,分别向他们介绍对方。
程一诺向段齐晞伸出手,以示友好。
程一诺?这个名字感觉好熟悉。
段齐晞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他左手无名指的婚戒上,突然联想到莫杳之前喝醉酒时,嘴里哭喊过的名字,还有上次她提到初恋结婚的事。
面前这位程一诺,不仅是律师那么简单,他应该就是莫杳那可恨的初恋。
段齐晞反握住他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带着无声的警告,表面却是云淡风轻。
程一诺猝不及防,吃痛得眉头紧皱。
“你好,我叫段齐晞。”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