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穆然斜过身子往门上一靠,饶有趣味地笑了,“怎么了,怕你会爱上我啊?”
对方脸色僵了一僵,似乎不觉得他在开玩笑。
谢穆然说话永远没个正形,有时候开玩笑还真不知轻重,给人一种半真半假的迷惑性。
再说他这人本身就挺自恋的。没办法,谁叫他脸长得俊,还宽肩窄腰大长腿,就算有男人看上也不足为奇。
以前上学那会儿,还有小男孩给他写过情书呢。
周逸景果然不理会他,背好书包扭头就走。
谢穆然望着他六亲不认的背影,还一个劲在背后调戏他,“喂,周逸景,你可千万别爱上我嗷,追我的人海了去了,你得排队呢。或者你叫我声哥,我给你插个队啊!”
他嗓门扯得越来越高,周逸景的步子也越甩越大,恨不得一个百米冲刺彻底甩开那个烦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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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谢穆然工作忙了好一阵,查到周逸景那位渣爹和几个债主的行径后,他安排的人按部就班去解决了,这才好不容易得以喘口气儿。
人也真是神奇。
一闲下来,他就控制不住去想周逸景。
想这孩子吃好喝好没有,学习上顺不顺利,还有没有人渣再找他麻烦,身上还有没有再添新伤。
有了周逸景,他一个事事有人服侍的少爷,竟然有了无痛当妈的体验。
张妈看他太忙想帮他照顾孩子,谢穆然不乐意,现在这个崽子只能他碰,管他多苦多累,反正他就是不想交给第三个人管。
张妈被他整得哭笑不得,但也打心底高兴,高兴这两人终于不争锋相对,开始走兄弟情深的路线了。
距离出院过去一个多月了,谢穆然找了个周末例行公事,把周逸景叫到自己屋子里进行全身体检。
这是这个月的第四次。
周逸景其实很抗拒,但他知道抗拒也没用,谢穆然这样倔的人,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没必要次次和他硬碰硬。
况且,本质也是关心他。
他站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轻轻敲了敲门。
“还敲啥门啊,下次直接进来。”
周逸景按下门把手,看见谢穆然正穿着冰丝睡衣盘腿坐在床上,摩拳擦掌地等着他。
“过来,坐床上。”他招招手道。
周逸景乖乖照做。
“衣服脱了。”
他抓起上衣边缘,顿了两秒后一口气脱掉,露出线条流畅的脊背。
虽然已经很熟悉这套工序,所有动作仍然十分不自然。
谢穆然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他所有的忸怩他心里都有数。
以前总以为是他性格问题,现在他终于恍然大悟,根源其实在于,让周逸景脱衣服的是个男的。
再回想周逸景刚来他家时的表现,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在周逸景的概念里,男男授受不亲。
而得知了真相的谢穆然并不反感,反倒越品越感到有趣,越品越感到激动。
怪怪的。
周逸景越是想和男的避嫌,他就越想继续调戏他,看看他不知所措的样子,别扭的样子,这让他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周逸景则对他这种恶趣味嗤之以鼻。
不想迎合,却不知怎么拒绝。
因为这人总能找到让他无以反驳的理由,正大光明占他便宜。
比如现在。
谢穆然由盘腿改为半跪的姿势,迎着亮光趴在他背后,美其名曰仔细查看伤口。
“还好,只剩下血痂了。”谢穆然假假的看几下,开始扒拉其他完好的肌肉,“怎么样,没有添新伤吧。”
在谢穆然的印象中,周逸景从上到下就是个冰块,没一处有温度。但此时此刻,随着触碰的面积加大,他能清楚感觉到每一块皮肤正在逐渐升温。
从冰块,变成烙铁。
皮肤颜色也慢慢泛红。
谢穆然眼睁睁看着,心情也从逗-弄急转直下为尴尬。
火光电石之间,周逸景在夹缝中挤出来一句:“……你能别到处摸吗?”
“我这,这不是要给你检查伤口吗,防止你又被人欺负了不告诉我,眼见为实啊……”谢穆然故作镇定道,“你腰上这儿怎么搞的,青了一块?你看,被我逮到了吧。从实招来,上周检查时候明明没有。”
得亏是他这个脸皮够厚的,要换个稍微有点儿羞耻心的,这个场景绝对控不住。
“不小心碰的。”
“你再糊弄我一个试试。”
“这次是真的。”
嗯,但凡是人为,都不会这么轻。
“行吧,暂且信你。”谢穆然拍拍他的肩,“裤子也脱了。”
“?”周逸景往后退了退,“为什么这次要?”
“检查要检查全套,上身一周一次,下身一月一次,脱了我看看腿有事儿没有,要不然哥不放心。”
“………”
其实到这一步,周逸景已经怀疑他的目的不纯了,表现得也比较抗拒:“真的没事。”
已知周逸景喜欢男人还这么不检点,谢穆然反省自己发现确实太过分,就不打算强求或为难了,“不脱算了,那你裤腿儿卷起来我看看吧,这样总行吧。”
“好。”
人家卷给他看了还没完,他还要上手抓过来看,还要握来握去试试手感,说出来的话也跟受不受伤的八竿子打不着:“呦,还挺有劲的,运动会你都报什么项目?”
不仅有劲,还毛孔紧致,光光滑滑的,一根腿毛都没有。
……难道gay和直男身体构造生来不一样?
“你干嘛。”周逸景沉下脸,一下子把腿缩回去了。
谢穆然占了一大堆便宜,得意地看看他,“不干嘛,给你检查伤口嘛。”
“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你又跟我瞪什么眼?”
才冰释前嫌了多长时间,都掏心窝子讲过多少心里话了,他才不想倒回去!
“你不觉得你很过分?”
“我过分?我关心你叫过分?周逸景,你也太不知好歹了吧。我告诉你啊我不想和你吵,你给我正常说话。”
“既然知道我是同性恋,就,”
“就什么?就应该离你远点?你做梦吧,我收养你,你就是我家的人,我就是你哥,我就是你爹。”
能把不讲理的话讲得这么一板正经,谢穆然觉得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你别强词夺理。”
“我强词夺理?我特么句句在理,我是你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人,管你是不是同性恋我都不在意。再说了,你喜欢男的就男的,别喜欢我不就得了,那咱俩一点事就都没有……”
讲真,谢穆然也不知道他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他有点弄不清他到底希望周逸景怎么做,希望自己怎么做。
自从知道周逸景是同性恋,他就老是想一些莫名其妙的点子,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并且下意识把自己也扯进去。
之前他希望周逸景对他敞开心扉,现在如愿以偿了,他却冒出了许多、许多顾虑。
周逸景对他坦白性向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也不明白了。
两人尴尬地僵持了几个世纪,谢穆然起身准备先撤离,“你讨厌就算了,下次别脱裤子了,麻烦死……”
“你希望吗。”
谢穆然顿住,“嗯?”
“希望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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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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