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悦去医院的时候在妇产科外走了一圈，没找到人，给霍晟打了电话，霍晟跟她说了详细的位置之后，让她自己过去。

VIP产房靠南的位置，祁悦抱着百合花过去，在转角的路口看到了一个男人。

那个人也抱了一束花，一直在那里站着，不进去也不离开，看上去很奇怪。

祁悦走过他的时候，他问她，“你好，请问你是去那边的产房吗？”他指了一下位置。祁悦点点头。

“那您能帮我把这个花带过去吗？”他改了敬称，笑着指了指手里的百合。

祁悦疑惑地看着他，这个人看上去有点面熟，她记性好，对于见过的东西大多能过目不忘，但是一时间又说不上来他是谁。

祁悦进去，给小宝们塞了红包，跟霍晟寒暄了几句出了门。霍晟看着她手里的花，“你买了两束？”

“哦，外面碰到一个人，他让我帮忙带进来的。”

霍晟看了看花，又看看睡着的林榛，点点头。

恢复到正常的生活，祁悦又开始忙起来，大多数的时间用来工作。经历了最难熬的时间，所有事情都开始顺起来。

赵林炜这次发挥很好，410分，放在容大，不出意外是前几名，成绩是稳的。祁悦看着他的英语成绩，“81分，你真是超出我的意料。”

毕竟某人的英语，满分一百五十分的卷子考了29分。

赵林炜一把扑倒她，“不准再说我的黑历史！”

祁悦被他挠得求饶，“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别闹我我怕痒……”

过年后不久，日本的一批植物提取物原料也开始和百盛达成合作关系，祁悦去日本谈合同，正好姜研也在东京，就约她出去玩。

姜研身材玲珑，模样特别出挑，甜美活泼，站在路上，有一个人找她问路，姜研用她憋足的英语开口，“Sorry, I can’t understand you.”再三强调她听不懂。

来人很奇怪，看着她。

她继续结结巴巴，用日语说她是中国人。

祁悦过来时，姜研如蒙大赦，朝她招招手，祁悦跟对方说了几句话，那个人频频地点头，最后看了姜研一眼。祁悦笑着摇摇头，那个人很可惜地笑笑，朝他们鞠了一躬，离开了。

“他刚刚说什么？”姜研搭在祁悦身上。

祁悦说，“你不害羞？来日本次数比我多，简单几句日语也不会说？”

“我是旅客又不要常住，学日语干什么，有那个时间我不如睡一觉。”姜研左手插在裤兜里，右手拍拍胸口“走吧，我新发现一家茶馆，特别不错，你肯定喜欢，带你去我请客！”

她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看一眼，看完了又叹了口气放回去。

她跟裴岩同样走到瓶颈的那一步，姜研父母不同意，摆了不少脸色。姜研是个心野的，硬生生和父母闹僵了。因为工作原因，她索性搬来东京住，好半年不回去。

眼不见心不烦。

最近因为一些小事，又和裴岩吵起来，两个人陷入冷战期。

祁悦看他，“真想得狠了就给他打个电话。”

“打什么打，他又不给我打电话。”说完姜研叹了一口气，又说到其他问题上，“刚刚那个小……那个日本人跟你说什么了？”

“他问我可以让你把联系方式给他吗，我说你有男朋友了。”

“哦。”

姜研长相很甜，很招人喜欢，走在大街上也是一眼就能被人看到的人。

两个人先去泡了个澡，放松了身心之后被姜研带到了姜研说的茶店。有一个穿着和服的年轻女孩在烹茶，茶具琐碎精致。

她一直心不在焉，满腹心事的样子。

祁悦实在看不下去，“能把你迷成这样，除了画画之外，只有裴岩了吧？”她没看过姜研这个模样，拍拍她的肩膀，“行了，打个电话吧。”

“我不要，，我非要裴岩跟我道歉，那个女学生明明就对他有意思，我都看出来了！”姜研噘着嘴，眼眶里泪水打转，“他不就是嫌弃我没文化嘛，那个学生跟他多合适啊，能力匹配，又听话，没我作，还比我小，能给他打下手，他高兴踢我来不及呢！”

祁悦拍她，“别乱说，裴岩不是那样的人。”

“怎么不是嘛，顺境才看不出来人品呢，你跟林承之间不就是夹了一个余念嘛，我这一个比余念还厉害！”

容城的春天潮湿，这些天雨水倒灌，气温倒是一直在回升。

门铃响了，裴岩放下手头工作开了门，一个长发女生站在门口，伞上还滴着水。她把文件袋放在胸口，“裴老师，您要的资料我整理好了送过来了。”

“不是说明天送吗，现在这么大的雨。”

“我知道这份数据很重要，官网上也找不到，图书馆有一份手工的记录，是一个老师以前整理的，我找到了就送过来了。”

裴岩说，“也不是很重要。”

他叹了一口气，让开一条缝，“你先进来，我找个东西你把身上的水擦干。”

裴岩住在学校家属楼区，跟研究生宿舍离得并不远，但是雨大，女生的衣服湿了一半。虽然他不想管，但是不管也说不过去。

他取了一条新毛巾递给她，“擦一下水，等雨小了再走吧。”

同系的另一个老师敲了门进来。几个老师住的地方离得很近，王俊就住隔壁单元，他提着伞进了门，一进门，看到坐在客厅的女生，看了一眼裴岩。

“她刚刚送资料来的，在这躲会儿雨。”裴岩开口道，“其他部分的东西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你先去看看，我们俩再商量一下衔接的部分，做好了展示。”

两个人在书房里讨论正接上手的课题。安怡坐在客厅，打量着这两室一厅。客厅里面挂着不少画，阳台挂着风铃，里面的装饰很精细，是女生喜欢的风格。

东京繁华，小小的茶馆里乐声鼎沸，姜研被祁悦劝了半天，终于开了口，“这是你叫我打的哦，不是我要打的。”

她早就想打了，就是拉不下面子，被祁悦劝了几句，她才有了借口。

震动声在客厅里来回地响。安怡伸头看了一下，暗黑的屏幕上显示着来电。

微信备注是：第一大美女姜小姐。微信头像是一个漂亮女孩跟裴岩的合照，裴岩看上去很严肃，眼角却是忍不住的笑意。

这和裴岩平日里严肃高冷的样子完全不符。

安怡不可见闻地蹙了蹙鼻子，抓着手机敲了敲书房的门，“老师，您电话响了。”

“你这里的演示做得可以，但是明天会议引用的视频太长了，要剪一下……”两个人在书房里播放着演示视频，声音很大，没人注意到安怡。

电话打了两遍，安怡站在虚掩的门口，莫名有点赌气。她盯着两个人的合照，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接听键，“你好，裴老师现在在忙，暂时不方便接电话。”

那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紧接着手机里传来两句剧烈的咒骂声，安怡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早就听说过裴老师的女朋友泼辣，没想到泼辣到这种程度。

“X你傻逼的裴岩，你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你他妈没女人了是吗，我还没死呢你就开始了……&*……呜呜……”

骂到后来，她捂着脸开始哭。几年的重压全部压在心头，坠得她喘不过来气。

裴岩这才注意到站在外面的安怡，他看了一下窗外，“雨小了一点，你可以回去了。”他忽然看到安怡手里的手机。

“刚刚您和王老师在忙，有人打电话过来了，我接了说您在工作。”

裴岩脸色很严肃，他平日里的严肃只是因为做事认真，安怡也是做事仔细的人，她钦慕认真的他，并不怕他。但是这次的表情很可怕，他沉着脸，拿过手机，看到了通话记录。

“谁让你接她电话的？！”

声音有点大，除了责怪还有怒气，安怡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声音有点抖，“我叫了你们没有应。”

安怡第一次看到裴岩紧张，他给姜研回电话，电话传来标准的女腔，暂时无法接通。

姜研在挂了电话之后摔了手机，一地的手机零件。她哭得妆花了一圈。

祁悦手机响了，她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挂了电话。微信有提示音。

[祁悦，你让研研接电话，不是她想的那样。]

[你让她接电话，我跟她解释。]

祁悦接了电话，姜研拿过手机，刚要往地上摔，祁悦在旁边发抖，“研研，冷静，我刚换的机子……”

裴岩联系不上姜研，双眼通红，王俊安慰他，“你别急啊，误会而已，解释清楚了就好。”说着他朝安怡使脸色，“好好的你接什么电话啊，快回去。”

安怡没有动，委屈地看着他。

裴岩仅有的理智压住了怒气，他打开手机在翻，王俊问他在干什么，裴岩对着安怡说了句“滚出去”后，转身去房间收拾东西。

“我现在去一趟日本，明天你会你往后推一下，推不了你帮我演示。”

“明天的会那么重要你怎么推，裴岩，哎，裴岩……”

安怡举着伞走在雨里，回想起裴岩惊慌失措的样子，咬牙踢了一脚水。

这大概就是还没开始就输了。

过会儿她收到消息，看到是裴岩发过来的，心脏砰砰跳。

[后面的项目我的申请已经写好，以后你跟别的组。导师这方面我跟王俊说了，以后换成他带你，材料我回来补。]

晚上，姜研坐在阳台抽烟，这个天很冷，祁悦给她加了几件衣服，然后把裴岩的消息拿给她看。里面是裴岩的解释，前因后果以及处理结果都有，她拍了拍姜研的肩膀，“裴岩现在在等飞机，他明天过来找你，我从没看到他这样失态的时候。”

夜风吹得人平静下来，姜研托着腮看远处。很久之后，她开口，“悦悦，我有点累了。”

她说，“我想我妈了。”

*

裴岩来之后，祁悦让他跟她好好谈谈。

姜研的性格她知道，作归作，喜欢小事上作，真正遇到大事，她比谁都拎得清。

安排好工作之后，她又去店里给林璐带了些东西。回到容城之后，把东西全送给了她。林璐很注重保养，皮肤很好，像三十多岁。

“之前我同事就是用这个牌子的，她说好用，我试试。”她试完了就把所有的东西拍照片发朋友圈。

配了文字：[都是儿媳妇送的，唉，叫她不要买，她非要买，拉都拉不住。]

看到朋友圈的赵林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