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餐饭季绥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可他偏偏又意识到自己有点不在状态,这才是最烦躁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分心,脑子里没想什么,可就是不太能集中注意力。
饭后沈修南问他附近有没有商业街之类的,说要买点东西带回去。
季绥闻言眉头就皱起来了:“你又要给那个小畜生带礼物?”
沈修南道:“好歹是我弟弟。”
季绥看着他温和的眉眼,整个一好欺负的样儿,心里是一万个不赞同,可到底也没说出阻拦的话,抿了抿唇说:“走吧,我带你去。”
两人去附近的商场逛了一圈,出来时沈修南手里拎着一件礼物,光是从包装带上都能看出价格不菲。
季绥一想到他那后爸带来的便宜弟弟就烦,看着沈修南眼都不眨地刷卡时更心烦了。
沈修南的后爸人确实不错,可那个便宜弟弟……从前可没少欺负沈修南。他真好奇一个正常爹怎么养出来的一个顽劣儿子。
沈修南的说法是那孩子从小缺少母爱,所以他后爸多少有些心疼过头了。
心疼过头。
那他妈叫溺爱。
这话季绥当然不会拿来怼沈修南,只是次次见沈修南对那便宜弟弟好的时候心里都要骂两句罢了。
沈修南没有在这边留宿的打算,订了高铁票,买完东西就没时间再磨蹭了。
季绥送他上了车才回酒店,他住在十五层,电梯在六层停住了,门开后他和外头那张熟悉的脸四目相对。
季绥:“……”
怎么搭个电梯都阴魂不散的。
傅暄抱着电脑,只在电梯门开的时候动了动眉,有点惊讶,而后若无其事地迈进电梯里。下班后他又戴回了那副细金边眼镜。
黎导住在六楼,他这会儿刚和黎导聊完照片的事。
封闭空间逼仄而安静,季绥数着楼层数,忽然听见傅暄说:“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
季绥面不改色地挑衅:“如果不是他今晚得赶回去,我确实不打算回来了。”
可惜他这话在傅暄面前毫无杀伤力。
“是吗,”傅暄用棒读的语气敷衍道,“那真是为你感到惋惜。”
怎么听他说话就这么火大呢。
季绥磨了磨牙,他站在傅暄斜后方,倚着墙,微眯起眼打量前面那颗后脑勺:“你今天吃错什么药了。”
傅暄微微侧头:“嗯?”
“休战,几个意思,”季绥扫了一眼他手里的电脑,“只是因为还有工作要跟黎导商量?”
傅暄说:“字面意思。”
季绥没说话。
“不信?”男人侧头,果然看见倚着墙的人脸上写着明显的“少唬我”三个大字。
季绥上下扫视他:“你浑身上下,有哪里值得我信的。”
傅暄的所作所说,在他眼里从来都不纯粹。
一定是有别的用意。
“我在你那儿就是这么个形象?”傅暄鼻腔中发出一声笑,“那很抱歉,这次真的只是字面意思。”
季绥脸上的怀疑反而更甚。
电梯到达十五层,门打开,他得下去了。傅暄的房间还得再往上两层。
他看了傅暄一眼,往外走。
“也没什么深层的意思,”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季绥回头,那人一手摁着电梯的按钮不让门立刻合上,镜片微反着光,目光明灭看不清,“我这两天只是在想,我们有没有和平相处的可能。”
季绥怔在原地,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等季绥给出回应,他指尖一挪,按下旁边的按钮。
电梯门合上,楼层数上升,最终停在十七楼。
许久,季绥才回过味儿来,但一品傅暄留下的话,他大脑再次被惊涛骇浪的问号淹没。
他听到了什么?和平相处?和谁?
和傅暄?情敌?
这话是谁说的?
季绥眉毛都快绞在一起,傅暄这句话带给他的震撼可能不亚于哪天沈修南突然跟他说“我喜欢你”。他木然地回到房间,从好友列表里拎出人际关系处得最圆滑的周天,发问:【你谈过恋爱没?】
周天:【?】
没两分钟,周天带着手机从隔壁杀进他房间,神色相当紧张:“你谈恋爱了?”
“滚,”季绥说,“我跟谁谈?”
“吓我一跳,我收到你消息脑子里就在分析给你公关的各种方案了,”周天拖了张椅子坐下,“没谈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就说你谈过没。”
“废话,我当然谈过。”
“有过情敌没?”
“那当然有过啊,”周天追忆往昔道,“你是不知道我初恋是个多优秀的姑娘,喜欢她的人多了去了。”
季绥问他:“你跟你的那些情敌,关系是不是不好。”
“你觉得呢?”周天好笑道,“有谁会跟情敌相亲相爱吗?”
季绥沉默两秒,神情逐渐凝重:“那如果,一个情敌突然跟你说,想和你和平相处……你觉得他是什么意思?”
周天毫不犹豫:“信他个鬼!绝对没安好心!这很明显要从内部瓦解敌方战斗力好吗,不是绿茶就是白莲!”
闻言,季绥凝重的神色逐渐化为了悟。
他就说,那姓傅的能安什么好心。
想着,他深深赞同起周天的观点。
原来这就是白莲绿茶吗。
长见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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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自己被打上“白莲绿茶”标签一无所知的傅暄在第二天来到片场后,就被季绥复杂的目光盯视了那么小几秒。
还没等他细细揣摩这个眼神里包含什么情绪,后者已经被化妆师拉走。
等到中午放饭休息了,他才终于有空找季绥继续昨晚的话题:“考虑得怎么样?”
季绥抬眸,带着点防备:“什么怎么样。”
傅暄:“?”
是他的错觉吗,怎么季绥看上去更警惕了。
他略一思索,在他对面坐下道:“和平相处。”
季绥扒了两口饭,没理他。
“当然,沈修南的事儿上,你不打算让步,这没什么,”傅暄说,“不过别的事情上,我们也许可以试着……不那么针锋相对。”
季绥吃完最后一口饭,又喝了口汤,放下汤碗,他只对傅暄说了一句话:“收手吧,傅暄。”
傅暄:“?”
季绥靠在椅背上,身上还穿着戏服,眉眼的冷戾被妆容柔化,这让傅暄竟然从他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中还看出了一丝——怜悯。
怜悯?
“这些小把戏对我没用的,”季绥淡然地说,“你还是正常一点吧。”
傅暄:“……?”
绥:是的,我已经看穿你了,情敌果然狡猾
暄:……不,我觉得你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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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因为码字太菜被关起来了(柔弱.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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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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