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叶澄几乎一夜没有合眼,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的他天不亮就跑去了丹青阁画画。

杜小溪见怪不怪,早就习惯他一心情不好,就跑来丹青阁玩命画画的怪毛病。

见他抱着画具一脸颓废地站在门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啧了一句就将人迎了进来。

“我觉得你这模样不像是因为宅斗造成的。”

杜小溪给叶澄上了盏茶,指着叶澄肿的跟桃子般的眼睛,如是评价道。

叶澄掀了掀眼皮,右手轻轻敲击着茶杯,有气无力:“那是因为什么?”

“失恋。”

叶澄:“......”

失恋?压根没恋算是哪门子失恋?

杜小溪却挑眉:“我猜对了?”

叶澄在胸前比了个大大的叉,一本正经道:“您的好友拒绝交流。”

杜小溪:“......”

杜小溪明白他这是不愿多说的意思,便也不再多问,只是将话题转到了连环画本上。

叶澄闻言果然兴致高了些,脸色也没那么颓废了。

二人聊了约莫半个时辰,丹青阁就开始上人了,叶澄也不是那么没眼色的人,没有人家好心收留自己还要人家留下来安慰的道理。

况且他也不想影响杜小溪做生意,当即住了嘴,将杜小溪撵了出去迎客。

房间重新回归静谧,叶澄握住画笔,强迫自己的注意力回到画上。

却在看到画上以捕快为主角的人物形象的那一刻,又突然感觉空落落的。

他愣在原地出神,画上人物的脸好像也渐渐变成了谢承南的。

也对,这连环画本的主题灵感本来就来源于谢承南。

谢承南......谢承南......

他无意识的喃喃着这个名字。

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他一定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本是既定好的史实剧情就像他中途喜欢上了谢承南一样偏离了轨道。

还偏的特别离谱。

说是叶府备受宠爱的嫡出二公子,其实是被杀掉亲生母亲的亲生父亲暗中监视、企图暂且不明的庶出炮灰。

说是因不明原因而痴傻了一年的谢承南,实则从头到尾就没傻过。

史书一直强调的“不明原因”原来也是因为要查案...

可以,这非常谢承南,要不人家是襄朝第一名捕呢。

想到这里,叶澄捂住脸,深深叹了口气。

他就说野史不能信吧!

看似是那么回事,实则不是那么回事!

可叹完气后的叶澄又觉得迷茫,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他理性上可以理解谢承南的做法,查案如此重要的事,身为捕头的谢承南没有义务也没有理由要告知他一个外人,更何况原身的德行谢承南也不是没见识过。

可他情绪上又忍不住难过,难道这么长时间日日夜夜的相处,半颗真心都交出去的他,都没有办法得到谢承南一丝一毫的信任吗?

哪怕一点点呢...哪怕谢承南不告诉他全部,只是告诉他已经恢复正常了,他都不会如此难过...

他知道这是一种很别扭、很拧巴的想法,却又无法控制自己,以至于昨夜在谢承南主动追上来要沟通的时候,他选择逃跑并且拒绝听下去。

而且他必须承认,当他亲眼目睹谢承南不是傻子时,他除了不被信任的难过之外就是害怕。

他怕面对真正的谢承南,怕谢承南亲他是因为装傻所衍生出的逢场作戏,怕谢承南质问他为什么要偷听到那么重要的案情信息,怕对上谢承南陌生且冷漠的眼神...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想要逃避——至少短时间内他不想面对谢承南。

鸵鸟就鸵鸟吧,总比在谢承南面前难堪且丢脸强。

叶澄这么想着,再度将注意力放到画上。

至少他还能画画,画也不会欺骗他,还会让他赚到钱。

/

当叶澄正式画完第三册画本时,时间已然过了晌午。

小雨忽至,啪搭落在屋檐上,再淅淅沥沥流下来,形成几道清澈的银色水帘。

叶澄收拾好画具,透过雨帘,望着门外出神。

因为下雨,丹青阁的客流量一下子少了许多。

稀稀落落的路人手里擎着灰扑扑的伞,在蒙蒙小雨中匆忙行走,雨滴落在青石板铺就的路面之上,发出嘀嗒的清脆响声,水墨画般的景象,使得叶澄杂乱的心都宁静了许多。

早该下雨了。

叶澄忍不住想。

就在这时,一位面容瞧着四十岁上下的女人撑伞走了进来。

她的头发高高束成马尾,一身雪白的束腰骑装,袖口妥帖的收紧,与这个时代的寻常女子比起来,可谓是飒爽极了。

就连过路的行人都忍不住侧目,探着脑袋往里瞧。

叶澄微微侧身给人让开路,朝里面喊了一句:“杜掌柜,有客人。”

那女人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冲他轻点了下头,表示感谢。

“来了!”

杜小溪扔下算盘,从柜台里面走了出来。

他显然认得女人,热情道:“谢镖头,您来了!”

叶澄闻言心中惊讶,忍不住再度侧目,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女人一眼。

好厉害,居然是位女镖头!难怪穿衣打扮如此利落。

女人身姿笔直,站定在中央,笑着问:“杜掌柜,上回我要的那本画,进了货没有?”

“瞧您说的,早就给您留出来了,就等您上门呢!”

有生意做的杜小溪笑得跟朵花儿似的,连忙将预留出来的连环画本用纸包起来,递给女人。

女人利落地将银子扔给杜小溪:“多谢。”

说罢,转身离去。

“您慢走!”

杜小溪送了客,又瞧见站在门口的人,有些疑惑:“哎,叶澄,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出来一会儿了。”叶澄无奈笑了下,吐槽道,“你光顾着打算盘,哪里看得见我?”

还未等杜小溪说什么,那女人突然回过头来,意味不明地打量着叶澄。

叶澄叫她看得有些别扭。

“这位——姐姐,我们认识?”

他斟酌着用词,忍不住问。

女人又盯着他的脸瞧了一会儿:“你是叶家的那位二公子?”

“是。”

叶澄愣了愣,还是如实点点头。

女人却突然笑了:“你不像传闻中的那样。”

知道这句话全是拜原身所赐,叶澄有些尴尬,干脆笑了笑,不再接话。

女人也不再多言,转身离去,只是嘴里嘟囔了句:“臭小子好福气...”

独留下叶澄与杜小溪面面相觑。

“你认识谢镖头?”杜小溪摩挲着下巴问。

“不认识。”叶澄仔细回想了一下,认真道,“我从来没见过她。”

杜小溪说:“嘿,那就怪了。”

“她是谁啊?”叶澄也有点好奇了。

“天行镖局的镖头,谢茗霜啊。”杜小溪回他,“厉害着呢,整个湘城唯一的女镖头。”

叶澄赞同地点点头。

“她向来不主动跟旁人搭话,怎么今天主动问你是谁?”杜小溪扫了眼叶澄白皙清秀的脸,又忍不住调侃,“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别胡说!”叶澄的脸瞬间黑了。

“开玩笑开玩笑,不说了!”

杜小溪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知道叶澄不太喜欢这种玩笑,求生欲极强地忙冲他讨饶。

叶澄脸色这才好了些,温下声来说:“别总是开这种玩笑,我是没什么,对别人造成影响怎么办?古代人对名声这种东西看得有多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

杜小溪听得一愣一愣的,可仔细想想,又觉得叶澄说的似乎挺有道理,点头如捣蒜。

他又忍不住看了眼叶澄。

平心而论,叶澄这张脸真真是长得极好看的。

他的这种好看,不是夸奖寻常意义上男性帅的那种好看,而是漂亮。

对,就是漂亮。

杜小溪除了漂亮这个词,竟是再想不到用什么其他词来形容叶澄。

说话时温润如玉,不说话时清清冷冷的,一点儿也不像他认识的那种粗声粗气的糙老爷们。

他突然就明白了为何向来大大咧咧的袁少语,为何一旦在叶澄面前就会收敛、绅士许多了。

“小澄子,我能问问你性取向吗?”杜小溪突发奇想地问。

叶澄一愣,心思刹那间不知又飘到哪里去了,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男的吧...”

“果然如此。”

瞧着杜小溪见怪不怪的模样,叶澄有些想笑,故意问:“怎么,你不意外?”

“不意外啊。”杜小溪伸出手指了指叶澄的脸,“你给人的感觉,就跟我们这些人不太一样。”

叶澄兴致缺缺地嗯了嗯,不知想起了什么,又开始对着窗外发呆。

杜小溪习惯了他这一天的魂不守舍的古怪状态,便也不说话,专心回柜台前算自己账,任由他去了。

就这样,叶澄发了会儿呆,又画了半日的画,与杜小溪商议了连环画本上架的事之后,才从丹青阁出来。

出来时夜幕已经降临,雨倒是停了。

透明的水珠从树叶上滑落下来,砸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叶澄垂着头踩着小水洼,慢慢往回走着。

结果没走几步,就被一人挡住了去路。

叶澄怔了怔,有些错愕地扬起头,随即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熟悉的俊脸。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眼花了,要不然他怎么会感觉谢承南在跟他对视的那一瞬间,眼神忽然变得柔和了几分呢?

他轻抿了下唇,后退几步。

待与谢承南拉开些距离之后,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脸上又爬上一丝焦急。

他忙将人拽到小巷子里,瞧着四周都无人才松了口气。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疯了吗?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来?被人瞧见了怎么办?你的案还查不查了?”

谢承南直勾勾地凝视着他焦急的小脸,薄唇微扬,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你在担心我。”

“我才没有!”

叶澄矢口否认,脸却昭然若揭地红了。

他略有几分慌张地转过身去。

被人以陈述的语气戳破心思,实在丢脸,他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大家就默认小澄每次出府都是偷偷摸摸,或者“装模作样”不被别人怀疑的那种状态就行啦,要不然每次出门都专门提这点的话感觉会有点啰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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